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殡
我赶紧拿出纸钱，多烧了些。
二叔靠近香炉，手摸了一下香断开的地方，随即转身离去。
直到晚上，二叔一直没有回来。
我独自一人在灵棚守灵，院子里忽然刮起风来。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二叔去哪里了？
“汪汪汪……”隔壁邻居家的大黑狗突然叫起来。
我走出灵棚，出门查看情况。
那只大黑狗冲出来，冲着我家门口狂叫。
要是放在平时，我倒是不怕这大黑狗。
但是，这深更半夜的，爷爷的灵棚矗立在那，而且这黑狗一直朝门内叫，属实有点叫人毛骨悚然。
“爷爷，您不要吓唬我啊！”
我心里默默祈祷，现在二叔不在，万一再来个啥牛鬼蛇神的，我可咋办。
这时，村长他们也听到外面的声音，跑着出来。
正好邻居家的牛三也在，他家里这狗特别怕他，平时没少挨揍。
“这小畜生晚上撒什么欢，在这闹腾起来，看我不抽你。”
牛三解下腰带就要打，但是这次根本没害怕，还是一直朝着门口叫唤。
这牛三也是够狠的，一腰带下去，打的那大黑背上直接流血。
“别打了，照这个打法一会儿不得打死了。”
村长看牛三还想动手，急忙拦下来。
话音刚落，那大黑狗竟然不叫了，吱吱两声走了。
“这狗东西，学会吃软不吃硬了。”
牛三边扎腰带边骂骂咧咧。
我们一看没事儿了，就准备回院子里。
我的脚刚踏进大门，就看到两个黑影从灵棚中飘了出来。
“那……那是什么？”
我喊了一声，大家转头看向我，然后又看我手指的方向。
“没什么啊？”
村长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就……就是……”
只见那黑影朝大门这边飘了过来，我急得说话已经说不利索。
那两个黑影越飘越近，直接穿过前面的人。
我清晰的看见，那是穿着黑袍的两个人影，还冲我笑了笑。
两个黑影没做停留，径直飘向门外。
“就是什么啊？”
村长看我两眼发直，不知道我怎么情况。
我心想，说了难免再让大家担心。
“没什么，刚才有点眼花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足以让大家神经紧绷了，我干脆不再解释。
“对了，川，你二叔呢？”
“我也纳闷呢，刚才出去就一直没回来。”
院里所有人都没见到二叔，这村子就这么大，能跑哪里去呢？
第二天，早上。
我们这上午出殡。
眼看就到了要起棺的时候，二叔一直没回来。
这下村长着急了，因为起棺之前要“摔老盆”。
各地习俗不一样，我们这边一般家中长子来摔。
像我们家这种情况，应该由二叔来，但是二叔没在，只能我来了。
村长选了四个年轻人，两个长棍架住棺材。
“肃静！”
牛三大喊一声，村里只要有白事儿，每次都是牛三来喊话。
顿时，院子里安静下来。
“良辰吉时，逝者上路，生人勿进，孤魂让路……”
这些话，是爷爷以前教给他的。
牛三喊完，我手中的土盆“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我瞬间控制不住情绪了，大声哭出来。
这几天事情太多，我的情绪一直憋着，也无处发泄。
此时，所有的难过与思念，如同决堤的大坝，倾泻而来。
牛三扶着我，我们开始朝着后山的坟地走去。
以前爷爷经常给别人帮忙，村里的乡亲基本都来了，院子外面挤满了人。
村长在最前面撒纸钱，我和牛三跟在爷爷的棺材后面。
突然，众人停下了脚步。
我一直低头哭，看前面人停下了脚步。
一抬头，那两个黑影又出现了，这次竟然飘在爷爷的棺材上。
这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别人看不见，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能看见呢？
“前面的，怎么了？”
牛三看到前面停住，大声喊了一嗓子。
“刚才棺材突然一下变重了。”
其中一个小伙回答道，其他人也是有这感觉，所以一起停了下来。
“不可能啊，陈叔这是衣冠冢，按说比正常棺材要轻啊。”
村长也是纳闷，看了看爷爷的棺材，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前面就到了，大家辛苦一下吧。”
村长看前边不远就到地方了，打个圆场催着往前走。
我心想，这两个鬼东西属实太过分了。
但是现在爷爷入土为主，我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等爷爷下葬之后，看我不收拾你俩。
我们继续往后山走，快到坟地的时候，村长从前面喊我
“川，前面那人是不是你二叔？”
我向远处一看，应该是二叔。
此时，他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坟前，背对着我们。
可是，二叔为什么不回家呢？
我们到了之后，二叔依然没转过头来。
“二叔！”
我喊了一声，二叔一动没动。
难道二叔也出事儿了？
我立马冲上去，跑到二叔面前。
二叔的面色煞白，表情木讷，双眼发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正在我惊讶之时，二叔全身一抖，竟然恢复过来。
二叔看到我出现在面前，呼的一下后退两步。
这把我们所有人吓了一跳。
“二叔，你刚才怎么了?”
“哦哦，没事儿，没事儿，先下葬吧。”
二叔摆摆手，面色这一会儿已经恢复了血色。
我凑到二叔耳边。
“二叔，你看爷爷棺材上那有两个人影。”
我边说边看向棺材的方向。
“你能看见？”
“对啊，我不知道咋办，昨天晚上来了一次，别人都看不见。”
“没事儿，等回去我给你说。”
我听二叔这么一说，感觉应该不是来捣乱的，这下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村长，咱开始吧。”
二叔朝大家走过去，我紧跟在后面。
“好，开始下葬。”
村长一挥手，示意几个小伙把棺材抬到墓坑上方。
“新魂入葬，鬼神勿扰。”
牛三站在一旁，边喊边朝空中撒了些纸钱。
我看到棺材上的两个人影跳了下来。
正抬着棺材的那几个小伙，从表情上能看出，猛地又感觉轻了一些。
他们有点懵，但是因为马上落棺了，所以也没出声。
“落！”
就在牛三说话的同时，棺材开始剧烈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