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岸
“太好了！河神没有忘记我们，我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我也不用呆着家里人离开这个数字的地方了！”
大家伙都很高兴，一张张笑脸发出一阵阵很有节奏感的笑声。
我与小鱼儿应该是高兴的，毕竟我们不用担心黄河再吃人了，可是我的眼前为何一片朦胧，就像是早上的黄河，雾蒙蒙得一片，让我有些难受。
我看向小鱼儿，想要在他身上找到同样的情绪，因为我非常清楚，这种情绪的来源正是那风平浪静的湖面。
只是很可惜我失败了，小鱼儿呆呆地看着平静的河面，没有任何表表情，只是口中一直重复地念叨着“爷爷”两个字。
我也应该劝小鱼儿离开的，陈老爷子已经消失快一个小时了，但现在还是没有人找到他的踪迹。
可在小鱼儿声音的感染下，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与陈老爷子生活的片段，口中不由自主跟着小鱼儿对着平静的河面喊爷爷。
或许是我与小鱼儿的行为感动了渔民，又或许渔民们将对陈老爷子的感激之情转移到我们身上。
渔民们也开始对我们进行一轮又一轮的劝说。
“小河神，金玉，你们两个伤心归伤心，但是这饭总是要吃的吧？万一找到了陈老爷子，你们饿瘦了，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对对对，你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饿着了，我们有的是时间，今天我们找不到陈老爷子，明天还可以继续找，人总该是要有个盼头的。”
“就是就是，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陈老爷子是在黄河中消失了，我们就把黄河捞个遍，总能找到的！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下，我们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怎么样？”
眼神很认真，语气也很恳切，像极了关心我们的亲人，不过我心中很清楚他们为这么做的原因。
一方面是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另外一方面他们不想让我与小鱼儿离开。
怎么说小鱼儿是这次的小河神，而我又是陈老爷子的徒弟，手中还有陈老爷子的潢水十四经。
把我们留下的话，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好有个求助的人。
或许是再一次牺牲，又或许是杳无音信，谁知道呢！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些渔民最关心的还是黄河的安宁，至于我与小鱼儿会不会牺牲，他们才不在乎呢。
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去，这也是我的使命，所以我也没有拒绝，小鱼儿见状，也是一口答应了。
只是我没想到小鱼儿心中另有打算，我们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将渔民支走后，小鱼儿这告诉我他的打算。
“金玉，找爷爷确实是个体力活，等我吃饱后，我就去河里游两圈，他们说得对，跑得了人，总不可能跑得了这黄河吧！”
我到现在还记得小鱼儿那坚定的眼神，誓有找不到陈老爷子不罢休的决然。
我点了点头，同样坚定地看着小鱼儿:“我虽然不会水，但是我可以在河岸给你拉绳子，我们一起找！”
只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河面突然传来一阵出水声。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河面激起一圈圈涟漪，那是我这一生见过最好看的涟漪了。
因为涟漪的中心，有一道我与小鱼儿都熟悉的身影。
笑鱼儿激动得一个猛子跳了下去，直接对着那道身影喊道:”爷爷，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像是久别重逢一般腻歪，看得我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让我有些羡慕。
如果我也会水的话，说不定我现在比小鱼儿还要激动，还要腻歪，可惜我不会水，所以我只能朝着陈老爷子不断招手，同时笑着一声声喊着爷爷。
我的声音很快将那些休息的渔民吸引过来了，同时还把心急如焚的李三爷也吸引过来了。
可是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我看到了陈老爷子突然包板起一张脸，看着小鱼儿，手指指着我大喝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是要气死我是吗？要是我今天没回来，你们还打算把这黄河找光不成？”
“你们给我记住了，要是以后发生这样的事，要是以后我真的回不来，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别想着找我回来，就你们那两三下，不是送死吗？”
“记住了吗？如果你们做不到，就别喊我爷爷！”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陈老爷子这么严肃的脸，虽然我不知道陈老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我只能点头。
小鱼儿也是一脸不解，但也跟我做了一样的选择。
赶来的渔民们似乎想要缓和在场的气氛，其中一个扎着淡黄色头巾的渔民开口道:“陈老爷子，这两个小孩子只是担心你罢了，你别这么严肃，难不成你遇到了什么事儿？”
陈老爷子皱着眉头，冲着开口的渔民摆手道:“别好奇我遇到了什么事儿。”
随后陈老爷子将目光转向李三爷，淡淡地开口道:“你女儿的尸首已经找到了。”
李三爷激动地连忙问道:“在哪里？我女儿现在究竟在哪里？”
陈老爷子没有回答，额而是突然弓了一下身子，等他在直起身子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女人尸首。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尸首，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尸首。
那泡得发白发涨的模样，像极了馒头，只有瞪出眼眶的眼珠子和身上腐败的味道，证明这并不是馒头。
海里咸咸的味道配合她身体腐烂的味道，我只感觉心中一阵恶心，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然而李三爷却是面不改色，一边对着尸首痛哭，一边喊着苍天有眼。
我突然明白了捞尸人的使命，也明白了捞尸人的意义。
经过这件事儿，陈老爷子和小鱼儿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在黄河两岸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而我作为陈老爷子的徒弟，自然也跟着沾光了。
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我像往常一样与小鱼儿在院中玩弹弓。
一个穿着朴素的渔民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