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1章 芈婧的反常

天亮以后，江涛带着姜宇和王刚再一次回到了发现黑色轿车的小区。

轿车已经被拖车运回了市局，附近除了明显的车痕和一些杂乱的脚印以外，已经没什么好勘察的了。

但是这次江涛重返现场，并不是想要勘察什么，而是想要试着能不能从附近居民嘴里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一上午的紧张忙碌，全部用在了走访上。

先是从路过的小区居民处了解，有些人对黑车有印象，有些人压根没有注意到黑车，甚至更多的人平时上下班根本不路过这里，没办法给警方提供任何线索。

当江涛他们问起同一样的问题时，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没啊，这车什么时候停到这里的我们还真没注意，更别说这个车是谁开过来的了。”

而这辆车是不是本小区业主的车，居民们都表示，好像很少见到这辆车。

再之后，江涛随意在附近找了几户人家询问，答案依旧如此。

当江涛他们走访了物业，并且找来物业经理询问的时候，物业经理也是一脸懵逼：“说实话，这个车恐怕不是我们小区业主的，我感觉这个车很不起眼，估计也就这几天停过来的，要不然，我给你查查住户信息？”

江涛婉拒了物业经理的好意，小区的住户信息太多太杂，最重要一点，业主登记的车辆信息里不会有这辆车，道理很简单，谁会把一个犯罪载具登记在自己名下呢？

只能等待痕检那头比对发动机和大架信息，看看能不能从交//警队那里锁定车主的更多信息了。

一上午的忙碌之后，江涛带着姜宇和王刚去了附近的羊汤馆喝了碗羊汤，大碗的米饭配上羊汤吃的特别带劲，直到下午快一点，江涛一行人才赶回市里。

此时有关方尚科和华子峰的相关信息已经发到了江涛的手机上，但特种兵退役的信息实在太庞大，很多还涉密，江涛尚且没有权限查阅，更别说齐庆了，这条线索，只能就此中断。

虽然掌握了华子峰和方尚科的信息，但奇怪的是，方尚科的信息上显示，他在几年前便已经离开了雨阳市，在外地打工，长期居住，在三月十六日前后，并没有他回到本市的出入信息，兴许坐了客车，但需要进一步核实，齐庆已经通知了当地警方去找方尚科核实，很快会有回复。

至于华子峰，江涛没打算先去会会他，听说陶峰的妻子芈婧已经醒了，江涛准备先去听听芈婧的说词，再去会会这个华子峰。

毕竟手里掌握的信息量太少了，江涛很清楚，如果华子峰耍滑，江涛很难撬开他的嘴。

病房里，陶峰不在，芈婧的一个姐姐正静静的陪着她。

此时芈婧的情绪非常低落，扭过头望着窗外，根本没有察觉到江涛带着人已经走进了病房。

芈婧的姐姐突然发现了江涛几人，慌忙起身焦虑的问道：“你们是？”

“你好，我们是雨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找芈婧了解一些情况。”江涛把警官证亮了出来。

芈婧的姐姐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架势来：“警//察同志，我妹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们看能不能过几天再来？”

“案子急需征集线索，我想，芈婧也很想知道自己女儿被谁害死的吧，这种时候，我们也希望芈婧能够尽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们需要她提供给我们更多的线索，这样我们才能尽快破案，你觉得呢？”江涛对待受害者家属一向是非常理解的。

芈婧听到江涛两个人的对话以后，一双哭红的眼睛默然的望着江涛，此刻江涛的话仿佛打动了她，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被害，芈婧的心都快碎了，对于真相，她比谁都渴望，芈婧声音嘶哑带着几分虚弱的说道：“姐，你给几个警官拿点水果吃，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江涛和姜宇坐在了床上，王刚背靠着窗户，来到了另一面站着，所有人都在静静的观察着芈婧。

“这个案子发生的太突然，我们也是这两天才找到受害者信息的，所以，我们现在能够得到的线索很少，需要你尽力帮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你清楚吗？”江涛问道。

