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报应（牛）
“够了！”楚祺渊沉声打断她的话，声音里都是颤抖，闭上眼，“林芷茵，够了。”
已经足够让他看清自己是多么可悲，可怜。
竟然信了她的话。
是他蠢。
她说的对。
一个举目无亲的穷学生，凭什么要她这种千金小姐陪着受苦。
“小姑娘，你话说过分了。”司机忍不住为楚祺渊抱不平。
林芷茵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坐上去。
但车门关闭的那一刻却被人拉住。
林芷茵愣了，看着按着车门的手，那只手又大又有力，可是这一刻却在颤抖。
“林芷茵，如果……我给你钱呢？”
那一刻的他，就连自尊都扔掉了，丢弃一切站在她面前。
司机忍不住劝：“小哥，算了吧，这种人……”
林芷茵掰开那个手指，关上门：“开车吧。”
“林芷茵！”
她闭上眼，靠在了车背上。
车子开启，扬长而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楚祺渊痛侧心扉的脸，啧啧叹气：“有时候啊，做人不能太绝，小心有报应。”
林芷茵没听那意有所指的话，而是看向窗外风景，觉得这个冬天，真的好漫长啊。
＊
因为司机总是阴阳怪气的，林芷茵心里也闷，便提早下了车，慢慢走去楠聚。
滴滴滴。
红灯响起。
林芷茵站在马路边上等绿灯，刚好看见对面的墨夜。
他悠悠的站在楠聚门口，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路过的女生都不禁回头看他。
他仰头看着天，吹出一口烟后转头，看见了马路对面的女孩，不由弯起嘴角。
滴滴滴。
红灯变成了绿灯。
林芷茵收回视线，慢悠悠的走着。
她想起刚刚的楚祺渊，双眼通红，好像哭过。
口袋里传来震动，她一顿，停下脚步取出手机。
是楚祺渊的来电。
她整颗心都悬在了那，突然想起很早以前自己说过的话。
——我会陪着你。
——楚祺渊，我喜欢你。
可是她又骗他了。
尺——
似是粉笔划过黑板，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
“茵茵！”
耳边传来嘈杂声。
她抬头时，便看见朝她飞速驶来的汽车。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茵茵！”
“砰！”
她的身子被狠狠撞了出去，视线范围之内，是人们惊恐的面容，还有疯狂朝她跑来的墨夜。
她的知觉越来越迷糊，盯着那片蓝天，最后闭上了眼。
……
“茵茵。”
谁。
是谁在叫她？
她发现自己站在黑暗之中，被一个男人紧紧抱住。
男人虽抱着她，可却浑身颤抖，似乎没有力气。
她哭了，抽泣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
这个男人好熟悉。
似乎当时在天机镜里也见过他。
男人就连说话都没力气：“我……爱你。”
“放开我，再不放开你会死的！”
黑暗中突来一道强光。
男人咬牙，将她按在了自己怀里，用后背挡下那个攻击。
“砰！”
光打在男人身上，他吐出一口血，可还是抱紧她。
“不要。”她哭喊着，去扯他，“你放开我，放开啊！”
“你不是……要我的命吗？你要的，我就给你。”
“不！”她哭着摇头。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从黑暗中走来。
这是林芷茵第一次在记忆里看见另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穿着青色长衫，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她听见自己喊他：“师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茵茵，这是天道。”
她愣了下，最后轻轻笑出来：“师傅，我追着你跑，看你练武，写字，与你学琴，并不是因为我喜欢那些，而是喜欢教我做这些的人。”
“我陪了你五百年，想着终有一日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你不懂爱，没关系，你教我仙法，我教你情爱。”
她看不见青衣男人的表情，只知道自己在哭。
眼泪流过唇边时，她勾起了一抹笑，抱住怀中那个男人：“可是我错了，你不是无情，你是无心。”
“为了你，我伤了真正爱我的人。”
“错的人不是你，是我。”
她掌心中的光亮突的聚集。
那一刻，虽然看不见青衣男人面上的情绪，却听见了他撕心裂肺的喊声：“茵茵！”
茵茵，你可知道。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所有记忆在脑海中飘散，林芷茵缓慢的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刺鼻的医药味。
等视线聚焦后，她看见了窗外的夜色和那个坐在她床边的男人。
男人不再如往日般悠悠笑着，而是凝眉坐在那，盯着她的方向，视线不移。
也不知道他在这坐了多久。
看见她睁开眼，一开始他是愣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林芷茵虚弱的喊了声：“墨……”却发不出声。
可墨夜已经回过神，他站起来，靠近她：“林芷茵？”
“嗯……”视线向后飘去，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林有维，大概是担心她，所以直接在那边睡了，“我……渴……”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看。
林芷茵咳了声。
他才回过神，过去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她喝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
“好点了？”
“嗯。”她看他一眼，“你别担心。”
墨夜静静地望着她，嗯了一声，又在床边坐下：“再休息一下。”
“我躺了几天了？”
“五天。”
从前遇到危险都是直接回了天庭见司命，她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小姐！”周管家出去买东西，回来一打开门便见到林芷茵醒了，连忙跑过来，“您总算醒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被周管家这么一喊，沙发上的林有维也醒来了，原本还是迷糊的，可一看到林芷茵便立马清醒：“茵茵！”
他激动的跑过来。
墨夜起身给他让出位置。
“吓死我了，你差点把你爸的心脏病给吓出来。”他抹掉眼角的泪，眼里都是血丝，“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爸，你别担心，我没事。”她笑了下，想动，可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于是看向自己的脚，“我的腿……”
几个人面面相觑。
林有维在旁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医生说这是暂时的，你放心，爸会医好你，不会有事。”
林芷茵抿了下唇。
其实能不能走路她并不在意，反正这不是本体，总归是要回去的。
周管家在旁边骂：“那个开车撞小姐的人一定要找到！”
林芷茵想起来了：“当时是绿灯，那车子就这么开过来。”
“这件事已经交给警察了。”林有维气的发抖，“等捉到那个人，爸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爸，我没事，你别气着自己。”她记得林有维的劫难，是身体出了问题，差点一命呜呼。
“乖女儿，真是我的乖女儿。”他又开始哭了。
林芷茵无奈的笑笑，视线看向墨夜。
那人难得的没说话，拿出香烟走到阳台，关上玻璃门后靠在露台上，面无表情的抽着烟，仰头看着夜空，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模样，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似曾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