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毁尸灭迹
春寒料峭的三月,和煦的阳光无私的滋养着大地。
一白衣男子仰躺在还未长满新叶的大树上闭目养神 ,树下栓着两匹马悠闲的吃着刚发芽的嫩草,不远处的河里有一灰衣少年在抓鱼。
本是悠闲和谐的画面,却突然闯入一辆马车,马车后面紧跟着一队骑马的黑衣人。
“驾,驾……”赶车的车夫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的杀手,不停的用马鞭催促马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人射出一支利箭,疾跑的马发出一声悲呛的嘶鸣后倒地,马车侧翻在地。
几乎是同时,黑衣人射出无数只利箭,全都朝马车而去。
这要是被射中,马车里的人不得成刺猬?
“小姐!”摔倒在地的车夫嘶喊一声,奋不顾身的朝马车奔去。
“嘭!”就在这时,马车炸裂开,一青衣少女飞身而起。
与此同时,无数泛着寒光的利箭射中了马车。
“上,格杀勿论!”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所有黑人杀手瞬间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手持弯刀朝少女袭去。
从边境开始,这些黑衣杀手已经跟了她一路了。再跟下去,就要到上京了。
“铮铮锵锵——”刀剑长鞭交织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黑衣杀手武功高强又人数众多,两人很快落了下风。
“小姐,我挡住他们,你先走!”车夫一剑解决掉一名杀手,为少女格开了一条生路。
少女扭头瞧见不远处的大树上竟然倚着一名白衣男子,唇角含笑的瞧热闹。
男子眉目如画,身形清瘦,一袭白衣倚在褐色的树干上,仿若一滩未融化的春雪,冷的生人勿近。
瞬间少女心中有了主意,忽的飞身而起,将黑衣杀手往白衣男子引了过去。
“她想干什么?”看戏看的兴味正浓的白衣男子吐掉嘴里的草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哥,快救我。”少女冲白衣男子大喊一声,灵活的躲到了白衣男子身后。
白衣男子怔住了,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是同伙,杀了他。”黑衣杀手误以为白衣男子跟少女是同伙,刹时集中武力准备先解决掉他。
白衣男子:“……”看个戏也能招来杀身之祸。
回头瞪了躲在他身后的少女,白衣男子飞身迎战,跟一众黑衣杀手缠斗在了一起。
不远处刚抓住一条肥鱼的灰衣少年,见自家公子在被人围攻,立马扔了手里的鱼大喝出声:“公子我来帮你。”
少女躲在树上看了半响,瞧出白衣男子武功高强,但赤手空拳终究难敌锋利的弯刀,被逼的有些手忙脚乱。
于是少女低头,看见树下的马背上挂着两柄长剑。
一个飞身下树,少女动作利落的抽出长剑朝白衣男子扔去:“哥,接剑,把他们都杀光。”
没时间多想,白衣男子飞身接住长剑,顺手就解决掉了他身前的杀手。
此时,少女又将另一柄长剑扔给了灰衣少年。
有了武器的加持,两人战斗力暴涨,没多一会儿就将黑衣杀手解决了个七七八八。
为首的黑衣人眼见不敌,暂时停手质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白衣男子刚想说他并不想管闲事,少女就飞身到了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得意道:“哼,他是我大哥,你们死定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死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黑衣人挥手下令,准备不死不休。
“我要是你们就赶紧走,免得任务失败还搭上性命,连回禀消息的人都没有。”白衣男子持剑而已,银白锋利的剑尖滴着血,如同催命的信号。
“再往前就是上京,到时候可就不是私人恩怨这么简单了。”白衣男子看着黑衣杀手手中的弯刀,意味深长。
听到这话,黑衣人犹豫了。
临行前主子的确说过,决不能踏入上京,否则就牵扯到两国邦交了。
“撤!”黑衣人发出指令,剩下的杀手立即转身,驾马往来时的方向撤退了。
眼见黑衣杀手真走了,少女有些不满:“为什么不杀了他们,留着也是祸害。”
她知道以白衣男子的武功,解决这些杀手不算难事。
闻言,白衣男子将手中的长剑扔给灰衣少年,墨眉微蹙道:“我不喜欢打架,更不喜欢杀人。”
少女听完翻了个白眼,轻嗤出声:“一群杀手算什么人。”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平白无故拉我下水,想害死我?”白衣男子桃花眸微凝,神色不悦的盯着少女。
少女瞥了他一眼,语气讥讽:“平白无故?你是打算带着我的尸体回去给你父王看吗?世子爷。”
没错,她早就猜到了白衣男子的身份——来接她回上京的平宁王府世子,顾云浮。
见身份被识破,顾云浮漂亮的桃花眸闪了闪,有些讶异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还以为杜小姐心思歹毒,随便拉无辜的人下水,伤天害理呢。”
是了,他的确实是来接她的,镇边将军遗女杜清影。
杜清影冷哼一声:“我可比不过世子爷见死不救,借刀杀人的歹毒心思。”
这荒郊野外的,正常人谁会来这吹冷风?
