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又在敷衍我
郝春雷心中震撼的同时亦有些激动。
如果可以确定死者身份的话，那么案件就等于有了又一个突破口。
这个老者也许能帮到自己很多忙。
“老人家，您别激动，电话里有些话说不清楚，您能不能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去见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的。”
老人终于是止住了哭声。
“我现在在南明福利院……”
“我大概没有多久可以活了。”
“我多想能够在我有生之年，看到凶手被绳之以法。”
“那样的话，我到九泉之下见了孩子们，也能和他们有个交代了。”
……
郝春雷挂断电话以后，就急匆匆换上衣服，准备去南明福利院。
经过客厅的时候，韩雅欣刚刚换了围裙下楼来，看样子是准备进厨房烧饭了。
“你等等……”
郝春雷怀疑她又要和自己说离婚的事，没有回应，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他前脚出了房门，韩雅欣竟然后脚又追了出来。
“今天是周末，又是小溪的生日，你就不能留在家里吗？”
郝春雷脚下的步子一顿，女儿的生日他竟然也给忘了。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孩子今年十三周岁，十三年里，他总共好像只给她过过一个生日……
“我尽量早点回来。”
韩雅欣脸色发白。
“你不用回来了，这个家反正也不缺你一个。”
……
给郝春雷打电话的老人叫李开山，据说是无儿无女，已经在福利院呆了几个年头。
而且，据说他现在已经身患绝症，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护工告诉郝春雷，这个老人性格特别的怪，每天除了看报纸就是看杂志，很少和人交流。
他有时候接连几天沉默不语，有时候又会非常狂躁，乱发脾气，乱砸东西。
护工很善意的提醒郝春雷，千万不要招惹了老人。
郝春雷被带到老人房间的时候，老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子前发呆，他的手里面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示意护工离开后，郝春雷走近了老人。
“我是郝春雷，刑警大队的队长，我想知道一些有关你女儿以及她家人的事。”
老人不知道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听到了也不想做出来回应，依旧沉默不语。
郝春雷在椅子上靠了。
“观山海二期的命案，现在进展并不大，因为尸体腐烂严重，无法比对之前附近失踪人员的DNA，所以现在陷入瓶颈期。”
“秦旭虽然自首，但是并没有交代什么，这样子很难定案。”
“唯一的一点线索是，有三具尸体是被埋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一个孩子，孩子大概三五岁……”
……
郝春雷一面说，一面留意老人的反应，在他说到最后的时候，老人手里的照片掉落在地面上。
他有些艰难的弯腰，把照片拾了起来，然后转过头来。
老人气色很差，脸上堆满了皱纹，瘦的皮包骨头……
他颤颤巍巍的到了郝春雷面前，把照片递给他。
“几年前，山海世界城拆迁，我女儿一家因为不满意拆迁款，给林洛川杀死了……”
“我在那个住宅区住了几十年，我认识那里很多的人，当时的钉子户……死的死，逃的逃。”
“早知道那伙人下手那么狠，我就该拦着我女儿女婿的……”
郝春雷站起身，把老人扶坐在位子上。
“您的意思是说，当初那些失踪的钉子户里面，还有人活着？”
老人从自己的口袋里，又取出来另外一张照片。
照片是十几个人的合影，年代久远。
他手指向其中一个男人。
“这些人不只一次和于洪山抗争过，到最后，所有人都失踪了，也包括我女儿一家人……”
“人们以为他们都死掉了，但是我后来见过这个周云。不过他什么也没敢和我说，就走了，走了……”
“如果他不走，肯出庭作证，也许那些人就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沉冤得雪了。”
叶林把照片接在手里，端详着那个叫做周云的男人。
“你应该还知道一些别的什么事吧？”
外面的走廊里，这时候传来什么人的脚步声。
老人似乎很警觉，沉默不言。
等到那脚步声远去，他才再次开口。
“在事情闹大之前，我曾亲眼看到林洛川把一个男人推下阳台！”
“我当时应该去检举他们的，可是我因为害怕做了缩头乌龟。”
“如果我当时勇敢一点，他们就应该没机会对我女儿动手了，我就是间接害死我女儿的凶手。”
……
郝春雷觉得有些头疼。
老人的话说的没错，如果他当初勇敢些，那些案子就不会石沉大海。
就是因为很多人为了自保噤声，才会让恶人更加有恃无恐。
只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已经过去几年的悬案，现在重新查证，难度太大了。
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无力出庭指证。
他不忍在老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老人家，您也不用自责，林洛川杀人如麻，你当时如果真的站出来，会有生命危险的。。”
“现在尸首找到了，自然又有了突破口，我马上安排人去查这个周云，相信一定会有结果的。”
老人身体极其虚弱，伤心过度，又说了太久的话，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郝春雷安置着他躺在床上休息，然后就离开了福利院。
他刚刚才走出福利院的大门，手机铃声就骤然响起，突兀而又刺耳。
郝春雷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女儿郝小溪的声音。
“爸爸，你今天中午一定要回来吃饭噢，我有一个惊喜给你。”
郝春雷不忍心让女儿失望。
“我尽可能回去……”
“你又在敷衍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敷衍我？去年的生日，你也说会陪我过的，结果第二天早上才回家。”
郝小溪语气里满满的委屈。
“我刚刚打电话问过王叔叔了，你今天没有要紧的工作要做，所以我要你一定回来。”
小丫头竟然把电话打到王兴科那里去了。
郝春雷很无语。
他本来是打算去警局看资料的。
但是，下午过去也是一样的。
自己和韩雅欣最近的关系紧张，也该找个机会缓和一下……
所以他直接表态。
“好吧好吧，我今天一定赶回去给你过生日。”
郝小溪激动不已。
“爸爸终于能陪我过生日了，爸爸我爱你，爸爸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