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冰棒与交易
谢衿没有说话，苏玖玖心里明白，这一般是他认同的表现。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但要想查清李府的案子，仅靠这一点信息是绝对不够的，可李府与段蘅玉那便她皆无法插手。
若是林羽负责这个案子该多好。
提起林羽，他好像对纪姜的死无法释怀，但她至今也没想明白，纪姜为什么非要与怀璞同归于尽，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那个手势？
“大师兄，怀璞临死前所做的手势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寻天问道。”谢衿道。
“修士修炼至十三段乃是大称之境，便可知天命，问天道，他那日便是用自己的轮回与天道做了交易，以求短时间内修为大涨，一跃成为十五段大圆满境修士。”
苏玖玖惊诧道：“那也就是说，一旦成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便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纪姜才会赶在他结阵之前将他彻底杀死。”
“嗯。”谢衿轻声应道：“但，还有一种可能，他在与自己做了结。”
……….
夏末秋初，清垣镇依旧是热气逼人。街上倒是有不少买消暑的冰棒，小儿最喜买，一个个举着舔的有滋有味，“呲溜呲溜”的声音就是说给苏玖玖一整个馋住。
她忍不住去买了两个，一支给了谢衿。
谢衿低头看着苏玖玖递过来的冰棒，想了一下，便伸手接过，道：“多谢。”
苏玖玖美滋滋的舔着冰棒， 对他的谢意大方的摆摆手算是回应，清凉入口之时，忽然感到身后如芒在背，仿佛有一只眼睛在她身后狠狠刺了她一针。
她叼着冰棒连忙回头，街上皆是来往的人群，没有什么异常。
苏玖玖回过身，可那种异样的感受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加强烈，她再次狐疑的回过头。
难道自己被什么仇家跟踪了？
“你在看什么？”她听到谢衿在问他。
“没什么，大师兄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苏玖玖哦紧紧盯着身后某一处，见谢衿站在原地没动，苏玖玖便道：“我没事，这边离客栈不远。”
谢衿见苏玖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而去，苏玖玖随意瞥了一眼谢衿离去的背影。
觉得有点……落寞是怎么回事？
没想那么多，她吃掉最后一口冰棒，将木棍擦擦干净揣了起来。
闪身进了一个巷道，飞上屋檐，静静等候。
她倒要看看，是谁敢跟踪白阳剑宗第一刀修。
段蘅玉看到方才二人正在你侬我侬的吃冰棍，一副银牙咬的就像吃了冰一样“咯吱”作响，不过那小丫头警惕性还挺高，似乎发现了她在跟踪，回头几次，导致她半晌没露头，再看时，原地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她连忙上前去追，在路过一个巷子口时，突然一股猛烈的阳气脉从天而降，一把闪着银光的刀明晃晃的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段蘅玉连忙打开气脉，与这冷刀于瞬息之间过了几招。
这丫头倒是有点本事。
她周身金光大作，冲着苏玖玖咽喉而去，忽然见眼前之人闪身不见，再见时脖上多了一把刀。
“你跟着我们想干什么？”苏玖玖开门见山。
段蘅玉暂时落了下风却一脸倨傲，仿佛方才比输了的人不是她一般。
“显而易见，我跟的人是你的大师兄，不是你，你激动什么。”
苏玖玖其实早都料到，这个女人思慕大师兄已久，还没逮到机会多说两句话就走了，心中定然不甘心。
“所以……你跟着我大师兄，做什么，你没听到我大师兄说，她根本不记得你。”
苏玖玖说的阴阳怪气，将“我”字咬的格外重。
段蘅玉一听脸顿时拉的很长：“苏玖玖，你别仗着是他师妹我就不敢拿你怎样，你以为你的刀真能拿我怎样么。”
苏玖玖收起无名刀，将刀入了鞘，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段蘅玉不屑，作势要走：“没有兴趣。”
“和大师兄有关，你也没有兴趣吗？”
苏玖玖一句话，不用伸手便将段蘅玉拦在原地。
“什么？”
“李府的案子是你全权负责吧。”
“是又怎样？”
“我拿大师兄信息与你交换，李府那件案子的信息。”
不远处，落日余晖下的温柔夏风将谢衿的身影吹的逐渐显现，斜阳初现，又逐渐洒落在那清俊的面容上。
谢衿在听到那句话时，眸间闪烁一瞬，又迅速暗淡下去，眉眼瞬间变得更加清冷。
冰吃完了他就该回去的，他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什么。
他没有在继续听下去，而是转身回了客栈，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冰棒木棍缓缓从他手中滑落。
……..
