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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横死

龟子没有伸手,表情冷淡,与脸上挂的笑糅合以后,看的人别扭。

“我说了,没得治!”龟子不耐烦的说道,“你应该去找头颅!”

我放下阴泥,点燃桃树枝,下水后的身体在火堆旁逐渐回暖。

“龟子,我一定能救你。”我笃定道,“也会找到爷爷的头。”

“你要相信我!”

龟子沉默着,脱的只剩一条内裤,“行了吧?”

“都得脱了。”我不自然地说道,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猥琐的事。

龟子二话不说,干净利落,一丝不挂的涂满泥,走到火堆旁。

“这样就行了?”龟子讽刺的说道,“不会有作用的,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赶紧找头颅。”

我不跟他抬杠,自顾自拿出公猪的阳物部件,放入罐子,熬制阳油。

“你搞这个做什么!我绝不会吃的!”龟子一脸嫌弃。

“这可是大补啊!”我恶趣味的说道,突然找到点儿时的感觉。

“要吃,你自个吃!”龟子扭过头说道,“看你瘦的像鸡仔。”

过了三刻钟,肉香味扑面而来,勾的我肚子都有些饿了。

而龟子涂抹了阴泥,开始面色发青,冷的直打颤。

这是阴泥的阴寒气入侵身体,首先感到越来越冷,身处九寒天,随后神魂凝结成冰,僵硬的感觉不到身体。

等龟子到这个程度,阳油差不多熬制完成,正是用的时候。

“离火堆近些,这样暖和不少。”

我加了两根桃树枝,抬了抬火堆,火势一下子就大了不少。

龟子冷的来回搓手臂,不知不觉中,已经靠近火堆,烘走少量的阴寒之气。

我瞅了他一眼,阴泥干硬后黏附在皮表,像只泥猴子,嘴唇呈现青黑色,精神状态还不错。

“你确定河底的泥治的了脸?”龟子将信将疑的问道。

“不是治脸的,另有用处。”

我揭开熬制阳油的罐子,开始搅拌。

“按我说的做,三天以内,就算你死了,身体仍旧跟活人差不多。”

“在外头的医院,这样的人叫植物人,躺在床上,靠营养液活一辈子。”

龟子双眼圆瞪,“你咒我死呢!躺着做个活死人,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个痛痛快快!”

“呸!你知道个屁!一个时辰内,身体保持鲜活,收魂附身,就不算死了!”

我们相互怼了一通,找回了老友重逢的感觉。

时间在我们身上留下的隔阂越来越淡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可能被誓言……”

龟子打着哆嗦,往火堆前靠了靠,汲取桃木燃烧的火温。

“赖子皮,死了。”我说道。

龟子眼神微黯,反而冷静多了,默认即将降临的噩耗。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在玉米地发现的,笑镶进脸里面,白掌事说他讲的太多了,被誓言反噬。”

这时,龟子体表的阴泥龟裂,正要脱落,而罐子里的阳油,在搅拌中咕噜咕噜的响。

“快!阳油抹身上!”

“不成,我僵硬了,感觉不到身体!”

我取下桃木架上的罐子,手往滚烫的阳油表面掠过,沾了一手,涂抹龟子的脸。

“嘶!太烫了!”龟子倒吸冷气,“轻点,我明天还得走岳家!后天娶媳妇呢!”

“毁不了脸,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手上的动作加快,必须在阴泥脱落完之前,把阳油涂满全身,阴泥的与阳油的特性在身体表面糅合,相生相克。

“这阳油不烫人,你觉得烫人,是阴泥的寒气与阳油相克所致,相生时身体便不僵硬了。”

说完,已经抹完了龟子的手臂和后背。

“行了,下面的你自己来!”

等他涂完了阳油,还剩一小半,我全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你体表的阴泥与阳油相生相克,可以保证身体的鲜活,但是不持久,需要烈火烹油增强效力。”

“闭上眼!”

我抓起一根燃烧的桃木,龟子往后缩了缩,但是桃木上的火,距离他两指距离时,似乎受了刺激,嘭的声火势不可挡,窜到他的身上。

阳物的油脂遇火而燃,龟子浑身上下被点燃,成了行走的火人。

两三秒后,油脂烧尽,火就熄灭了,而黏附的阴泥,既没有脱落,也不在体表。

“不烫?”

龟子愕然,摸了摸皮肤,更加有弹性,也白了很多。

“穿衣服回吧,效力只有三天,如果找不回头,得再来一次。”

我扑灭了火,收拾没烧完的桃树枝,以备后用。

龟子嗯了声,穿戴衣服的同时说道:“很奇怪,赖子皮透漏的内容,还没有我多,却死在前头。”

“你爷爷不能把我们一夜之间都解决吗?”

我停下手里的活,问道:“你们怎么发誓的?”

全村没落下一人,都发誓了。

爷爷活着都不可能做到,死后却办到了。

对此,我是将信将疑。

反倒是那个白掌事神秘莫测,艺高人胆大,住在破屋子,敢与那个女人为邻,他搞出的誓言才更加可信。

“吊唁!”

龟子神色晦暗难明,回答我的问题。

爷爷死后,布置了灵堂,按照这边的习俗,亲朋就陆陆续续的吊唁。

我们村子不大,谁家办事,基本每家每户都上门,这叫人情世故,拉进邻里关系,团结守望。

除了闹的很难堪的人家,或有忌讳的不走动,基本没有例外。

自龟公死了,我家和龟子家就停了走动,也没吊唁龟公。

所以,我爷爷去世,龟子不来吊唁才对。

“你去吊唁了?”

“嗯,给你爷爷守灵。”

我听的心里发热。

龟子这是看我不在,替的我啊。

“谢谢!”我郑重的说道。

龟子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了,我把吊唁的情况告诉你。”

“不成!你说的越多,对你越危险。”

龟子一副虱子多了,多一个也不闲多,“反正说了不少事,怕个毛啊!”

“那天在玉米地发现你爷爷的尸体,我第一个吊唁上香……”

白色的灵堂,龟子取了三根香点燃,青烟绕着圈不散,像有灵魂。

这事儿太少见了,一般来讲,青烟不直上,也该散的。

这青烟却留下了。

不晓得谁说了一句,“老李头横死的,阴魂不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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