芈婧点点头：“放心吧，我怎么会包庇害死我女儿的凶手呢，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凶手？”江涛没有绕弯弯，直截了当的问道。

芈婧被问的一愣，随后带着几分委屈的说道：“警//察同志，这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你觉得，华子峰会不会是凶手？”江涛避开朱友亮没问，反而先问了华子峰，此刻，江涛目光片刻不离的盯着芈婧。

听到华子峰这个名字，芈婧犹如触电一般，虽然动作很微妙，但还是被江涛捕捉到了，她在发抖。

虽然并不明显，也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但芈婧很快调整好状态，仍旧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想你们搞错了吧？”

“嗯？”江涛感到有些奇怪。

如果陶峰没有说谎，那么芈婧听到华子峰的名字以后所表现出的怪异举动应该是激动，她应该愤恨的指认华子峰呀，但是她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

就在江涛感觉奇怪的时候，芈婧眼中多了一丝警觉：“难道，你们找到证据是他了吗？”

这句话表达的含义实在太复杂，江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姜宇在一旁接了句：“暂时还没有。”

虽然嘴上说着话，但是姜宇手里的笔一直没停，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楚的记在本子上。

江涛苦笑一声：“但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华子峰有作案动机，这一点，你不好奇吗？”

“不就是十几万快钱嘛，虽然因为要钱我家老陶和他闹得不乐呵，但是华子峰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不会是他。”芈婧似乎想明白警方为什么会问起华子峰了。

而此时，芈婧对华子峰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有些懵逼，陶峰一口咬定，华子峰有作案嫌疑，还扬言要弄死他，可陶峰的妻子却不认为华子峰有作案嫌疑，这就有趣了。

可接下来该怎么问呢？

芈婧似乎很袒护华子峰呀！

这是江涛的第一直觉，江涛走到窗户边，习惯性动作就是想要掏一根烟，此时他需要尽快整理思路，看看接下来怎么问，但是一想到这里是病房，不能抽烟，江涛的下意识动作就收回了。

这时候，王刚突然问了句：“你和华子峰的关系很不一般呀！”

这句话还真问到点子上了，江涛之所以犹豫，也是考虑要不要先问一问芈婧和华子峰之间的关系，毕竟，陶峰和芈婧的口供出入太大了。

但是有些话问的太早未必是好事，会打草惊蛇，如果华子峰真的有作案动机和时间，又恰巧真的是凶手，那么芈婧一旦不理智去问华子峰，很容易让华子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那么下一步华子峰唯一的选择只有跑路，对于警方抓捕他也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不问，这话题不太好往下面进行了，此时江涛就着王刚的问题问了嘴：“可是我们掌握的情况和你说的不太一样，我想知道，华子峰是不是和你关系不一般？”

“怎么可能！”芈婧一口否决。

随后，芈婧有些抗拒的说道：“我能猜到，一定是老陶跟你们说什么了，华子峰和他可是发小，老陶应该比我更了解华子峰才对，我很清楚，华子峰对我家晓娟有多好，怎么会是凶手，不信你们自己查去，我能说的只有一句，我觉得不是华子峰干的。”

“好吧，咱们先不说华子峰的问题，咱们聊聊五年前的车祸怎么样？”江涛岔开话题，芈婧对询问华子峰如此抗拒，这背后一定有原因，她不想说，强逼着她说也没用。

听到五年前的车祸，芈婧的脸刷的白了：“当年我们家老陶的确惹了很大的麻烦，但是我们也尽自己的努力赔偿受害者家属了，我听说那个姓朱的后来死了，这件事好像也不了了之了。”

“是呀，但是如果这个案子和五年前的车祸案有关呢？”江涛试探着问道。

“难道是他们干的？”芈婧情绪又一次激动起来。

芈婧突然瞪圆了眼：“警//察同志，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呀，当年车祸的案子已经结案了，我们可一分钱没差的补偿他们了，如果他们现在回来害死我女儿，我就算做鬼也不会饶恕他们的！”