“好……”段蘅玉几乎不带犹豫便答应下来。
苏玖玖想不到段蘅玉竟然这么爽快，看来她是真的很在意大师兄啊，她唇微勾，道：
“好，那今天的呢？”
“你今天打算给什么我什么？”
苏玖玖把玩着手中的湘绣荷包，“那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段蘅玉轻轻咬了咬下唇，问道：“你大师兄可有道侣？”
苏玖玖笑而不语。
段蘅玉强行咽下一口气：“根据血坠及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李粱死于昨夜子时至丑时之间。”
苏玖玖点点头：“没有。”
段蘅玉闻言喜上眉梢，又问：“那他可有心仪之人？”
苏玖玖沉默不言，只是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看着段蘅玉。
“目前调查来看，李府家的二夫人与他们三当家的没有不在场证明，别类为怀疑对象，但是否为杀害赤虹谷弟子的凶手尚且未知。”
苏玖玖所有所思的点点头，“有。”
“是谁？”段蘅玉紧张问道，见苏玖玖半晌不说话继续道：“时间太短了，我目前可以得到的只有这么多。”
“不知，我也不知大师兄心仪之人是谁，想知道自己去问吧。”
苏玖玖说着便要转身而去。
段蘅玉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苏玖玖：“你不是想查李府之案么，我有办法。”
苏玖玖脚下立刻驻足：“什么办法？”
段蘅玉狡黠一笑：“你说，我随意插几个人进李府查案岂不是很容易？”
苏玖玖蹙眉：“可是李夫人已经见过我了。”
“那有什么的，你是我专门请来的助查使，我觉得你头脑很清晰。由于此案牵扯重大，便请你来助查李粱之死。”
段蘅玉说的冠冕堂皇。
苏玖玖闻言，毫无意外的心动了，她眉毛一挑：“你的条件呢？”
“助我追求谢衿。”
苏玖玖回到客栈已是天黑，孟见夏等的瓜子都嗑完了书也快看完了，见苏玖玖这么晚才回来，便问：“你去哪了，走了一天？”
苏玖玖将换洗的衣服准备好，准备沐浴，她与段蘅玉已经谈妥，过两日便去李府。
听到孟见夏问话，她眼也没抬答道：“今天碰见段蘅玉了。”
便将李府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了孟见夏，包括与段蘅玉做交易的事。
孟见夏觉得世界这事做的有点对不起大师兄，但是她知道师姐的性格，有些东西对她来说是高于一切的。
比如说，真相。
孟见夏知道拦不住苏玖玖，“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不行，你跟着大师兄和其他人，这件事暂时不要和其他人说…….尤其是大师兄。”苏玖玖严辞拒绝。
“怀璞寻天问道要做的绝对不会是杀了我们那么简单，在他房间找到的除了与百里云来往的书信，还有一个与叫做防患未然的人在与他暗中来往。
“这个防患未然的身份，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赤虹谷，这也是我们来到赤虹谷的真正目的，而李府一案，或许正是打开赤虹谷秘盒的钥匙。”
苏玖玖语气生硬，充满冷意。自从与段蘅玉做了这个交易，心中总觉有莫名的燥意，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与谁置气，自打从她练剑又到练刀，这十几年来，这种感觉当真是头一回。
她不懂，但她没有时间去弄懂这个情绪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雾气蒸腾，苏玖玖脸颊微微泛红，水中是少女娇嫩细腻的肌肤，正淋的水哗哗作响。
苏玖玖舒适的坐于浴桶之中，转念一想，或许这种感觉或许是负罪感吧，她越发感觉亏欠了大师兄，等到这件事结束，不……还是等李府的案子结束就去与他坦白。
苏玖玖穿上换洗的衣裳，新衣裳散发出清新的皂角香，她忽然想起那日她在大师兄怀中闻到的香气，她擦着头发的手渐渐放缓。
忽然发觉为什么自己做什么事都会想起他？
她发着呆，对着镜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眼睛黑黢黢的，毫无光彩。
苏玖玖披散着头发如游魂一般出了门。
孟见夏见苏玖玖这副样子还要出门，虽然也没觉哪里不妥，但又觉哪哪都不妥。
“师姐，你这干嘛去？”
苏玖玖没搭理她，自顾自开了门。
“奇了怪了，难道是洗澡的时候脑子进了水了？”
苏玖玖出了门，脚不受控制的走到谢衿的门前，但迟迟没有叩响。
“别站着了，进来。”房间中忽然传出谢衿的声音。
作者小剧场：
谢衿（扶袖哭）：呜呜呜呜呜呜，她给我买了个冰棒，我刚刚尝到了点甜味，她就把我赶走了。我就不该站在那里，原来我在她心里就是可以随意拿来交易的东西。
作者：乖……不哭，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谢衿（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