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告状
想当初时令小时候,他们可没少费心。
那体质弱得,稍微吹一点点凉风就病了!
如今看蒲宝,半夜三更跑来跑去都没事儿!
那可不就是好带么?
时令听到母亲的嘀咕声,脸就更黑了。
感情他这老母亲是一点都没认识到自己犯的错误啊!
时令在学堂里又拉肚子了。
但这次好一些,只跑了两回。
当天陆昀伯热情的邀请时家兄弟上自己的马车,要送他们回家,时令断然拒绝了。
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别以为他不知道。
本来时令是想要走路回家的。
他觉得这两天身上有了一些劲,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走回去。
但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了,于是他就只好像平时一样,雇了一辆小马车坐回家。
回去果然又见蒲宝和大黄一起蹲在门口。
看到他,一人一狗仍然蹦着跳着上来迎接。
时令心里暖洋洋的。
伞都来不及撑,把小家伙往怀里一按,拿自己的袖子替她挡雨水。
批评道:“下着雨呢,跑出来做什么?”
蒲宝笑嘻嘻的,圆圆的小脸在阴沉沉的天气里像一轮小小温暖的太阳。
她把时令盖在她脑袋上的袖子往底下拉,认真说到:“我不怕淋雨!”
她是蒲公英嘛,雨水对她来说是天降甘霖:“淋了雨才长得高!”
时令白了她两眼,索性把人抱起来就朝屋檐底下急冲。
正好又遇上匆匆赶出来的时芸芸。
时芸芸往他身后猛瞧,看见不是陆家的马车,满脸的失望。
又看到时令头上和肩膀上的雨水,一腔怒火就转到了蒲宝身上。
时令可是他们家最金贵的人。
因为有时令,时芸芸在小姐妹圈子里才有相当的人气和地位。
所以看到时令不顾自己淋雨也要照顾蒲宝,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这要是把时令淋病了,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得了?
“姑奶奶,不是我当小辈的要说你……”
时令眉毛就高高挑了起来:“怎么对小姑奶奶说话呢?!”
时芸芸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时令堵了回去。
又看见时长谦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哪里还有理智?
一气之下就上来扒拉蒲宝:“你给我下来!下来自己走!这么大的人了,哪有赖着我哥哥抱的?”
大哥还没有这么抱过她呢,这卑贱的私生女哪有这个资格?
然而她伸出去的手却被时令挡了。
“她是小姑奶奶,我乐意抱她!”
时令说完,抱着蒲宝大踏步就走了。
看蒲宝小小的虎头鞋子沾了水,还把她鞋子脱下来提在手里,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时长谦见时芸芸眼泪汪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冲她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时芸芸哇的大哭。
晚上时令不放心,怕蒲宝乱跑淋雨,天黑了就主动去了父母的房间。
手里自觉的拿上了水杯。
方氏在灯下做着针线活儿,见到儿子过来,眼前就是一亮。
笑嘻嘻的吩咐到:“令哥儿你来得正好,天冷起来了,我给你爹拿件厚衣服去,你在这里看一下你小姑奶奶。”
吩咐完,也不管时令答应还是不答应,就笑嘻嘻放下针线活,从箱子里面扒拉出一件厚厚的大氅,吭哧吭哧的跑时江卓的书房里去了。
时令看着洞开的房门和被风吹起的门帘,半晌说不出话来。
认命的走了过去把门关上了,又走回蒲宝床前,把水杯递给了她。
流程大家都熟。
蒲宝就掏出了她的泥巴糖,放进了时令的水杯里。
又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时令一闭眼,喝了。
大不了明天再跑两趟厕所吧。
蒲宝把脸凑过来问:“孙孙儿你感觉怎么样?”
伸手过来握他的手。
感觉到他体内还有毒,就皱起了小眉头。
不该呀。
照道理讲,吃了她的泥巴糖,再是陈年旧毒也该拔除干净了,怎么会还有呢?