“你别激动，我们目前也只是猜测，一切，还要等最终的结果出来再说。”江涛看芈婧的情绪有些失控，赶紧安慰着。

芈婧的姐姐一直在一旁呆着，这会也赶紧上来劝慰，还恳求似的对江涛说：“警官通知，你看，我妹妹的状况的确不太好，要不然咱们今天就这样吧，行吗？”

“好。”

……

去往华子峰家的路上，王刚砸吧砸吧嘴，一脸玩味的叹道：“这世间，唯有情爱让人着迷呀，我觉得，芈婧和这个华子峰的关系不一般呀，甚至有些暧昧，这女人，似乎想要保护华子峰似的。”

“现在对华子峰的怀疑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疑罪从无，如果打不开这个缺口，华子峰这里咱们只能从另一个方向打开缺口了。”江涛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点燃一根烟。

用力吸一口，江涛拉开车窗，又道：“你小子当刑警才几天，就敢胡乱下结论了，这种案子，如果芈婧极力袒护华子峰，不仅仅可能是有另一层关系，也或许，芈婧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甚至陶峰都不知道的，所以，芈婧才敢如此断言华子峰不会是凶手。”

“江队说的对。”姜宇坐在后排赞一句。

王刚撇撇嘴：“拍马屁，我也觉得江队说的有道理。”

“……”江涛无语。

敲开华子峰家的门，华子峰的妻子向外看了看：“你们找谁？”

华子峰的妻子态度不是很好，江涛几人同时掏出警官证：“市局刑侦队的，找华子峰了解一些情况。”

“这个王八羔子，又在外面惹麻烦了！”华子峰的妻子表现的很平常，就好像华子峰经常会被警//察盯上一般，随后她让出一条路，把江涛他们几人让进屋。

华子峰此刻不在家，华子峰的妻子招待着江涛他们几人先坐，自己去厨房泡茶去了。

江涛也趁着这个机会随意转了转，房间里收拾的很整洁，但有一个房间，似乎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过了，这个房间的东西上虽然每天都在擦，但是一些边角旮旯还是落了厚厚一层灰。

在得到华子峰的资料以后，江涛第一时间就大概了解了一下华子峰的家庭情况，他的妻子叫王淑华，也就是刚刚江涛他们见到的那个女人，他们还有个女儿，叫华珠，四年前因车祸死亡，正好是朱友亮出车祸的第二年。

当时华子峰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害死了他的女儿，但是交//警部门几经认定现场，发现并不是刻意谋杀，最后已正常交通意外结案。

从那以后，华子峰经常会进派出所，不是打架斗殴就是嫖昌赌博，从刚刚王淑华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华子峰与王淑华的感情并不好，大概也和华子峰性格上与生活上的突然改变有关吧。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年华子峰女儿死的那年，恰巧是朱友亮车祸的第二年，那年华珠才十二岁，而据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而言，当年朱友亮车祸的时候，车上有好几个人，其中就有华子峰，而且，好像是华子峰劝的朱友亮开的车。

虽然当年的卷宗都已经找出来了，但是江涛这几日实在太忙，根本没时间去看，所以，这些细节到底有没有可用的线索，目前还不清楚。

那个始终没人居住的房间，就是华珠的房间，墙上还贴着很多奖状，可以看出，华珠生前学习特别优秀，大概也是华子峰与王淑华最值得骄傲和炫耀的吧。

很快，王淑华用一个盘子端着四杯茶进来了：“于阳和我家华子的案子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们这趟来，不会是我家华子又惹什么大//麻烦了吧？”

“还不至于，就是想先了解一些情况，毕竟，有些案子，涉及面很广，你家华子峰也在其中，我们想先了解了解。”江涛说的很委婉。

王淑华却显得一脸无所谓，甚至是冷漠，淡淡一笑：“行啊，那我需要配合你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