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5章 拿证据说话

江涛的话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太靠谱，但是这个问题，沈洪波也早就想到了。

在抓捕刘亚伟之前，沈洪波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也正因为沈洪波想到了这层关系，所以，沈洪波才会在一早上单独留下江涛，如果沈洪波心中所担忧的想法是正确的，意味着江涛随时有可能被那个真正的死神盯上。

然而，一切想法，都处在怀疑阶段。

没有实质证据，没有明显方向，这让沈洪波如何对别人明着说。

更重要一点，如果沈洪波的想法是错误的，那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如今刘亚伟落网，媒体都急着想要从警方这里获取最新的消息，可这时候，沈洪波难道已刑警总队政委的身份告诉媒体，告诉所有人，警方可能抓错了人吗？

告诉所有人，凶手极为狡猾，搞了一个替身出来，想要破案，警方还需要进一步侦查……

那不仅仅是打脸的问题，警队的声誉也都被沈洪波给丢尽了。

正因如此，沈洪波一直选择沉默。

此时，和刘启明在办公室里，也是在讨论和分析着有没有这种可能，如果有，真正的死神究竟藏在哪？

却在这时，审讯室那头打来了电话，刘亚伟因为病情突然恶化，紧急送去了医院。

唯一的突破口，也是最直接的突破口，突然没了。

而更让沈洪波气愤的是，江涛在逼问刘亚伟的时候，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导致刘亚伟本就孱弱的身子彻底崩溃，直接垮在审讯室里。

现在，江涛急匆匆跑来，把自己已经想到的问题逐一跟自己盘点，甚至，这小子先前完全不和大家伙商量，就这样把刘亚伟给逼问进了医院，沈洪波怎么可能不生气，不暴怒！

现在，所有的线索一下子断了。

看着一脸决然，还想与自己争论的江涛，沈洪波真是又气又无奈，江涛的本意，是好的。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洞察出案情的另一个方向，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只是，他的性子太急了。

想着想着，沈洪波突然怒拍桌子：“你说的那些都是个屁，没有证据，没有方向，没有立得住脚的线索，你就是给我说出花来都没用，回去好好养伤，等好了再去给我查，我要你拿着证据来跟我讲话！”

……

江涛打开沈洪波办公室的门，门口好几个脑袋正贴着办公室的门偷听，见到江涛，几个人纷纷后退，有的吐了吐舌头，有的尴尬的别过头去。

现场气氛有些紧张。

偷听的人里，还有王磊和姜宇几人，江涛一脸不爽的哼一声，向着几个警员勾勾手指：“走，去趟医院。”

来到洪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江涛带着人直奔急诊室走去。

急诊室门口，几个穿着警服和没穿警服的警员都挤在那里。

黄晓娟一脸焦虑的在手术室门口徘徊，见到江涛以后，黄晓娟赶紧迎了上来：“你今天太冲动了。”

“这不是冲不冲动的问题。”江涛这会根本不想讨论谁对谁错。

对于这个刘亚伟，江涛一直觉得，他是故意拖延时间的。

尤其是王刚在电话里告诉江涛，刘亚伟经常会时不时去看墙上的时钟，这说明他在关注时间，尤其是他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黄晓娟见江涛根本听不进去任何意见，只能耸耸肩，表示她也无能为力，也不想和江涛继续纠结下去，黄晓娟向着急诊室里瞥一眼：“刚才听急诊科医生介绍，刘亚伟的情况不太好，能不能熬过来还不好说。”

“就算压力再大，也不至于说不行就不行了吧，这也太奇怪了。”江涛有些无语。

目前找到真正的死神，刘亚伟是最大的突破口，既然他愿意死心塌地跟着死神去干，而且还给他做影子，甚至替死神顶罪，那么他一定见过死神。

也或许，和死神很熟悉。

刘亚伟是学计算机编程出身的，而且有出国留学经历，接触的人也比较广，应该说，很多都是搞电脑的，那么他身边的人脉里，会不会有死神呢？

可是刘亚伟的人脉太复杂了，想要逐一排查是不可能了，何况，他在外地的经历和接触的人脉，想要短时间内梳理出来，简直是大海捞针。

但是如果案发一直在洪城市，这预示着，死神应该也在洪城市。

那么，死神的身份，绝对不会偏离太远，一定就在洪城市附近。

江涛顺着黄晓娟的目光瞥了眼急诊室里的情况，医生们都在忙碌着，里面已经很拥挤了。

既然刘亚伟目前没有任何调查的希望，江涛沉默了片刻，或许，可以换个角度去查。

叮嘱黄晓娟有事随时电话联系以后，江涛一瘸一拐离开了急诊室，去了楼上精神科。

江涛直奔黄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后面，六七个警员只能默默跟着，他们根本不清楚，江涛目前的思路和想要侦查的方向。

