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2章 照片和日记
王赫家住在雨阳市城东的一个开发区附近,前年开盘的楼盘,此时王赫一家已经住进了这个小区,屋子里装修的也非常整洁大方。
但是此刻,王赫的家人都沉浸在悲恸之中,王赫的媳妇开了门,见到江涛几人以后先是一愣,刚要问明来意,得知江涛几人是警-察以后,把江涛他们让进屋里。
此时客厅里有几个亲戚正在说话,见到江涛他们进来,纷纷避让,去了旁边一个卧室里呆着。
王赫的妻子苦笑一声:“家里有些乱,你们多担待。”
王赫的妻子去厨房拿了几瓶矿泉水,把江涛他们让到沙发上坐下以后,每人面前放一瓶矿泉水,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家老王走的实在太突然,我这心里实在难受,这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指望这亲戚门帮忙张罗呢,不知道你们几位警官这次来,是不是王赫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江涛苦笑着摇摇头:“目前暂时不方便透露,但是我们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希望可以对破案有一些帮助。”
“您放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王赫的妻子哽咽一声。
通过王赫妻子的介绍江涛了解到,王赫的妻子叫李娟,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虽然属于白领,但是工资并不高,家庭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王赫。
王赫与陶峰,华子峰还有柳恒河是发小,关系特别好,李娟也通过王赫认识了这些人,并且几家走的非常近,不过最近几年,如王淑华当初说的那般,关系渐渐疏远了。
打从知道陶筱娟被害以后,王赫整个人就开始变得神经兮兮起来,每天回家都要反锁房门,而且窗户必须关严,过了夜里七点以后,不管是谁敲门,一律不开,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关上房间的灯,静悄悄躲在家里。
到后来,王赫的神经越绷越紧,甚至有些精神错乱起来,经常会听到有人敲门,或者门口有人说话,王赫甚至买了很多门锁挂架安装在门上,每天回到家,王赫都会把门反锁,一道一道锁链挂上,这样他才会安心。
直到华子峰的死出现,王赫在新闻上看到这一条消息以后,他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李娟好几次劝王赫去看看心理医生,这样每天耗下去,李娟真怕有一天王赫会疯掉,但是王赫拒绝去看心理医生,甚至,前两天王赫都拒绝出门,班也不上了,人也憔悴了,安眠药一把一把的吃。
就是王赫的死讯,李娟也是通过警方的电话才知道的,当李娟撇下家里的孩子,一个人打车往市医院赶的路上,王赫已然被人击毙。
起先李娟以为是警方击毙了王赫,但是当她赶到现场才听说,王赫死于谋杀,直到这一刻,李娟才明白,王赫这些天为什么会如此紧张,但是李娟不明白,王赫究竟在害怕什么。
李娟一个人精神恍惚的时候,总有种错觉,仿佛王赫此刻就在她身边一般,后来李娟查了查新闻,这才仔细阅读有关陶筱娟被杀,刘志河被杀和华子峰被杀的相关新闻,这一看,李娟吓得一身冷汗。
她终于明白,丈夫的害怕与担忧,或许不是空穴来风,这些天的变故,源自于这一起起谋杀案,但是李娟想不明白,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不是已经平息了吗,为什么媒体上都在提及五年前的车祸,提及车祸案的受害者回来复仇了,李娟也清楚朱友亮已经死了,死的人,怎么可能回来复仇?
正当李娟想不明白这些,脑子里一团乱,只能无助哭泣的时候,江涛他们来了。
对于五年前的车祸案,李娟知道的并不多,李娟也曾问过王赫,但是王赫只要一提起五年前的车祸案,就会忍不住发脾气,甚至有时候不给李娟好脸子看,动不动就离开家,一走就是好几天。
李娟哭泣着表示,她很清楚,五年前的车祸案一定有问题,王赫也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只是王赫从来不肯说,李娟也没有办法,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出过什么事,李娟也就渐渐不在意了。
谁也猜不到,王赫会突然一反常态,做出这些事来。
挟持人质,与警方对峙,甚至都不管警方会不会击毙他,这已经不再是李娟熟悉的王赫了。
就在李娟情绪又一次快要崩溃的时候,江涛终止了谈话,让叶敏先陪李娟聊点别的,宽慰几句,江涛和李娟打了声招呼,在房间里转了几圈。
王赫是搞金融的,在一家银行上班,工资待遇方面都很优越,正如李娟说的,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王赫。
在一个书房里,墙壁上挂着很多王赫获奖时候的照片,还有一些奖牌,书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大多数都是有关金融方面的书,还有一部分是小说,不过小说都很陈旧,这可以看出,王赫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看过小说了。
正所谓人到中年不得已,为了家庭,为了事业,王赫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活着,放弃自己的喜好,全身心投入工作,这个王赫是一个非常上进的人。
江涛在书房里转了很多圈,目标大多数时候都锁定在照片上,但是,王赫家里,并没有什么显眼的照片。
按照以往他们作案的规律,受害者身边或者家里,一般都会有一张写着字的相片,但是这一次没有。
难道,他们真的是仓促作案,所以,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好吗?
