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水月洞天之战（完）
“什么！师弟出现在这里？”
谢衿：哦，原来是她师弟。
苏玖玖脸色一怔，突然想起前几日，在游云花街那晚好像也看到了戚言的影子，当时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如今看来没有。
“他现在在哪？”
自从她这个师弟突破八段，他在干什么她这个当师姐的是一概不知，这次逮住他，她要好好问个明白。
“出去了。”谢衿谈谈道。
转头就看到你差点被砸死。
苏玖玖看着他，他的眼里潋滟，似乎蒙着一层雾，不知他在想什么。
忽然一阵巨大的光柱从殿台后方升起。
云雨阁几次猛烈的晃动之后，彻底要倒塌了！
苏玖玖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谢衿轻轻拽着，周围碎石、木桩、瓦砾不断落下，碧凝剑光芒大作，在前方开路，硬是带她冲出了云雨阁。
轰！
身后云雨阁彻底坍塌。
苏玖玖险后余生的看着一片废墟，上空，一红一黄的两个光点正在不断碰撞。
正是百里云与百里雨。
虽不知发生什么的水云阁众弟子感受到山雨欲来的气息私下骚动着，有的人发现身体气脉居然去了大半，惊诧的抬头看着空中二人。
百里雨想要伸手夺去百里云手中的水月洞天镜，但百里云似乎在故意逗弄她一般，几次都巧妙的躲开。
百里雨恼羞成怒，于是更加猛烈祭出符咒来攻击百里云
“师姐......别生气啊。”
“百里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一手祭出几枚血祭符用以反击，一手拿着水月洞天镜悄悄地接住百里雨祭出的符咒。
多点，再多点，这个蠢女人，本来差那么点修为被她的好徒儿叫来的人打断，现在都被这个蠢女人补上了。
还差一点，她的血祭之术就可大成了！
对面，已被愤怒支配的百里雨依旧不明所以不断向百里云祭出高阶符咒。
当她将最后一张高阶符咒扔向百里云时，水月洞天境莹白的光芒突然蒙上一层暗红色血雾，一道红色血柱从镜中喷射而出，巨大的冲击将百里雨击落在云雨阁废墟上。
百里云手拿水月洞天境悬浮在空中，猩红的眼似要滴出血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废墟中的百里雨。
“师姐，你好狼狈啊。”百里雨嗤笑一声，继而目光扫过地面的众人。
百里雨扶地而起，又要上去与百里云厮杀，又被一道血色光柱击落在更深的废墟中。
“够了，没工夫与你玩了。”
百里云阴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只见她一手举起水月洞天境，一手凭空化出一张血祭符，轻轻地贴在水月洞天境中，众人来不及阻止眨眼间就被吸纳进去。
“这下真的遭咯。”池冽讥诮的声音响起，只不过比往常带了一丝凝重的意味。
只见源源不断的血雾从镜中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杂夹着夹杂着无数怨灵的哀嚎，它们疯狂的爬上百里云的身体，逐渐将百里云淹没——
还我的心......我的心......”
“我好痛......我好痛啊......”
听的地下一众人汗毛倒立，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百里云也不做任何反抗，任它们复仇式的淹没她，渐渐地，她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血人”，水月洞天镜还在不断地向“血人”供送“能量”使他变得越来越大。
“这应该是所谓血祭之术的最后一步了吧。”苏玖玖望着眼前的一幕喃喃道。
“血人”百里云抬起手，向地上的众人射出一束血柱，地上众人慌忙躲避，才发现气脉内几乎空空如也，一些修为低的弟子已经无气可用，只能任由那血柱夺去生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面雪白的屏障在众人面前打开，屏障流动着莹润的光泽，如一张大伞，即时展开保住了所有人的命，生生将那血柱挡在了外面，与它做着对抗。
“雪师叔！”人群中有弟子惊呼。
其他水云阁弟子，包括苏玖玖等人在内在人群中顺着声音看到了正在极力抬手运气维持屏障的百里雪——
她坐在木质轮椅上，一袭白衣，头上的百合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抖着，脸色也白到透明，显得更加娇弱。
她本就身体有亏再加上之前被吊在房梁吸走了不少气，眼下唇紧紧抿成一条缝，掐着符咒的双指用力维持着结界，看样子也是要到极限了。
血人件一击未中，又射出一道血柱，他身体已经变得很大，于是射出的血柱变得更粗，威力也更大。
屏障在那猛烈的一击下开始松动，百里雪呕出一口血，脸色更白了。
这时候，百里玥伸出手，掌心缓缓流出银白色的气，传向天空已然松动的屏障。
是百里玥的气脉！
有了百里玥的加入，屏障又重新稳固了起来，百里雪的面色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
其他水云阁的弟子见状纷纷伸出手来，将自己的气脉涌向那道保护她们生命的屏障。
一道道气，如同散落的银色星轨，共同奔向头顶的星海。
“好美。”苏玖玖抬头望着，可惜的是，她是阳气脉，用不上她。
只是那道绿色的脉柱是什么鬼。
她回头看向池冽。
只见他也伸出双手，散出气脉，只不过他这个像条绿色的长蛇，混在里面一道道星河中显得十分独特。
“呦，你也帮忙啊。”苏玖玖学着池冽平时的说话语气。
池冽弯嘴一笑，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昂，我可不想死。”
苏玖玖瘪了瘪嘴，这人干点好事怎么也这么欠呢。
血人见底下的人竟然又一次挡住了她的攻击，心下觉得有趣，便伸出另一只手射出又一道血柱。
那血柱带着烈鬼的撕嚎冲向那层星海。
“我要心......我要心.......”
