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反复无常的女人
“你们是谁?”
就在走廊里闹哄哄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一个女人略显疲倦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个看起来很文气的阿姨,或者是大姐。
四十岁左右,但已经头发花白,穿着朴素,依稀可见容颜清秀。
她手里拎着包,目光有些木然,看我们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放开我……小云,你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不上班吗?”
花臂男挣脱刘文龙,跑向女人。
“我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女人道。
小云?莫非她就是张云?
我和她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就肯定自己的判断,于是走上前去。
“您好,请问您是张云女士吗?”
“我是,你是谁?”
她口气很平淡。
“我叫李尧,有一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陈希……”
其实我刚说出个陈字,她的脸色就变了,眼神有点惊恐。
而那个花臂男就跟火山似的喷发了。
他狠狠一把推向我,咒骂着:“狗日的,你们是谁?来干嘛?有什么目的!滚蛋,我们不认识什么姓陈的!”
要不是哥们儿身轻体快,就被他给推倒了。
关键时刻,咱就跟灵猿似的闪开,他倒是自己一个趔趄扑出去,砰一声跌倒在地上。
然而花臂男情绪非常激动,爬起来又扑我,被刘文龙再次摁住。
女人道:“别打了,我是张云,跟我来吧。”
她昂首挺胸走进那道门,我们跟进去,花臂男灰不溜丢钻进屋,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们。
“你们是谁?”
张云倒是很懂礼貌,给我们端茶倒水。
只不过,她的整个行为过程,都显得冷漠,而且肢体僵硬。
要不是我死活看不出这里有闹鬼的迹象,还真以为她被鬼上身呢。
“大壮,你去我姐家坐一会吧,看看姐夫要不要帮忙。”
花臂男看了看我们,迟疑着。
“去吧,我没事。”
女人冲他微微一笑,握了一下他的手指。
花臂男点头:“我就在对门,有事喊我。”
临走前还狠狠瞪我和刘文龙:“哼,别以为老子年纪大了就干不过你们,二十年前,哥横扫青州时,你们还在娘胎里呢。”
说完他气呼呼地走了,门儿也没关。
我猜他是想随时监控这里,不过他走后,张云主动起身把门关好。
屋内只剩下我们四个和张云,气氛略有些尴尬。
“喝点水吧,我们家里比较简陋,很抱歉。”张云淡淡地说。
这个女人,给我一种从容淡定的感觉。
不过这种从容背后,还有沧桑和无奈。而从她身上,我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戾气。
那种杀人犯身上会有的戾气。
哥们儿好歹也是学过相术,能掐会算的。
进来之后,我悄悄掐算了一下,刘文龙也暗地里掐算过,最后我们相视交流意见。
我俩意见一致,张云不是那种人。
用常理和玄学都能解释。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会被无罪释放,还得到大笔赔偿。
“张女士……”我清清嗓子,开始问。
“叫我张姐,张云也行。”她笑着说,“不用什么女士啊小姐啊,听着不习惯。”
“那好,张姐,我们首先跟您道歉,今天唐突了。不过这一次过来,也的确是有事情想请教,您应该认识陈希明吧?”
张云的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并迅速地取代了从容和淡定。
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矛盾。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直接说吧。”
我叹口气,这冰不好破啊。
“好吧,我们直说了,本人是特殊职业者……”
这回张云的眼神就很复杂了。
“什么特殊职业?”
“我……私家侦探,您别误会。”
我生怕她把我当牛郎。
“是这样,我们受陈家所托,想要知道陈希明散落的尸骨所在地,不知道这件事您清楚么?”
事实证明,哥们儿还是太嫩了点。
我一说这话,她立马情绪反弹,腾地站起来,指着门口说:“出去,给我出去!和陈希明有关的任何事,你们都没权力来找我!”
她的眼神很恐怖,那是一种倔强,外带深深的恐慌。
这两种情绪复合而成的,就是刚硬。
她硬刚我啊!
我们被连推带搡拥出门,对门也打开,花臂男冲出来。
“干啥?小云怎么了?”
这回他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有备而来。
“不管你事!你进去!”张云冲他吼。
我感觉这个女人也像是有深井冰一样,怎么一会儿温柔一会凶悍呢?
对门住的是张云姐姐夫妻俩,她也冲出来参与战斗。
一居室的房子,一目了然,站在门口就能看到房间全局。
之前那个宇宙总司令正躺在床上酣睡,估计是被喂了药。
可是突然,他直杠杠从床上站起来,腿都不带打弯的那种。
接着一阵旋风急至,把门狠狠吹上。
砰!
巨大的声响,引来邻居一片唾骂。
原来看似无人的楼宇,还是有不少宅人隐藏着的。
“干嘛呢!”
“深井冰,怎么跟你们这种人做邻居!”
“家里有疯子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骚扰我们好不好?”
三四家打开门,不约而同地冲张云等人开火。
花臂男吼回去,张云大概冷静下来了,和邻居们道歉,姐姐则是推搡我们。
“你们到底来干啥了?走吧,都快走吧,没看见我们家乱成这样了?”
“你老公不是疯子。”我说,“是被鬼纠缠了。”
原因就在于,门关上前的那一刹那,我的眼睛酸溜溜的,涌出泪水来。
大姐愣住:“你、你说什么?”
“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了谁?或者有什么人横死?”我问,“你老公经常惊厥吗?”
大概都被我说中了,女人的脸扭曲着,嘴角也抽搐起来。
“你、你说什么?”
“大姐,别迟疑了,你回头看看!”
我指着她家门。
她回过头,才发现刚才敞开的大门被风吹上。
走廊里忽然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安静。
原先在楼道里抱怨的邻居们不见了,只剩下张云夫妻俩、我们四个,还有大姐。
“老公,老公……”
女人惊慌失措,扑到门口,掏出钥匙,可怎么都打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