第一百四十八章 父子
夜幕降临后的海蓝城，本应是寂静而又梦幻。
可当墨羽诗下了床，来到窗前时，入目的却是一列列的人鱼族士兵，正整齐有序的向海蓝城外迅速游去，惊的城中睡梦中的鱼儿四下逃散开来。
“快，慕瑾宸！
我们跟上去看看！”墨羽诗拢起自己的长发，利落的将之系于脑后，随后一把拉起慕瑾宸的大手，转眼就出了客房。
门口守门的碧玉，早已不知去了何方，整座海神塔安静的出奇，走廊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高亢悠长的号角声再次响起，震的人心一颤，墨羽诗加快速度，与慕瑾宸一同向塔外游去。
转眼到了塔外，塔外紧张的气氛，更是犹如凝结成了实质，人鱼士兵们各个面容肃然，不见一丝困倦之意。
海蓝城中的民居，家家紧闭房门，不出一声，只有零星几个胆子稍大的居民，透过门板的缝隙，紧张不已的看着过来过往的士兵队伍。
墨羽诗身形不停，二人跟随着人鱼士兵脚步，向海蓝城外而去。
途中，墨羽诗与慕瑾宸遇到了刚出医馆大门的陆允杉，三人见面后，只简单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继续向前极速游去。
没有夜明珠照明的海蓝城外，只能借着城 中的亮光，模糊的看个大概。
人鱼族留守的将军们，各个手握长枪，神情严肃的立于法阵之下。
而此时，人鱼族的士兵也都集结完毕，蓄势待发。
墨羽诗想也没想，身形一闪便也出了法阵，她与慕瑾宸和陆允杉并未靠的太近，只远远的站在旁边，观察着对面的情势。
“这人来的还真不少，看来今天会有一场大战了。”墨羽诗压低声音，神情紧张的对着慕瑾宸和陆允杉说道。
因着她的种族优势，虽不喜黑暗，但夜视却也是不再话下。
对面那黑压压的叛逃者队伍，也着实将墨羽诗惊了一惊，这种在前世只能从电视中看到的镜头，正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慕瑾宸察觉到了墨羽诗的紧张，大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了其中，借此安抚着她。
墨羽诗感受着慕瑾宸掌心的温暖，心中就是一安，她仰起了头，对着慕瑾宸甜甜一笑。
陆允杉听言，严肃的点了点头，心知今日这一场大战是势不可免的。
“呵呵！”女子讽刺的笑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剑拔弩张，让聚精会神数着人头的墨羽诗，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女子的笑声停止后，更为嘲讽的话语随后而出：“怎么？这海蓝城中是没人了吗？
为何只有你们几个臭鱼烂虾，出来迎接本夫人？
难不成是现在的人鱼族，已经今非昔比了吗？
哈哈，也难怪。
有海晁那样不成气候的族长，又能带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哦，对了……
海晁那个缩头缩脑的乌龟去哪了？
不会是被本夫人吓破了胆，躲在房中自己哭呢吧？
哈哈哈哈……”
女子肆意的嘲讽话语，引得她身后的庞大的队伍顿时哄笑出声，笑声震耳欲聋，似海浪般的此起彼伏。
“大胆司徒雨珊，你怎敢再此大放厥词！
族长大人他一代枭雄，怎会怕你一介女流？”人鱼族的领头将军暴喝出声，显然是被这话气的不轻。
“哼！枭雄？本夫人看他是狗熊还差不多。
本夫人这都带人打到他的门前了，他都不敢露面，还好意思做这一族之长。
到不如把这位置让给本夫人，本夫人可是比海晁那个缩头乌龟强多了。”
司徒雨珊的一席话回的毫不客气，话落，她身后的人群再次响应了她的话，哄笑之声大起。
墨羽诗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这司徒雨珊是谁，然后不由的睁大眼睛，仔细的向那女子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这司徒雨珊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生的倒也不错，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皮肤不似正常人鱼那般蓝，竟隐隐有些发黑。
还有就是她面容上的戾气太重，让她看起来显得十分刻薄，面相惹人生厌。
“司徒雨珊，你不要欺人太甚。
难道，你真当我人鱼族是好欺负的不成！”另一名将军气的脸色铁青，恨不得将眼前之人一巴掌呼死才解气。
“欺负你们又如何？
今日本夫人前来，就是要攻破这海蓝城，让海晁那个缩头乌龟，将这族长之位让出来。”司徒雨珊扬着高傲的下巴，继续言语挑衅道。
众人鱼族将军、士兵听了司徒雨珊这话，更是怒不可遏，握着武器的右手，也不觉又紧上了几分。
“司徒雨珊，原来是你。”正当局势愈发紧张之时，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在人鱼族大军上方响了起来。