还有,正常人也不会看见杀手而不跑,反而还老神在在的看热闹。再看顾云浮华贵的衣着,杜清影便断定了他的身份。
“哦,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半点伤都没受。”心思被戳破,顾云浮丝毫不尴尬。
他本来就不乐意接她回上京,死在路上正好。
杜清影清澈的眸子瞪着顾云浮欠揍的脸,磨牙道:“是啊,让世子爷失望了。”
“失望的恐怕不止我吧。”顾云浮看向黑衣杀手离去的方向,意有所指。
究竟是什么人,要置杜清影一个孤女于死地?
两个月前,镇守边境的镇边大将军杜仲身亡,死前传信托孤女于定有婚约的平宁王府。
顾云浮是平宁王府世子,也是杜清影的未婚夫胥。
看着杀手离去的方向,杜清影神色凝重:“这些杀手用的都是弯刀,是漠北人。”
然而她绞尽脑汁的想,也没想明白有得罪过漠北什么人。
“所以很奇怪,杜小姐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人不惜追杀到此。”顾云浮一脸玩味。
“大概是做了你的未婚妻吧。”杜清影眼含挑衅。
顾云浮噎了一下,冷哼道:“镇边将军率性耿直,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牙尖嘴利的女儿,你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话落当真眯起眸子审视杜清影,仿佛真在怀疑她的身份一样。
“呵……”杜清影被气笑了,反唇相讥道:“平宁王和善大度,怎么会养出你这样冷血歹毒的儿子,你莫不是假冒的吧?”
不急不躁的说完,杜清影迎上顾云浮想打人的目光,丝毫不惧。
两人互相瞪了半晌,顾云浮皮笑肉不笑的道:“没人告诉过你,女人过于伶牙俐齿不讨人喜欢,会嫁不出去吗?”
闻言,杜清影笑了,笑的十分猖狂:“这个真没有,毕竟我从小就跟你定了婚约,不用担心嫁不出去。至于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我不关心。”
顾云浮:“……”他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克他!
完胜的杜清影心情很好的朝散架的马车走去,里面有她的行李。
“小姐,你有没有受伤?”车夫捂着流血的手臂走到杜清影面前。
杜清影摇头,这才瞧见车夫受伤了,赶紧从马车里翻出金创药和棉布给他包扎伤口。
“阿遇,你先歇会儿,我们把尸体处理了再上路。 ”原来车夫名叫苏遇。
此时灰衣少年已经利落的将尸体都堆到了马车旁,熟练的拿出火油准备毁尸灭迹。
“等等,烧起来味儿太大了。”杜清影走过去制止了灰衣少年。
灰衣少年一愣:“你有更好的办法?”
杜清影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只黑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尸体上。
“滋啦——”以液体落下的地方为中心,尸体快速的腐蚀融化,片刻间地上就只剩下一滩黑色液体,慢慢的渗透进土壤里。
“这是什么玩意儿!”灰衣少年吓了一跳,看的眼都直了。
自从跟了顾云浮后,毁尸灭迹的事他也没少干,可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不远处的顾云浮也眯起了桃花眸,压下火气抬脚走了过来。
“这是化尸水,保证不留半点痕迹,是不是比火油好用多了。喏,送你一瓶就当是谢礼了。”杜清影说着,从怀里摸出一瓶扔给灰衣少年。
那有人拿这玩意儿当谢礼的?!
灰衣少年吓的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接住,生怕这玩意儿一不小心洒了出来,他可不想变成一滩黑水。
仔细瞧了瞧手里的黑瓷瓶,灰衣少年咽着口水问:“这东西如果不小心洒到身上了,还有的救吗?”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杜清影一副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的表情。
闻言,灰衣少年觉得手里的黑瓷瓶有些烫手,他能不能不要啊。
这时顾云浮过来伸手拿走了灰衣少年手里的瓷瓶,仔细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名堂来,便问杜清影:“这东西你那来的?”
如此霸道厉害的东西,他怎么从未听闻过?难道是从漠北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