江涛如今的脾气很暴躁，谁也不敢去招惹他。

就这样，几个人跟着走进了黄医生的办公室，此刻黄医生正在办公室里吃一碗泡面，见到江涛以后，黄医生显得很意外：“呦，什么风把江队长给吹来了？”

“我想见一见王小北。”江涛语气平静的说道。

“可是王小北最近的情绪并不稳定，上一次问询之后，我就觉得王小北的状态不是很好，要不然……”黄医生试探着问道，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涛已经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就两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呃……”黄医生放下手里的桶面，依旧犹豫着。

但是看江涛的态度，恐怕不会改变。

“好吧。”黄医生很清楚，自己的话改变不了什么，但是黄医生在临走前，又坚持的提出另一个要求：“我不管你问什么，但是我必须在场，我得对我的病人负责。”

“好。”

病房里，王小北手里拿着一个娃娃，整个人有些痴痴傻傻的。

在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此刻正一脸出神的看着王小北，脸上写满了心疼与茫然。

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中年妇女抬头向门口看去，见到黄医生以后，中年妇女眼角忽然湿润：“黄医生，我们家小北以后不会就这样疯疯癫癫下去吧，她才29岁，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享受，如果就这样下去……”

中年妇女再也说不下去，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黄医生很体谅的点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量医治王小北的，只不过，我之前的建议，还是希望你能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她才29岁，这么年轻就送去精神病医院，万一以后出不来可咋办，我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我家他也不会同意的。”中年妇女哭的更伤心，看着床上神志不清的王小北，中年妇女突然扎进王小北的怀里，抱着王小北痛哭起来。

这可吓坏了王小北，王小北一脸惊恐的想要向后躲闪，时不时的推开中年妇女，大概是中年妇女实在太悲伤了，根本不理会王小北惊恐的举动，用力的抱着王小北。

黄医生在旁无奈的看向江涛：“你也瞧见了，说实话，王小北目前的状况，比上次还要严重，你自己想想，你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看着王小北浑浑噩噩的样子，江涛也觉察出，似乎真的没什么可问的了。

其实，江涛想要问的问题并不多，而且，这个问题并不是至关重要的，但是江涛就想确认一下，王小北认不认识刘亚伟。

不管王小北神志是否清醒，只要王小北曾经认识刘亚伟，她见到刘亚伟的相片，都会有反应的。

可现在……

看着王小北如今的状态，江涛实在不忍心去刺激她弱小的心灵。

可……

王小北真的弱小吗？

在破旧洋楼里，通过现场复盘，通过一系列证据的出现，王小北在破旧洋楼里，那可是杀过人的。

而且，不止一个。

最后，垂死挣扎，奄奄一息的马飞也是死在王小北的最后一击上，这个女人，真的如眼前这般柔弱吗？

看着王小北惊恐的窝在妈妈的怀里，江涛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走出病房，江涛又去不远处刘越的病房瞧了眼。

刘越的状态比王小北好不到哪去，而且此刻的刘越，虽然不挣扎，不吵闹，但是他的眼神直愣愣的，就好像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再也不能醒过来一般。

黄医生在旁边拍了拍江涛的肩膀：“我虽然不知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了，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最大值，所以，他们情绪的崩溃，精神的崩溃，也是必然的。”

“对了，听说剧本杀的案子破了，恭喜你们呀。”离开病房向医生办公室走的路上，黄医生笑着伸出手，这是要和江涛握手的姿势。

可案子，终归没破。

江涛苦笑着摇摇头：“要是案子破了，我也不用来找王小北了。”

“啊，不是说已经抓到那个死神了吗？”黄医生很意外，也很吃惊。

“是抓到了，但是那个人不是死神，他只是一个替身而已，真正的死神，还在逍遥法外，可恶，我们现在根本没办法锁定他的身份。”江涛又气又恼。

下一秒，江涛就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他苦笑一声，与黄医生道别：“我还有案子在身，就不陪你回去了，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

黄医生笑着点点头：“既然真正的死神没抓到，那你们可要加把力了，我也不耽搁江队长办案，吃完饭，我那头还有一堆病人呢。”

江涛与黄医生分开，正准备离开医院，回市局的空隙，手机突然响了，是吴静打来的。

电话接听，只觉得震耳欲聋，电话另一头，吴静几乎是在咆哮：“老江，赶紧回来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