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演技
这一下子谁还有心情吃饭，全站起来了。
恩候厉声道：“你再说一遍？消息可当真？”
不过是去驿馆签个字的事，怎么能弄进衙门？
小厮在众位主子的盯视下，声音不由自主的弱下去。
“外面已经传遍了，都说是咱们家的两位主子，据说是跟郭侯府的茂白少爷起了冲突。”
什么？恩候婆媳对视一眼，惊疑不定。
郭侯府与恩候府为姻亲，恩候府嫡小姐薛茵便是郭侯府世子郭晋白之妻。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明妗迟疑，“莫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话虽是这样说，可他们都知道大抵是越渊被欺负了。
“安庆，你带人去看看。”
恩候做了决定，叶玫玫和明妗赶紧跟上。
至于恩候夫妻，他们只能在家等着，一旦他们出面，郭侯爷就得出来。
他们两个侯爷对上，性质就变了。
京兆府。
京兆尹看着堂下吵成一团的两拨人，头疼的要命。
京兆尹一职治理天子脚下一方安宁，非天子亲近之臣不能担任。
又为三品大员，说出去贼有面子。
可这其中的苦只有京兆尹自己知道，离天太近，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人际关系盘根错节。
他一个三品哪里够看，就如此时。
一边是郭侯府，手握京中半数兵权；一边是藩王嫡长世子，陛下嫡孙。
他怎么办？他谁都得罪不起！
每天都是想辞职的一天！
京兆尹不说话，堂下更热闹。
郭茂白捂着右边胳膊嗷嗷叫着疼，跟着他的纨绔子弟分为两波。
一波对郭茂白嘘寒问暖，一波向姜越渊发难。
瑞王世子白着一张脸，显然被吓得不轻，全靠身边护卫忠心护主，拦着纨绔子们不叫他们打到主子。
京兆尹长叹一声，侧头问少尹，“郭统领可来了？恩候府那边呢？大夫带来了没有？”
京城由十二卫府守护，郭侯府掌管其中六卫，领头的就是郭侯府世子，因而称一句郭统领。
少尹抹了把汗，连声道：“马上就到，马上！”
快点来吧，他们真要顶不住了。
人就是经不住念叨，说曹操曹操到，三方人马一起到了。
郭侯府与恩候府狭路相逢，就堵在衙门大门口。
因心中皆有担忧，直接把姻亲关系抛在脑后，谁也不肯让谁。
薛郢看表弟这边没事，也站到门口去瞪郭晋白。
两方对峙，气氛冷凝。
京兆府的人就这么看着，也不敢说话。
半晌，两方中插进一个弱弱的声音。
“要不，让老夫先进，给病人看看？”
大夫抱着医箱，小心翼翼的问。
郭晋白：“……”
薛郢仰头，反正他们这边没人受伤，无所畏惧。
“还请薛兄先行。”
为了自家傻弟弟，郭晋白咬牙说了一句，侧身相让。
薛郢拂袖，“哼”了一声。
郭侯府近年来，愈发放肆了。
等两方都进了，大夫才安静跟了进去，然后给嗷嗷叫到没力气的郭茂白把脉。
这时候包括京兆尹在内的所有人都盯着大夫的动作，压力给到了大夫这边。
好在能在京城讨生活的大夫都有两把刷子，大夫顶着诸多视线，冷静的叙述。
“这位少爷的胳膊无事。”
“不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
郭茂白嘶哑着嗓子大叫，他都要痛死了！
郭晋白看着弟弟的脸色，怀疑的看向大夫。
但大夫一副宁死不屈，不能侮辱他医术的样子，坚持郭茂白的胳膊没事。
“去把京城最有名的大夫找过来，不要这个庸医。”郭茂白恨恨的看着大夫。
京兆尹适时的插话，“这位就是京中最有名的大夫啊。”
大夫收拾好医箱，拂袖告辞，走前还特别有骨气的“哼”了一声。
郭茂白：“……”
郭侯府的人好气，可是又不敢阻拦大夫的脚步。
人家是京中最好的大夫，你有把握自己不生病，不求到人家头上么？
看着他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叶玫玫抱着小团子，笑到把脸埋在小团子身上来掩饰。
小团子有些不好意思，姑姑实在太热情了。
可是祯，祯好喜欢……
小团子伸出小手摸了摸姑姑的头发，引来杨安庆一眼。
唔，姑父好凶，祯不喜欢。
郭晋白清了清嗓子要说话，却被姜越渊抢先一步。
“哎，咱们说到底也是一家人，看茂弟叫的这么惨，我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姜越渊的眼神真诚无比，“这事就是个误会，肯定是茂白被他身边的这群人给带坏了，要不然怎么会不认识我？”
顿了顿又道：“实在不行，把大夫再回来给茂白开点补品，费用由我来承担。”
郭茂白气的要死，开始是他拦马车的没错。
以前姜越渊这个孬种，谁都能欺负两下。
可谁想到这回他硬气起来了，直接叫人把他们打了一顿。
可惜没人看见！
他确定自己肯定被打了，可不知道姜越渊用了什么手段，大夫都查不出来。
越想越气，郭茂白大吼：“用不着你假好心！”
他身边的纨绔子们也跟着指控，向郭晋白告状。
“大公子，就是姜越渊先出的手。”
“没错，我们亲眼看见他叫侍卫打人的！”
郭茂白这边上蹿下跳的大叫，姜越渊沉默着。
他的眼眶肉眼可见地变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呆愣一会，哑声道：“那就当是我先动的手吧。”
说完就要躬身给郭茂白行礼，道歉。
随着姜越渊要弯腰的动作，京兆府门口的百姓的议论声轰然炸开。
“这两家不是姻亲吗？怎么会打起来？”
姻亲可是这个时代最有利的助力了，一般人家都会好好维系这个关系的。
可奇怪的很，恩候府和郭侯府从来看不对眼。
“郭侯府世子夫人嫁过去十一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关系当然不好啦。”
“可这关瑞王世子啥事啊？他不是刚来京城么？”
“那谁知道，许是郭少爷看不惯世子，跟世子起了冲突，打不过又栽赃到世子头上。”
有人小声信誓旦旦的推理，居然得到了大部分百姓的支持。
毕竟郭少爷平日里就喜欢和一群纨绔子一起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事肯定没少做。
郭晋白简直进退维谷。
姜越渊毕竟是凤子龙孙，今天他这腰要是弯下去了，别人会怎么说郭家？
可他要服软了，郭家在恩候府面前便矮了半头。
这一刻他甚至想把蠢弟弟拎起来打一顿，没事招惹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