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步步为营
如今这天儿虽然一天一天热起来了,但难免会有倒春寒的情况出现。
云寄锦给梅雁回房里所用的被褥全都是上好鸭绒所制,就连日常所用的熏香也都是自己特地调制的。
房里窗明几净,对着窗户那边的水檀木大桌上放着上好宣纸,墨块。
“这是你特地给我买的工笔?”
瞥见桌角一侧挂着几支狼毫小工笔,梅雁回立刻拿起来,颇为欣喜地看云寄锦。
“我看你那双手白嫩细净,既然会写字,想必也是会画画的,所以就挑了这些工笔给你。”
云寄锦半蹲下身子,把炭盆里的火拨得更旺了些。
在梅雁回回来之前,她特地打听过凤凰城里的账房先生薪资如何。
那种资历极深的住家先生也不过才二两银子一月,想着这么点儿银钱决然不够供他使用的。
“雁回,我看你平时要出去喝酒应酬,我给你开的月钱是不是少了些?”
犹豫片刻后,云寄锦如是问道。
梅雁回正坐在桌边,用狼毫笔蘸足墨汁,细细描绘着窗外的牡丹花。
“这等月钱在城里来说已然不算少了,你不必为我担忧。”
“这样啊……咱们俩都已经这么熟了,你若是缺钱,一定要同我说,我虽然手头银钱也不是特别多,但遇上急事倒也可以应急,毕竟我还有这两家铺子。”
“这间酒楼费了咱们不少的心力,倒腾好之后我特地去找了包打听,按照现在的价格来算,比起我买来时要翻两倍呢。”
云寄锦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怎么了,反正愿意豁出一切去帮助他。
闻言,梅雁回手中顿住,狼毫笔的墨汁汇聚成一大滴,随即滴在宣纸上,发出轻微的啪响声。
“是赫连昇和你说了我即将要做的事情吧?”
他声音低沉嘶哑,转过头来看云寄锦时,那双眼睛亮的出奇。
“锦儿,我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很危险,绝对不能将其他人拖累进来,所以我也不需要你帮助自己,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有我一个人撑着。”
“不是的!你如果只是想讨回公道的话,那我还是会支持你的,可如果是其他的,我真就……”
云寄锦皱起眉头,实在是没勇气说出预谋造反这几个字。
她稀里糊涂到了这个架空王朝已经算倒霉了,如今只想要凭借着灵田发家致富,带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
什么预谋造反,叛朝篡位之事,更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梅雁回看出她面上慌张,声音立刻放柔和了不少。
“你不必担忧,这件事情横竖牵扯不到你头上的。”
“其实这次欧阳金山中毒不是别人所为,而是我自己亲自计划的,为的就是让你帮忙救他一次,让他承了这份情。”
云寄锦睁大眼睛,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的真相。
这男人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竟然不惜以身犯险,要是自己当下不会解那毒蘑菇,只怕他现在还在缠绵病榻!
“赫连说的没错,我的确很需要欧阳金山的帮助,他这么多年来积攒了不少忠心部下,光是那点做生意的人脉交际网就是我远远所不能比拟的。”
“锦儿,如今所做一切也是情非得已,你能够理解我,对吧?”
看着他目光中那动人的哀戚,云寄锦瞬间感受到了此人心上的无奈。
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抿紧唇角道:“你放心吧,我会和欧阳公子谈谈这件事的。”
“等我问清楚他如今具体经营的商品和类别后,一定会仔细告诉你,雁回,不管是以哪种身份来说,这种话我都希望你能够让我帮助你,将来的事情将来将来再说吧。”
不知为何,云寄锦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勇气来,就是想要帮他一把。
从这短暂的接触中,她已然可以分析出梅雁回这么多年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出严重车祸穿越到这里,只怕他一辈子都要在祁水村里孤苦伶仃的凄惨等死。
“锦儿,你这是何苦?”
梅雁回眼中光亮破碎,面容神色中有难以言说的苦味。
“我甘之如饴。”
云寄锦微微一笑。
翌日,云寄锦特地找准机会,去了一趟欧阳金山在凤凰城里的别院。
先前的排毒虽然处理的彻底,但对他来讲也是元气大伤。
如今人静静地躺在花树下躺椅上,面色看上去透露着一股灰寂的白。
来之前云寄锦就细细想过了,为了和欧阳金山深入合作,这次就算是人能活蹦乱跳了,自己也必须给他捏造一点毛病出来。
好在他的身体恢复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出奇,云寄锦随意说了两句后,便让欧阳金山去自家休息,声称好照顾他。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欧阳金山虽然心里想去,但也知道这凤凰城里的规矩,他一个大男人哪能住进未婚女子的家中。
“这有什么不妥的,我作为医者,照顾病人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更何况我家中还有父母兄长,就算传扬出去,也定然不会让人落了口舌的。”
云寄锦如是回道,让他家下人赶紧收拾东西,坐上马车就要走。
安家人在此之前就已经得知了欧阳金山这人,知道他是同云锦生辉楼做生意的那位商人。
如此,个个把他奉为座上宾,一直关照着。
云寄锦将欧阳金山安排在了梅雁回屋子隔壁,他们二人如今的关系处的不错,再加之又是生死患难之交,平日里坐在树下闲聊,也是能够聊到一块儿去的。
云锦生辉楼和欧阳金山之间的合作还得如期进行着,云寄锦先前想过生意方面没什么问题,如果是想要从这着手多少会有些困难。
为此,他特地每天往返于灵田和小院中,把自己先前培育出的蔬菜苗和药苗开始往后院花圃里栽种。
这些东西有了灵田的滋润,一天一个样子。
渐渐地,欧阳金山也发现了其中的玄妙之处。
“云姑娘所栽种的秧苗,我记得昨日才不过拇指高,怎么今日就要及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