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鬼
湿脚印在糯米粒上来来回回,大黑狗呲牙咧嘴半响,猛的扑过去,那湿脚印一下子慌了,踩着糯米东躲西藏,跟大黑狗你追我赶。
但是,奶奶撒糯米多,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基本上都铺了糯米,任凭那水鬼躲避,大黑狗转眼就撵上。
连扑了两三分钟没奏效,大黑狗的狗眼愈发凶狠,狗眼里恼怒外溢。
犬吠声一声接一声,院子吵吵闹闹不说,村子里的其他狗被影响,那叫一个连锁反应,整个村子都是狗叫声,不明白的人以为有贼进村了。
这般动静,不比昨晚龟子家的动静小。
等犬吠停止,水鬼被压制在一个角落,那儿的糯米踩的久,冒出一缕缕白烟,糯米也逐渐变黑,它想跑,一来二去都被大黑狗给挡下。
这时,院门又响。
“可是李家?我是隔壁村的!”外头的人说道,“王家姑爷叫我来请人,翠娥出事儿了。”
我拿眼角瞟发黑的糯米,脚下一转拉开门闩,瞧见黑脸的农家汉子。
“李先生在家吗?”农家汉子敬畏又急切的说道,“王家姑爷叫我来请李先生去一趟。”
翠娥嫂子娘家姓王,所以叫龟子王家姑爷。
我请人进来坐一会儿,得先把那水鬼处理了。
农家汉子瞅了眼犬吠不止的大黑狗,那显眼的糯米粒冒着黑烟,打了个哆嗦,不敢进门。
随他去,我摘了左手的手套,鬼手直探被压制在角落的水鬼,大黑狗机灵的配合,与我夹击。
鬼手一碰到水鬼,角落里就翻滚着鬼气,哗啦声响后,鬼气被鬼手吸收,一团水打湿了地面,水鬼的影子都没见到。
大黑狗收敛气势,疑惑的对我呜咽。
而门外的农家汉子大叫。
“有鬼啊!”
我一瞧门口,那双绣花鞋哒哒的跑远。
“五鬼速回!”我鬼手捏诀,摸了把水鬼救下的水渍,“矮子,追踪!”
鬼手小指闪过青光,矮子鬼已经回应,接着高个三兄弟与胖子鬼没入鬼手。
“奶奶,我去隔壁王家湾找龟子。”我回头对奶奶说道。
奶奶挥挥手,让我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让大黑狗留下陪奶奶,我扯着脚软的农家汉子直接出村。
我们村跟王家湾距离近,两个村的农田连成块,从田埂走不用绕大路。
但是,要经过坟头。
山村里的坟头不像城市,集中在某个墓地,而是埋在自家地头,现在流行火葬,埋的骨灰,以前土葬,尸体躺在棺材里,一起埋了。
不过,也有例外的,很多老人要求土葬,村里会帮忙解决。
龟公和我爷爷都是土葬的,一来是横死,二来我爷爷的尸身不全,找到头了还得下葬。
紧赶慢赶,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我们进了王家村,那农家汉子总算缓过劲,领路直奔翠娥嫂子娘家。
翠娥嫂子娘家静悄悄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等农家汉子敲门喊人,里头的动静就大了。
“来了!来了!”
脚步声杂乱,大门打开,院子里站了不少人,龟子却不在。
“李先生人呢?”开门的老人问道。
农家汉子指着我说道:“这位就是了。”
“这年轻后生……”
农家汉子虚窥我的左手,敬畏道:“不会错!”
“天一,赶紧进屋来!”
屋里传出龟子的声音,我扒开人群,进了一间侧房,看到龟子守着翠娥嫂子。
翠娥嫂子苍白的躺在床上,乍一看还以为没了呼吸。
“主人,这姑娘的神魂还在!”
胖子鬼说道,声音在我脑子里,其他人听不见。
“去看看,到底什么问题。”
大拇指的青光一闪,胖子鬼落在床前,手按在翠娥嫂子的额头。
我拉着龟子问出什么事,龟子眼含恨意,看向跟进来的王家村村民,里头的一个女人惊慌低头。
“问她!”
龟子拳头绷紧,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丫头,把事儿再说一遍!”
刚才开门的老人,冷着声音呵斥道。
这时,胖子鬼告诉我,翠娥嫂子暂时没有大碍,说她的神魂被一股力量强留在体内,只要留的住,人就不会死。
“出去说话吧。”
留下胖子鬼在这里照应,我和龟子以及王家村村民进了堂屋,目光汇聚在大丫头身上。
“大丫头,赶紧说话啊!你想害死亲妹妹吗!”开门的老人怒火红了脸,“翠娥替你嫁人!你跑回来就这么对她啊!”
我一愣,挑眉看向龟子,用眼神询问,这就是你相上的女人,不是跟人跑了吗?
砰!
龟子捶打桌子,说道:“我瞎了狗眼!你老实说,我媳妇哪里得罪你,非得把人推后灌河!”
后灌河!
那个地方我知道,不,十里八乡,大人小孩没人不知道,比对望山的黄皮子和鬼狐的传说流传的更广。
后灌河的形成就是一个迷,至今都没法说明,而且很不吉利,没必要都不靠近。
在民国时期,内忧外患之下,一批人到了王家村,拿着民国政府的公文,说在这里挖什么东西,拉起警戒线,不准村民靠近。
那年头老百姓怕官,看到警戒线,凑热闹也不敢,大多绕开这里。
这么挖了半个月,终于挖出东西,但是需要人手搬运,那批人就在村里招小工,拿钱还管饭管住。
就一条,不搞完活不准出警戒线!
苦难吃不饱的年代,这点要求不是事,还求之不得。没人不想去,别说王家村,十里八乡都来人应工。
那批人挑选严格,首先就是生辰,其次面向恶,够凶,反倒是力气之类的,与搬运息息相关的条件不重要。
其实,从流传下来的情况分析,被选中的人命格硬,或者火气旺,加上面凶。这里头的说法就很多了,却无一例外,这样的人遇邪,比其他人活下来的机会大。
招工完后,所有工人被带进警戒线,过了两三日,外面能听到劳力喊号子的声音,干的热火朝天,偏偏没搬出个啥东西。
又过了五六日,干活的人准许回家过夜,再来就得等完工。
这晚,怪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