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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打野鼓儿

转眼间,什么都没有了。

世界就是这样的,一切都是转瞬间的事情。

打鼓儿,我成了笑柄了,连普通的百姓人家,都敢拿一个尿壶让我看,就让我收了。

这真是没脸混。

但是我也得混,不能饿死。

去老阳头那儿,人家看了我一眼,门关上了。

我去。

打野鼓儿,我决定了。

京城外城,离京城三百里,有一个小镇,说是古镇,我去那儿打野鼓去。

少小年打过野鼓儿,我也听他说过不少。

打野鼓儿,也是偷鼓,如果让人本地鼓儿抓住了,断胳膊腿的,就太正常了。

我还是要冒险。

三天后,我去了那个小镇。

小镇也不小,住在桥洞,我是真没钱。

我成了要饭的,在小镇的街上转,胡同里转,进酒馆,吃人家剩下的,有的时候能还弄口剩下的酒。

都知道小镇来了一个要饭的。

我天天听消息,轻易不出手。

其实,我要走的时候,扎野前,我想见一下白蕊。

我等在她家门口,两天,见到了她。

她抱着我哭,给了我十根金条,说我平时给她的零花钱,换的黄金。

有一斤。

我带在身上了,这是我扎野的本儿。

能否东山再起,接白蕊回家,就靠这一野了。

我在小镇呆了三个月了,盯住了一家,消息从酒馆得来的,也踩了鼓儿了,基本上确定了。

想想,一斤黄金,一根一两,换三十块大洋,这在京城买宅子是买不来的,一栋普通的宅子,也得四千左右大洋。

这一扎野,能成不,我不知道。

我找了一个鼓线儿,一块黄金,一两,其实完全不用这么大的本儿,但是为了安全,我得舍得。

线鼓半夜引我入了那户人家。

进屋,我就看到墙角的一个瓷罐子,里面腌着菜。

进屋坐下,东西拿出来。

战国铜耳杯,少见的东西。

上万大洋是值了。

可是我手里只有九两黄金,看叫价了。

这个人真的要一万。

如果真拿是拿不下来了,我今天扎完,成不成的,我都得跑路了。

我说:“不值,这样,那个墙角的罐子搭我。”

这个主儿一愣说:“几个意思?”

我犹豫半天说:“其实,这个东西不值钱,二百大洋都不值,那罐子值点钱,所以一万我应了,但是罐子搭我。”

这个人看了我半天说:“你说实话,我这东西不是你一个人看了,我要一万,后来有几家,越给是越低了,最后给到五百,他们也总是看我的罐子。”

我一听,这被打边鼓儿了。

我说:“我是外地的,说实话,这铜器真不值钱,罐子一万五六,肯定是值了,别人不跟您说实话,我说了。“

这个主儿说:“真的?“

我说:“当然了,我收了这货,就是收点盘缠,吃喝的钱,我要赶路。“

这主儿犹豫,我说:“说实话,这一万五六的,我是少给,我收不起,超过一万我收不起,我也告诉您实话了,别让打鼓儿的坑了。“

主儿说:“他们是这个目地,真阴险。“

我说:“是呀,我这个人穷是穷,但是不玩这个。“

这主儿说:“这铜器值多少?“

我说:“二百大洋,我能卖个二百三四,赚个三四十块大洋罢了。

这主儿听完,看着我,我说:“把罐子的菜倒出来,我给你讲。“

罐子的菜倒出去,洗干净了。

我看着说:“看这底儿,这款儿,至少有上千年了,这纹花,粗是粗了一些,但是形非常的完美……“

我一通的白话,完事,轻轻的放下。

这主儿听完,说:“你是良心人,我请你喝酒。“

我说:“得了您,我得赶路,家里出了点事儿,这不盘缠不多,我得弄点。“

这主儿一听说:“这铜器二百您拿走。“

我拿出金子,这主儿一愣。

我说:“就这些,给您六块,这路上带着也害怕,而且用大洋,您说不是?“

主儿说:“看您现在穿的,肯定是受了罪了,行了,收您四块得了。“

我谢过后,拿着这铜耳杯,离开。

我记下这家,将来有钱了,我再补上。

做这样的鼓儿,我总感觉是做损。

返回京城,一身的冷汗。

在出租的房子里,感觉发冷。

这战国的铜耳杯,一万大洋,值是值了。

一万大洋,买宅子四千大洋,还置办点东西,也剩不下几个了,这样不行。

我还是打鼓儿,这货暂时不出手,扎到了大活再出手。

那胡雨石,很难缠,原来就是懂行。

那耳房到底是什么,我也在琢磨着。

刘德为盯了几年了,恐怕还有人盯鼓儿。

我想,我还是一步一步的来,没那么大的碗,别弄那么多的水。

也是我命不错。

入冬了,租的房子很冷,我挺着。

我败落后,成了笑柄,他们不给我货,取笑我。

十天八天的,能扎一件东西,也就赚个一块两块的。

也是我命好,年关了,我想,这年过得得多凄惨。

在水井胡同,我打鼓儿,有一打没一打的,没精神头。

一户人家,探出来一个对,招呼我。

我进去,带我进了屋,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给我泡上茶,说喝点热乎的,他似乎并不着急。

这个男人喝了一遍茶才说:“我有点东西,不知道你有扎货的钱没有?“

我说:“不多。“

这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说:“我拿出来,您看一眼,我也急着用钱。“

东西拿出来,五子玉佛,太漂亮了。

我看着,宫里出来的,好东西。

我说:“您要多少价?“

男人说:“我找你,因为我知道你,小六子,人仗义而败落,这个我清楚,我这东西,打鼓儿的,不少人看了,你的徒弟四鬼都来过,不过他们可没说你的好,这些人呀!“

话到这儿了,我就得开价了。

我说:“不瞒您了,我扎不起这货。”

这主儿笑了一下说:“报个价我听?”

我说:“一万大洋,我的意思,您就留吧着,等真有事儿的时候,再动吧。”

这主儿说:“一万大洋,能买两进的院子。”

我说:“没错。”

他说:“你有多少?”

我说:“就八千。”

这主儿想了半天说:“给你了。”

我一愣,闹着玩呢?

我说:“我是败落了,您也别耍我。”

这主儿说:“就您说了一句实话,十几个鼓儿看了这东西,最多的给我一万,我就当一万的东西,给您了,你有一个信字,一个言字,我们不到外面卖这东西,就是保一个面儿,你也赚一个风险,辛苦钱儿,可是不能坑人。”

我说:“我是实在没办法,打了鼓儿了。”

主儿说:“我给您了,但是,我也跟您建议一下,信鼓成天下。”

我第一次听这么说的,打鼓儿的没有心机重重的,混不了,讲信,那更是找死。

不过,我觉得到是可以。

我说:“我努力吧,三天后我拿钱来。”

我走了,心里也打鼓,这主儿有病吧?八千大洋让我了,实际上,一万三四的价。

我知道,一万大洋是实价,打鼓儿的实价,打鼓儿的要收,没赚头,谁也不会去扎。

我这样扎货,有点违了规矩了。

可是,少小年,我的哥们,坑了我,瞎眼于,我的干爹,也坑了我,我不跟他们再讲什么规矩。

我把铜耳杯,到流离厂卖了,一万零二百大洋。

我拿着大洋,去了那家,把五子玉佛拿回来,我走的时候说:“如果我有一天能成事了,我自然给您被上一个差价,谢谢您的照应。”

我回家,看着五子玉佛,真是太漂亮了,宫里的东西。

当年清代灭亡,到底有多少东西流出来,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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