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算计
季安民用手指头在桌子上敲着,细细想着这件事儿要如何才能做得天衣无缝。
他们不可能出动官兵去强抢,最好就是由时家的人自己把那个小女孩儿带出来。
想了想,让人叫来了儿子季孟初。
“初儿,你不是说时家三房那个时芸芸很讨厌她家小姑奶奶吗?”
季安民对儿子道:“你想办法诓一诓那妞,让她把人给我们带出来。”
他们这么做也是借刀杀人。
如果是通过时家人的手,时家为了保住女孩子的名誉,更加不会声张了。
季孟初一口就答应下来:“没问题!
时家那个小妞没脑子得很,说什么她都相信。”
“而且她不仅蠢,还猛,上次就把那个小丫头片子骗出去丢过一次。”
“都下过一次手了,还怕下第二次手吗?”
季安民点头:“那更好!”
只是这一回,他们要筹谋得更严谨一些。
时家三兄弟里面,老大和老二都挺规矩,就老三时江安有些花花肠子。
他自己在外面有两个相好的不说,还时常逛花楼。
就是给老太爷守孝也绝不了他的心思。
规规矩矩在家里窝了几天之后,时江安就忍不住了。
偷偷跑去了赌场。
到了赌场,闻着场子里浓烈的旱烟味道,听着满耳朵的喧嚣和热闹,只舒服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这才是他的天堂。
比对着家里那个黄脸婆可有意思多了。
时江安撸起袖子就杀下场开赌。
今天他运气又特别好,不多时就赢了高高一摞筹码。
正想着是见好就收还是继续再赢一把大的,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回头一看是他狐朋狗友麻子六。
麻子六龇着牙,看着他面前的筹码,催促他收手:
“赢这么多可以了,快点去兑了,请兄弟去小玉兰那儿乐呵乐呵!”
小玉兰……
时江安就有些心动。
小玉兰是京城有名的三大花魁之一,玉仙馆的镇馆之宝。
一把小腰极致的妖娆妩媚,只需要扭两下,就能让人看得眼睛冒火星子。
麻子六垂涎:“不知道吧?小玉兰新带了一个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啊!不想去见识见识?”
时江安眼睛就亮了:“有鲜货?”
“那是!”麻子六眉飞色舞:“鲜货,讲究得就是个鲜字!”
“拓荒这种事肯定是越排在头里越好啊,羊肠小道都被众兄弟给犁宽了,你再去耙有什么意思?”
就把时江安说得直流口水。
赶紧去兑换了筹码。
换到了九十多两银子。
两个人就直奔繁花弄过去了。
进了玉仙馆,穿得花花绿绿的老鸨子迎了出来。
麻子六咧着一口大黄牙,趾高气扬:“小玉芽呢?让她出来陪咱们时三爷!”
“告诉你,三爷今儿可是发了一笔大财!小玉芽要是伺候得好,三爷保证重重有赏!”
时江安就在后面配合着点头,仿佛他怀里揣的不是九十两,而是九万两一样。
老鸨子却一脸歉意:“两位爷今儿来得不巧,我那小闺女身子不适在休息呢。”
老鸨子谦卑的语气拿捏得刚刚好:“要不您俩过两天再来?等她休息好了一定让她好好陪你们。”
“身子不适?”
麻子六看老鸨子闪烁的眼睛,根本不相信:“身子不适咱们兄弟就更要去看看她了!说不定她看到我们兄弟俩就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说着就硬往楼上闯。
老鸨子慌忙来阻挡。
但虫虫上脑的两个人哪里肯罢休?
老鸨子眼见瞒不过,忙低声下气的赔罪:“两位爷两位爷,小玉芽在陪县衙的明主薄……实在是没空。”
那可是公门中的人,老鸨子可得罪不起。
“要不这样吧?今儿就算妈妈请客,给两位兄弟置办一桌酒菜,再叫荷花儿过来给兄弟唱《十香十香》,好不好?”
老鸨子这么说,时江安有些心动了。
免费得一桌酒菜,荷花儿也是玉仙馆排得上号的美人,他们这一趟绝对不算亏。
就想让麻子六答应。
谁料麻子六今天却像中了邪似的,一心一意只认准了小玉芽。
“爷不管!管他明主薄暗主薄!爷今天就要小玉芽!”
恼火起来,把老鸨子推到旁边,拉着时江安就上了楼。
一脚将小玉芽的房门给踹开了。
屋里正手把手身贴身教弹琴的两个人被吓了一大跳。
等到反应过来,明主薄就气了个面红耳赤。
大声呵斥麻子六和时江安:“给老子滚出去!”
麻子六横眉竖目:“凭啥?”
他瞪着明主薄:“老子也要学弹琴!”
蛮不讲理的说道:“你都会弹了,你还学什么?我和我兄弟不会,我们才该学!”
小玉芽被他这番歪理扯得扑哧就笑出来,越发的媚态横生。
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越多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她就越是高兴。
娇滴滴的站起来想说两句。
却见那麻子六猛冲过来,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扇在了明主薄的脸上。
小玉芽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声尖叫冲口而出。
看麻子六那阴骛的眼神,小玉芽本能的往后退。
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傍晚时分,坏消息就送回了时家。
——三老爷时江安在妓院跟人争妓女,把县衙的明主薄给推下楼摔死了!
时家的天都塌了一半。
魏氏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拍着大腿又哭又骂。
足足骂了两个时辰不带重复。
蒲宝虎牙和虎妞,外加一只大黄,这些懵懂不晓事的,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魏氏哭骂得很好听。
那个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比人家那些唱戏的都好听。
几小只就偷偷跑到三房院子外面去偷听偷看。
而知道这件事情严重性的时家大人,都去到老太太房中商量对策去了。
一家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噩耗震得头脑发懵。
因此,一片混乱当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时芸芸不见了。
时芸芸跑了出去,见到了季孟初。
她哭得站不住,只蹲下来抱着膝盖,眼泪像开了闸似的不停的往外流。
她怎么这么命苦哇?
先来了一个蒲宝,坏了他们一家的清白名声,让他们家沦为了全县的笑柄。
现在她那不争气的亲爹又因为不光彩的原因,把人给打死了。
时芸芸觉得,她的天全塌了,还不如立刻死了算了。
季孟初就蹲在时芸芸前面,温柔的安抚着她。
“孟初哥哥……”
时芸芸哭着,口齿不清的呼唤着季孟初名字。
她现在整个灰暗的人生里面就只有季孟初这一道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