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再接再厉
在去程的车上，肖夕看着魂不守舍，搞不清楚状况的顾影，装作无意地轻声说到：“老大对待感情很认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喜欢，绝对不会这样的。”
“啊？你说什么。”顾影还没回味过来早上那个吻，“我总觉得他是在逗我……你们从国外回来的，都喜欢这么逗人吗？”
肖夕气得窝火，要不在高速公路上，他真想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好好跟眼前这个木头美人说道说道。但转念一想，顾影不像是这么木讷的人，韩晔平时夸赞她冰雪聪明，一点就透，难道是……
“你是不是对老大没意思啊，别不好意思说，我替你告诉他……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大不了，免得大家尴尬不是。”肖夕一副知心大姐的热心肠。
“也是，也不是……”顾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身体是很诚实的，韩晔两次吻她，她虽然惊讶却没有推开，也没有觉得被冒犯，这不就说明了一切。但要大大方方地承认不反感，甚至还有点好感，对她来说真的太难了。
“我知道公司里传闻很多，说他风流，玩得很花，大家有这种印象也是正常的，毕竟他平常那副样子，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他从来没有对待一个女孩子像对你这样，犹犹豫豫、磨磨唧唧又不断突破底线。”肖夕一直偷偷地从后视镜中观察顾影的表情，这两人明明就是互相有好感，但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不捅破，让他在边上干着急。
“试试呗，你跟他谈恋爱也不亏啊，帅气多金，身材贼好，恋爱经历还薄如蝉翼，数得上的前女友就一两个，还都是上学时候的。原生家庭么……确实有点糟糕，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为人么，确实有点毒舌兼腹黑，但是人品还是靠得住的。”肖夕把韩晔的优点都列数了一遍，絮絮叨叨像个媒婆。
顾影茫然地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闪回，韩晔这个人腹黑冷漠，精于算计，永远嘴上不饶人。但再精明的人，坠入爱河时也会有心软的时候，继而做一些天真犯傻、性价比极低或得不偿失的事情，比如让顾影住到对门，比如把妹妹交给她带，比如无原则地靠近……但精明世故的人愿意犯傻才显得尤为可爱，毕竟他已经盘算过所有利害关系，还是决意爱你，这份勇气和赤诚，也许值得回应。
突然间，肖夕在后视镜里看到，顾影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甜蜜的回忆。到了机场，肖夕迫不及待地跟韩晔发了一条信息，“再接再厉，也许有戏！”
韩晔收到信息时，已经在办公室处理完了本周所有的文件，他向公司请了长假准备飞欧洲处理一些事情，要在走之前把手头的工作清理掉。
办公室的白板上还挂着本次陆氏IPO路演的路线图，一条漂亮的弧线，沿着经济发达的海滨城市自北而南。陆氏集团IPO作为近年来少有的优质资产上市项目，是业内乃至整个市场关注的焦点。
而今，这艘千亿级的综合航母即将下水远航，韩晔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要亲手让这艘航母出海远航，也将亲手让这艘航母沉没。造神又毁神的戏码，最能撩拨看客的神经。想到这儿，韩晔的手又移到了那个装着照片的抽屉，静静地闭上眼睛，似乎在从中汲取力量。
作为赛格团队的主力成员，顾影承担着项目推介和答疑的重要角色，她跟陆寻被工作安排得形影不离。在商务会议、行业酒会甚至是投资人的晚餐会上，顾影都随行在陆寻的左右，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任务，随时随地准备好陆氏的业绩、产品、发展方向等以备作详细介绍。
两人默契地保持着甲乙方的关系，礼貌、克制、疏远……
连日的奔波让顾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晚上，在投资者餐会上，她罕见地拿错了资料，幸好陆寻反应快拦下了那份资料，不动声色地让工作人员替换掉，才不至于泄露公司机密。
顾影脸色苍白，额头鼻尖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又因为刚刚闹了这么一出，整个人坐立不安、神情低落。陆寻突然间明白过来，应该是她的生理期到了，从前也是这样。
他暗中吩咐凌娜准备好干净内衣和卫生巾，然后又借口拿资料把人支开。等在包厢外的凌娜扶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顾影去了洗手间，随后又把人送到车上，开足暖气等着。
“凌秘书，我还是回去吧，餐会还没有结束，我不能擅离职守。”顾影有点不安。
“您安心待着吧，陆总吩咐了，让您好好休息。”凌秘书给暖手袋包上毛巾，放在了顾影的小腹上，又贴心地盖上大衣。
顾影已经累极了，小腹的坠痛感一阵一阵袭来，不一会儿，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车子已经行驶在高速路上，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微微地动了身子，发出一声闷哼，却猛然听到陆寻压低了声音说：“师傅，开慢点。”随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拉帘子的声音。顾影立马又把眼睛闭上了，此刻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他们两人，她不想睁开眼睛应付陆寻，只能装作还在睡觉。
陆寻见顾影还在沉沉地睡着，伸手压实了盖在顾影身上的大衣，替她拨开了额前的几绺头发，动作自然亲昵，仿佛两人还在一起那样。突然间，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韩晔！顾影触电般地醒来，坐直身体接起电话，连身上盖着的大衣滑落都顾不上捡，“喂，韩总，您找我？”
对面的声音明显不像是谈公事，反而黏黏糊糊、絮絮叨叨，顾影小声应答着，脸上泛起红晕，嘴里尽是一些，“好，我知道了。嗯，没有啊。啊，想……想……明天再说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这回轮到陆寻不自在了。男人最了解男人，韩晔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分明就是查岗和宣示主权，看来上次的警告没有起作用，反而让他更加嚣张。
陆寻干咳了两声，默默把大衣捡起来拍干净，心里盘算着如何让顾影认清楚韩晔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