时令见蒲宝握着自己的手,歪着脑袋认真思考,模样儿又憨又萌,仿佛她真的会看病一般,不由失笑。
就自动把她的小手调整到把脉的位置,引导她去把自己的脉。
一个这么执着的小大夫,连脉都不会把,还当什么大夫呢?
当然要教她啊。
蒲宝感觉到手指底下跳动的脉搏,惊喜大叫:“哎呀,有虫!”
时令哭笑不得。
好好的跟蒲宝讲了一下什么叫脉搏。
见小姑娘上下眼皮直打架,困得双眼无神,就让她躺下睡觉。
蒲宝拍着身边的枕头,热情邀请时令:“上来睡觉觉。”
时令却不肯。
这是他父母的房间,他父母的床,他是不会上去睡的。
但等方氏等得太久了,时令也熬不住,就趴在床边儿上小眯了一会儿。
迷糊中听到蒲宝在梦中叫着梧桐哥哥和娘亲,就醒了过来。
伸手替蒲宝掖了掖被子,摸了摸她小脸蛋。
心道:那个梧桐哥哥肯定对小蒲宝很好吧,所以蒲宝才一直念念不忘。
他一直待到方氏回来,才返回自己屋。
也许是白天淋了雨,晚上又从暖和的屋里出来吹了风,第二天时令又病了。
他又开始发烧流鼻血,并且有些咳嗽。
全家人一通忙乱,又请大夫来看。
蒲宝就趴在时令的枕头边,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孙孙,叹了气又叹气。
最后忍着疼,偷偷用郝妈妈的缝衣针刺破了自己手指头,将自己的血滴在了时令的眉心。
浓绿色的血液,外圈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如同流转着点点细碎的金沙,泛着植物特有的清幽香气,落在时令的皮肤上,很快就渗进去不见了。
这是蒲宝修炼了五百年的本命血,无论多少沉疴重症,一滴本命血下去也得病症全消。
只是这个太消耗她精力,滴完这滴本命血,蒲宝就蔫了吧唧的,丹田里的小蒲公英也蔫哒哒垂下了叶子。
她干脆三两下蹬掉鞋子,钻进了时令的被窝里。
侄孙儿在发烧,身上暖烘烘的,挨着他真舒服。
蒲宝很快就睡着了。
方氏进来,看见两个小孩都睡着了,就轻手轻脚摸了摸儿子额头。
触手清凉,显然已经退烧了,她欢喜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那边时芸芸听母亲魏氏回来说时令病了,觉得她终于等来了机会,就一状告到了老太太那里。
“都怪姑奶奶!都怪她!她非让大堂哥抱她!大哥淋了雨这才生病的。”
“您不知道,大堂哥本来要打伞的,她非跑去让大堂哥抱她。”
“谁不知道淋了雨会生病,可她非说淋了雨才好!说什么淋了雨才长得高,您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
时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
“有这回事?”
时芸芸添油加醋:“对啊!小姑奶奶每天晚上都跑去缠着大堂哥,非要大堂哥哄她才睡,太不要脸了!”
“您要是不相信,您问问虎妞!她哥哥前天晚上巡夜,都看到小姑奶奶半夜三更的不睡觉,缠着大堂哥要逛花园呢!”
虎妞两兄妹都有些憨憨笨笨的,父母死后就被家族赶了出来,时老太爷心善,收留了他们。
自那以后两兄妹就留在时家做工。
哥哥虎牙做小厮杂役,晚上巡逻看家;妹妹虎妞则陪伴时老太太。
因此时令和蒲宝那天晚上去后院被虎牙给看见了。
时芸芸喋喋不休:“大堂哥得读书写字呢,时间多金贵呀,现在倒好,全用来哄她了!”
“耽搁大堂哥时间也就算了,可现在都把大堂哥身子弄垮了,这可怎么得了?”
她最后加了一句:“曾祖母,这件事儿您可不能放任不管!小姑奶奶这样做,说不定就是她那个娘教的!”
“说不定就是她那个娘教她要毁了大堂哥,毁了我们时家!”
时老太太越听越气愤,腾的站了起来:“芸姐儿你说得对!我这就去看看!老大家的心慈手软管不了她,那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