“属下等，参加族长大人。”
“属下等，参加族长大人。”
“属下等，参加族长大人。”
人鱼族这方见了来人，士气顿时一阵，声如洪钟的齐齐参拜道。
“怎么？
你终于鼓起勇气出来，不做缩头乌龟了？
呦，竟还将这小杂种也一并带来了吗？
倒也正好！”司徒雨珊的眸底，极速闪过一丝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对着来人勾唇笑的得意。
海晁缓缓下游，而跟随他一起出现的，还有海鹏赋、海羿，及人鱼族的几位长老和将军。
冷沐、落云熙与阿修三人，大老远的就看见了队伍之外的墨羽诗等人，这才改变的方向，向她所在的地方而来。
片刻后，海晁便游至队伍最前，他手握着象征人鱼族最高权势的黄金三叉戟，冷冷的看向对面之人。
那惊人的气势，瞬间向司徒雨珊及她身后的叛逃者们袭去，另他们瞬间就变了脸色。
“海晁，今日本夫人来，就是为了给你个机会。
如果你愿意将这族长之位主动让出来，那本夫人兴许会发发善心，留你一条小命也说不定呢。”见海晁并未搭理自己，司徒雨珊怨毒的目光，不断向海晁及海鹏赋的身上射去，面上确是一副大发慈悲的神情。
“司徒雨珊，这都过去几百年了，你还是这般不长进。”海晁冷眼看着他曾经的结发之妻，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你……”司徒雨珊听言，立起眼睛，手指发抖的指着海晁，看样子着实是被他气的不轻。
“父亲，你可记得孩儿？”阴暗的角落中，缓缓游出一名男子，声音阴恻恻的笑问道。
司徒雨珊听声收回了手，面容上的愤怒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海晁面色不变，目光却随之复杂起来，他紧紧的盯着那道身形，抿唇一言不发。
而他身后的众人，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来人是谁，但也只能在自己的心中暗暗叹息着。
“怎么？
父亲这是不认识儿子了吗？
真是让儿子我好伤心呀。”人影终于游出阴影之处，来到司徒雨萱身旁，那一双蓝眸真真是像极了海晁。
“这就是那个……
传说中的海鹏程吧？”墨羽诗与身旁众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用口语说道。
众人看向海鹏程，发现他与海晁有着三分相似，年纪看起来略长海鹏赋一些。
可却不似海晁与海鹏赋那般正气凛然，他总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阴沟里的毒蛇，让人浑身发麻。
“你是鹏赋吧？
我是你大哥啊，弟弟。
你小的时候，大哥还抱过你呢，你不记得了吗？”海鹏程转向海鹏赋，那目光阴毒至极，似要将他吞噬一般。
“闭嘴，我没有大哥。”海鹏赋冷冷看着对面的母子二人，干脆利落的道。
“哈哈哈哈……
弟弟啊，我可是父亲的嫡长子。
而你，就是从一个低贱之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能与高贵的我相比？
弟弟啊，占据着本属于哥哥我的位置，是不是得意的很啊。
不过没关系，今日哥哥我，就要将这一切本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拿回来。”海鹏赋痴痴的看着海晁手中的黄金三叉戟，癫狂的道。
“程儿，你说的对。
今日我们母子二人，一定要将这海蓝城夺回来。
到时候你做了这海蓝城的族长大人，那本夫人……
哈哈哈哈……
本夫人就是这海蓝城中，最尊贵，最至高无上的女人了。”司徒雨珊不愧是养育海鹏程成人的母亲，母子两人那癫狂的模样，与那痴心妄想的姿态，简直是如出一辙。
“父亲。”海鹏赋隐晦的看了一眼海晁，心中担心不已。
“鹏赋，眼前的人不是你大哥。
你大哥他，早就已经死了……”海晁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净是决绝之色。
“哈哈哈哈……
父亲啊，你还真是绝情呢，儿子我真是太心痛了。
怎么办呢？
不然，父亲就用族长之位补偿儿子可好！”海鹏程眸光阴沉，话落提起长枪，却向着海鹏赋要害攻去，大有将他一击毙命之心。
“鹏赋小心！”海晁挥起三叉戟，带起周遭大量的海水，稳稳的接下了海鹏程对海鹏赋袭来的重击。
他侧身看着次子，连忙对着他吩咐道：“鹏赋，你不是他的对手。
守好这海蓝城，不要给敌人可乘之机。”
“是，父亲，儿子遵命！”海鹏赋心惊不已，明明他与海鹏程没差多少岁月，怎么他的实力就已经这般恐怖了？
“父亲，你可真是偏心！
我和弟弟同样是你的亲骨肉，为何你总是护这个低贱之人所出的小杂种呢？”海鹏程收起了自己那诡异的笑脸，神情变的愤怒异常，此番像极了他的亲生母亲司徒雨珊。
“切莫多言。”海晁握紧三叉戟，眸中再无半丝不忍。
海晁与海鹏程父子二人，隔着海水对视着，曾经的父子，已然变成了如今的死敌，再无任何的回转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