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好戏
楚娇说道:“这背后的人,为了维持明面上的平静,专门找了一些人写了一些关于水上七燕的话本子,其中写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但是冀州乡下也久为七燕所害,这些话本子,也就是给朝廷官员看看,真相,百姓都是心知肚明的。”
“原来如此。”老太君点点头,“那阮大人可知道此事?”
“他知道。”
“那京兆尹不是一向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自居吗,怎么从不管呢,这七燕都闹到冀州去了。”赵岁烟皱着眉说道。
“锁春楼背后的人,很有可能不是一般的朝廷大员,虽然阮观向来以刚正不阿自居,但在官场上,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独善其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然不会愿意徒增麻烦。”
楚娇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日国公府的事情,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京兆尹府外出现争执打斗,再加上许铭为太子侧妃之事取闹,这才拂了阮观的逆鳞。”
“竟然是这样。”赵岁烟说道。
楚娇对老太君笑着说道:“外婆放心,我算准了每一个环节才布下的局,阮小姐就是受了些惊吓,不会有事的,明日阮观会上朝向皇上禀报此事,若是不出什么意外,会将七燕当众斩首,如此一来,既能保住阮小姐的清名,又为阮观刚正不阿的名声增加了筹码,阮观会掂量清楚的。”
老太君慈爱地看着楚娇明艳大气的脸庞:“外婆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害怕你年纪小,处理事情不周到,最后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如今看来,是外婆多虑了。”
赵岁烟也道:“当年先太子惊才绝艳,整个京城的少女都对他爱慕不已,如今开来,你真是像足了他。”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祖父不待见楚晚临了,我看呀,咱们家就祖父一个人最是清醒。”江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赵岁烟和老太君闻言一齐陷入了沉默。
楚娇有些疑惑:“怎么回事啊?”
老太君叹了一口气:“你们小时候,你外公就不喜欢太子,总说他不是沅沅的孩子,为此太子也伤神许久,我们也只当他是因为沅沅的死而迁怒太子,未曾想,原来他真的是认为太子并非沅沅的孩子。”
楚娇也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道:“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面,但也听说过太子的贤名,听说他是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勤奋好学,皇上也对他很是疼爱。”
老太君点头:“确实如此,他从不端着太子的架子,温和有礼,便是对待一个宫女,一个太监,甚至是路边的乞丐,都怀着怜悯之心,不算顶聪慧的孩子,可胜在勤奋,可惜了。”
“对啊,现在皇上越是喜欢他,日后真相大白,他所要承受的怒火,就越是大,虽然他不是沅沅的孩子,但到底也是无辜的。”赵岁烟说道。
十四年的相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可是最本该是金枝玉叶的楚娇却到底是因为他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一时间也有些怨气。
楚娇笑笑:“舅母,外婆,你们放心,我知道,当年的事,说到底错不在他,更何况柳氏这些年待我也不错,我会想办法保下他的。”
老太君眼里盈满了泪水:“我们沅沅的女儿,聪慧,大气,长得又漂亮,若是皇上知道他有这么个孙女,一定会很高兴的。”
楚娇摇摇头:“外婆,你可能看错了,我只是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心中有个谱,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不过是不祸及无辜,不原谅恶人而已。”
江瑜一拍大腿,赵岁烟被下了一跳,白了他一眼。
江瑜“嘿嘿”一笑:“我就喜欢表妹这种性格,不祸及无辜,不原谅恶霸,该狠的时候绝对不手软,看看那阮观,装了这么多年鹌鹑,今天这事儿,对他来说,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老太君温声道:“时候不早了,快歇息,明日用了早饭再回去,你舅母已经遣人去许家报信了。”
楚娇点头。
次日楚娇便赶早回了国公府,昨日锁春楼的动静闹地大,想必国公府又会上演一出好戏。
阮观和阮夫人还有阮煦恩果然赶早到了,都没让下人通禀,就把府外的暗卫和侍卫控制住了。
楚娇到的时候,三人正准备进门。
京兆尹府的官兵十分利落,把想要去报信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阮煦恩抓住一个府丁问:“你们四小姐在哪儿?”
府丁战战兢兢地回答:“四小姐,去大夫人院子里了。”
阮夫人推着坐着小四轮车的阮大人向正乐堂走去。
许月蓉是今早得到消息的,还没清醒便被京兆尹府夜围锁春楼的消息震醒了,此时的许铭,邓氏,许月如也都得知了消息,许铭和邓氏心大,许月如却察觉到了不对劲,早早便赶去了正乐堂。
和许月如前后脚到了正乐堂。
许铭正在穿衣,正打算去上朝,邓氏贴心地为他系上腰带。
“父亲,母亲!”天刚蒙蒙亮,房外就传来了许月如的声音。
二人穿好走出房门,就见许月如一脸的焦急之色。
“如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邓氏问道。
“父亲母亲可听说了京兆尹府夜围锁春楼之事?”