“呜呜呜呜......我没有心了，你给我好吗。”
不断地哀嚎自空中传来，攻击着那道屏障，也在攻击着众弟子的心理防线。
已经渐渐有弟子坚持不住，退倒在地，其余还在坚持的弟子也已快到极限了。
血人在水月洞天境的供给下还在越变越大。
“看来不解决水月洞天境，就解决不了这血人呐。”苏玖玖听到池冽在身后微微叹了口气。
这时，轮椅上的百里雪双手颤抖的幅度更大，身体也抖得厉害，豆大的汗粒落在地上，她已将坚持不住了。
随着她手中的符咒熄灭，她手中的星轨也渐渐消失。
少了她的气脉，屏障顿时破了一个大洞，其中一道血柱就这样直直射向水云阁弟子。
忽然一道气脉自地面而起！
“师姐！”百里雪喘着粗气，欣喜的望向百里雨。
百里雨眸中具是刚毅。
她还没死，谁也不许先死！
她拼命调动身体气脉与那血柱分庭抗礼。
百里雪看着师姐的样子，和那些还在苦苦维持那道屏障的弟子。
她明白的，只要这水月洞天镜不停，这血人就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待大家气脉耗尽.....
百里雪不知道自己的师姐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要屠杀满门，但是唯有毁灭，才能带来重生的话——
那便让她毁灭罢。
她咬牙试图从轮椅上站起。
她已经多久没有以站立的姿态看看这世界。
她不记得了。
自从那一战，她亲眼看到师父以命献祭，看到无数修士战死，凡人被开膛破肚，她便坐在这轮椅上再也没有站起。
从前，她是师父最疼爱的小弟子，是三位师姐最照顾的小师妹，总有人站在她的身前替她挡下世间所有伤害。
所以这次，她要义无反顾的站在她们身前一次。
她腾空而起。
身下是百里雨瞪大眼睛惊恐的脸，看口型说的是“回来”。
她的这位师姐啊，要强，上次见她这么害怕还是在师父献祭的时候。
回不去了，师姐。
她用身体所剩最后一丝气，引爆气脉，冲向水月洞天境。
感觉到自己即将消失这世间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耳畔有人在叫：
“小雪！”
嗯，在。她在心里回答道。
只见百里雪与水月洞天境猛烈的撞击，血祭符从水月洞天境上脱落，化成一缕血雾，而水月洞天镜在空中翻了几个面，最终落在了在地面百里雨的脚下。
百里雨怒极，嘶吼着将那血柱逼退。
没了水月洞天镜的加持，血人身体逐渐变小最终化为了百里云的样子。
百里雨腾空而起，上去扯了百里云一个巴掌。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从空中传来。
百里雨眼中含泪，问出了第一句，为什么。
百里云猩红的眼睛忽然有了半分清明，或许是因为百里雪的死，亦或许是因为那记耳光。
她缓缓开口：“师姐...”
百里雨听到那句“师姐”没做任何犹豫，飞出一张符咒，一把穿透了她的胸腔。
“师姐......”百里云看着胸前的窟窿，一脸解脱的又叫了一声：“师姐......”
这一声她是在叫百里风。
临死前，无数画面闪过，她好像看到了那年——
四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在后山对着霖清崖互相比试着谁画的符更厉害。
百里风：“我们就比谁的符飞的最远。”
百里雨：“那肯定是我的！”
百里云和百里雪都不说话，只是默默掐着符咒，看起来也想赢。
两相比试下来，果然是百里雨赢了。她骄傲的吹了吹额前的碎发：“我赢了。”
“哼，我以后要在这盖个房子，天天练，总有一天我会飞的最远。”
“切，飞的远又怎样，我以后可是要当阁主，等我当了阁主，你们都得听我的！”
一旁比输了的百里雪在默默画个圈圈流泪。
而那个穿着烟绿色薄裙的少女始终嘴角含笑默默在她们身边看着这一切。
那当真是最好的时候。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弟子们，还有互相搀扶的百里玥和苏玖玖。
想起百里风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错了。”
此刻她感觉身体在不断变冷.....
她的身体从空中重重落下。
错了，么？
看到百里云死去，其他人没有如释重负，她们只觉得，这世界，或许要变天了。
天空忽然开始零零碎碎飘起小雪，似乎想要将这一切掩埋。
一朵百合花从空中与雪花一起落下，安静的躺在地上。
苏玖玖蹲身欲将其捡起。
“五月飞雪，不是好征兆啊。”池冽走至苏玖玖身前。
“嗯。”苏玖玖随口应道，也不愿继续与他多说。
忽然，她看到眼前一个锦边弹墨的短靴在眼前停下。
“师姐。”
她听到戚言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