或者,他们原本预设的死亡方案里,王赫本不应该是这种死法,但很可惜,崔涛被盯上,叫进了-警-察-局,如果崔涛一个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或者露了马脚,很有可能崔涛会走不出-公-安-局,或许是这个原因,他们不得不提前下手,转移警方的视线。
但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就在江涛随手翻看一些摆放在桌面上的书,偶尔会拉开抽屉的时候,江涛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抽屉非常的沉。
这个抽屉里并没有摆放太多东西,一个工作日记,一本学习日记,还有一些有关工作的文件,一支钢笔和一卷胶带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但是这重量,不对呀。
江涛眯起眼,把抽屉反复抽拉几次,确定有问题以后,江涛试探着把抽屉拉到最边缘,但是抽屉里有档,根本拽不出,这时候,江涛开始考虑抽屉里是否有暗格了。
江涛拿出抽屉里所有的东西,在桌子上找来一把尺子,开始撬动抽屉底下的暗格。
“咔哒”一声,暗格松动。
一块很薄的板子被江涛撬开,拿开板子以后,是一本红色的日记本,还有一张照片。
江涛没有理会日记本,而是拿起照片翻过来看一眼,后面,果然有一排字,这排字仍旧是熟悉的笔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十六个字很简短,但是背后表达了什么意思呢?
江涛蹙起眉,感觉很困惑。
江涛更好奇,王赫居然也有同样的照片,只是,王赫为什么要藏起这张照片呢?
江涛又翻看了一眼日记本,日记本是王赫几年前的日记,从大学毕业,到开始工作,上面零零散散,记录了很多事情。
这个日记本或许会有些用处,江涛把这两样东西拿在手里,又在书房里转了几圈,王赫的书房里虽然东西很多,但是有用的东西却很少。
江涛回到客厅的时候,李娟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江涛看着李娟,把日记本和照片给她瞧了眼:“这两样东西,是在抽屉的暗格里找到的,你以前有见过吗?”
“没。”李娟摇摇头,同样很困惑。
自己丈夫的东西,自己都没见过,这是何等的悲哀。
江涛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两样东西我们先留下了。”
“好的,你们随意。”李娟点点头。
“你再和我们说说,你丈夫这两天最反常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江涛知道,李娟知道的的确很少,从李娟的描述里可以看出,王赫最近的精神状况十分的差,可以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说明,王赫在出事以前,一定在害怕什么。
到底害怕什么,是害怕人家来复仇,还是害怕其它的什么,从李娟这里,没办法找到答案。
但是,如果王赫有说过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或许,这些话里,就有答案。
李娟蹙起眉,仔细的想了很久:“我记得好像有一些,但是他总是碎碎叨念着什么不要相信他,不是鬼,他真的不是鬼,死的不是他,我和什么什么壮壮看到过,不要信,真的别信!”
“壮壮?”
“壮壮是谁?”姜宇追问,但是李娟已经有些伤感的摇摇头:“我也只是那么一听,我真的记不清了。”
……
通过华子峰与王淑华同时被害的情况来看,王赫死了,但是李娟并不安全。
江涛他们把李娟送去了安全屋,并且告知李娟和王赫的亲属,葬礼必须延期举行,尸体可以在领走以后暂时存放在殡仪馆,等案子告破,一切就都安全了。
虽然那些亲属表示一脸懵逼,但是警方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随后,李娟家里被反锁,清空了所有人。
在去往方城县的路上,齐庆打来电话:“江队,我已经和苏局申请过了,我们现在正在等军分区的批文,只要批文拿到手,我会立刻起身,去**旅走一趟,齐春发当初就在这个旅服役,相信会有新的发现。”
“好,一路上注意安全。”江涛点点头。
如果齐春发的身份被核实,那么下一步,就是如何找到齐春发了,从追踪崔涛和楚天江的行踪来看,齐春发有可能就躲藏在他们身边,但是这个人十分狡猾,不会经常露面,所以,必须先找到他的落脚点,才能有更大几率抓捕他。
至于如何把证据链彻底串在一起,形成完整的证据链,眼下,还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而那个倒霉老赵,居然在专案会上公开允诺,十天破案,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敢做这样的包票。
好在专案组组长并不是自己,否则,就算熬吐血,江涛也没办法保证十日内一定破案呀。
毕竟,这案子背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想要破局,就必须有一个完美的契机,而这个契机,眼下,似乎还没有出现。
车子一路上开的很快,但是很稳,叶敏娴熟的车技让江涛很放心,此刻靠在座椅上,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不多时,车子在楚红家的小区停稳。
这时候,江涛也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涛竟睡着了。
而睡梦中,江涛躺在黑漆漆的一个空间里,他想动,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当他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这一切的时候,终于有了一点点知觉,可这一点点知觉,还无法让他操控自己的身体。
就在江涛无比绝望,向四周环顾这漆黑一片的空间时,周围亮出一道光。
通过这道光,江涛突然发现,自己在一道密闭的空间里,周围都是铁板,自己的正前方,铁板距离自己有一拳远,几道手指抓挠的痕迹清晰可见。
就在江涛下意识想起火化炉的时候,隐约有人的声音传来:“开炉,起火。”
江涛再想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更无法逃离火化炉。
就在江涛拼命挣扎的时候,一团团烈焰充斥了整个空间。
但是没有痛苦。
有的只是紧张,紧张到极点,紧张到全身都在抽搐,再之后,一个女孩破碎的脸突然出现,与他面对面,女孩似哭似笑,与江涛对视了片刻:“叔叔,救我……!”
就在这时,江涛猛地醒来。
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叶敏刚刚停稳车,江涛就猛地坐了起来,同样也吓了叶敏一跳,再看江涛脸色十分难看,叶敏关切的摸了摸江涛的额头:“江队,你感冒了?”
“没,做了一个噩梦。”江涛撇撇嘴表示无奈。
江涛又瞧了瞧车外头,已经到楚红家楼下了。
江涛用手擦一把冷汗,推开车门:“走,会会楚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