“也是刘姑姑才说的,怎么了?”邓氏说道。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许月如担忧道。
“你呀,就是忧思过度了,那阮家小姐在清水山被劫,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许铭说道。
“咱们前脚筹划要让阮小姐嫁给大哥,后脚她就出事了,女儿总觉得有些担心。”
邓氏还未说话,就听见许月蓉的哭腔从院外传来。
“父亲,母亲,救救女儿!”
邓氏闻言眉头皱起,许铭也有些不大高兴。
许月蓉是哭着跑进院门的,侍女紧跟着进门关上了院门,根本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阮夫人四人。
许月蓉哭着跪在了许铭和邓氏的面前,阮夫人也一跃而起窜到了院门后,凝神倾听。
“父亲,母亲,救救女儿。”许月蓉又哭着喊了一遍。
邓氏皱眉道:“行了,一大早就哭的这么晦气。”
许月如扶起许月蓉温声道:“怎么了四妹,你慢慢说。”
许月蓉看着邓氏和许铭阴沉的脸色,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哭着说道:“阮,阮家小姐的事情是我干的,现在阮大人肯定已经什么都查到了,父亲母亲救救我。”
许铭和邓氏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许月如心中“咯噔”一声,柔善的脸差点就崩了。
“你说什么?”许铭的怒火“噌”地就上来了。
“怎么回事,你好好说。”邓氏也怒声道。
许月蓉哭着说:“那日楚娇设计咱们一家人,我心中气不过,又恰好得知长姐的计划,便想着为父亲母亲和长姐分忧,擅自做主想把阮佳恩直接弄到家里来,谁知计划生变,那些人打伤了我的侍卫,阮佳恩也不知去向,再次得到消息,已经是京兆尹兵围锁春楼了。”
“你怎么知道京兆尹围了锁春楼是阮小姐的事?”许月如牙齿都在打颤,恨不得掐死许月蓉。
“我找的人,是,是那个号称水上七燕的七个女人,这样也不至于损坏阮佳恩的清名让大哥蒙羞。”
“水上七燕?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又是谁跟你说了我的什么计划?”许月如心都在发颤。
“长姐不是说,让阮大人上不了早朝,然后想办法让阮佳恩和大哥在一起,阮大人就不会把咱们家的事情告诉圣上吗?”许月蓉眼角还挂着泪,看上去无辜极了。
饶是许月如平时再善于伪装,这下也绷不住了:“是谁让你擅自做主的,弄出这么一大堆破事,你是嫌家里事情不够多是不是?”
许月蓉闻言哭得更狠了:“父亲,母亲,你们救救我,女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救你?你个蠢出天际的东西,家里的猪都比你聪明。”许铭气地破口大骂。
“母亲,您就看在我娘曾经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儿上救救我吧。”许月蓉还在哀求。
这下脸门外的楚娇都不禁咂舌。
许月蓉的亲娘趁着许铭醉酒耍了心计,这一直都是邓氏的心结,邓氏现在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果然,邓氏的脸由黑转绿再变黑,看着地上的许月蓉大骂:“我看你娘爬了一次床连你的脑子都给用了,没用的蠢货,这么多年的饭是白吃的吗?”
许月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轻声道:“父亲,母亲,还是先想想这事儿怎么解决吧。”
“怎么解决,还能怎么解决,这个蠢货惹下的事儿能怎么解决?让她自己去给阮观和皇上解释吧。”许铭七窍生烟,恨不得一脚踢死许月蓉。
许月蓉还不死心,抽搭了几声,试探地问:“要不,要不就说是楚娇干的?反正国公府除了她那两个丫头,其他人都会听母亲的。”
“你当阮家一家都是傻子吗?”邓氏骂道。
“母亲!”许月如思考着说,“若是计划得当,也不是不可能。”
“啧啧啧,卫国公一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阮夫人听到这里肺都快气炸了,一脚踢开正乐堂的大门,脸上带着笑,但目光里已经有了杀意。
院内四人面色骤然煞白,许月蓉则是直接瘫倒在地,一时不知道是希望阮夫人听到方才的话还是不希望她听到方才的话。
许月如面色惨白,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许月蓉,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邓氏心道不好,怒斥一声:“阮夫人,这里是卫国公府,你竟然不经通禀就擅自闯入。”
“京兆尹府办案,原本是前来缉拿许家四小姐,如今看来,案子竟然有新的情况。”
“许铭,好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你竟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还让你家女儿做出这种龌龊事,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皇上。”门口传来阮大人暴怒的声音,阮煦恩推着阮大人进了院子,楚娇紧随其后。
许铭都快气炸了,一股子怒火就撒在了楚娇头上:“你个逆女,居然吃里扒外地帮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