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章牛头马面猪首羊脸
将欧妮送到家,欧妮笑嫣如花,向他道晚安,便欲转身进屋,李正坤不顾了,一把抓着她手,说还想喝一杯,酒、茶、咖啡、白水,随便什么都行。欧妮开心一笑,将他让进屋。
两人喝了两杯威士忌,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团,拥吻良久,又一起走进浴室,痛痛快快泡了一个鸳鸯泡泡浴。
是夜,李正坤终于知道了在心中纠结一夜的答案:西洋女子与中土女子一样,都有妙不可言之处。呵呵呵。
晨起,再度纠缠,中午,纠缠数度,待李正坤尽兴回到唐鬼市自己家中时,见家里空空荡荡,才蓦然想起,兄弟禇雄儿和小黑鬼萨奇,从昨晚离开他身边,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见过他们,也不知二鬼现在什么地方?
看来不能沉湎女色,一旦沉于其中,就什么都顾不上、什么都记不得了。
虽有此悟,但天刚一擦黑,李正坤就开上车,风驰电掣般去白鬼市,来到欧妮门前,而欧妮笑容满面、目光炽烈,正在阳台上盯着他的到来,似乎已经企盼许久。
李正坤从此过上幸福生活,白天到警局上班,下班时间一到,便旋风般离开办公室,驾车冲回欧妮家。因开车太快,好几次在白鬼市区被警察追拦,要罚他超速行驶。李正坤之所以如此着急,就是想早点回到欧妮身边,缠绵绯恻,共度良宵。说二鬼如胶似膝,一点不为过。欧妮带给李正坤的感受跟当年殷春素带给他的感受完全不同,殷春素徐娘半老,老辣疯狂,韵味虽足,未免流于过滥,再加之年岁与风俗不相当,又碍于殷小丽之绊,李正坤心头总有一丝克制和隐忧,不能尽兴倾乐。欧妮则不同,与李正坤年纪相当,又正值青春靓丽,丰腴热情,与李正坤在一起,情浓之时,能够迸发出冲天的火焰,将李正坤燃成灰烬,顺理成章,痛快之至,跟殷春素相比,何啻霄壤之别。因此,李正坤全身心沉浸于跟欧妮的富贵温柔乡,诚可谅也。呵呵呵。
三个月后,李正坤身上的热情和激情总算稍有退却,此时才猛然想起,一直未见兄弟禇雄儿和禇雄儿的兄弟小黑鬼萨奇的面。就算他不找他们,难道他们也不找他这个大哥?而且在警察局也似乎没见过禇雄儿的身影。一丝不祥之感升上李正坤心头。
李正坤来找郝风,郝风没见过禇雄儿和小黑鬼,回警察局召来弟兄们询问,都说已几个月没见到禇雄儿,还以为李正坤派他另有公干。李正坤心头一沉,忙急急往黑殿赶来。
总统府戒卫森严,李正坤刚穿过黑殿前的草坪,走到铁栅栏前,就被穿着防弹衣,端着冲锋枪,头戴耳麦的保安喝住。保安以为此鬼要强闯黑殿,紧张而兴奋,做好了开枪准备。
李正坤也是警察,当然知道执法套路,便只得止住脚步,先讲明自己是谁,然后在保安严密注视下慢慢伸手从兜里掏出证件递上。保安查证后,问来干什么,李正坤说有要事求见总统。保安笑道,总统不是这样见的,要见总统可给黑殿办公室打电话预约。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李正坤说不找总统了,换找女仆露丝。保安报告了值勤队长,队长叫来露丝。露丝隔着栅栏告诉李正坤,她也不知道禇雄儿下落,已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问她儿子萨奇,露丝说萨奇到纽约一所私立学校读书去了,是总统夫妇资助的。李正坤问学校的名字,露丝不愿透露,说要保护儿子的隐私,以免受扰。
李正坤什么信息都没得到,只得离开黑殿,回到唐鬼市警察局。坐在办公室里,他细细梳理这三个月以来的生活情形,脑海里只出现禇雄儿在黑殿草坪被小黑鬼萨奇拉着离开的背影。那天晚上,禇雄儿听说要到黑殿赴宴,十分兴奋,嚷着要好好参观一下黑殿,看跟包王府有什么不同。难道在参观过程中触犯了什么禁忌,或撞见了什么机密,被特工秘密逮捕?
李正坤摇摇头,否定了这样的推测,禇雄儿是总统汤姆正式发贴邀请的客人,就算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定是无心之失,不至于不问青红皂白就被抓起来;退一步讲,就算被抓,也应通知自己一声呀。除非——除非象林冲误入白虎节堂,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诡计!
想到此,李正坤心头一寒,汤姆虽说表面上对自己礼遇有加,显得宽容大度,但汤姆骨子里是一个极端种族主义者,仇视有色人种,以为有色人、有色鬼只能从事低贱职业,但为了迷惑鬼世,赢得选票,汤姆极有可能伪装自己,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对所有鬼魂一视同仁、爱民如子的英雄绅士!也就是说,汤姆一边拉拢自己,一边给自己下绊使坏,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自己还未被他拉拢,入籍阴美国,给汤姆当选总统投上一票,锦上添花,反而是给汤姆留下了历史的遗憾。
李正坤一直在办公室里苦苦思索,天黑都没有离开,欧妮打电话来催过好几次。天明时,李正坤心中拿定主意,决定采取下步行动。无论如何,不能将兄弟禇雄儿弄丢了,否则,回到中土如何面见钟花娘!
他将禇雄儿作为失踪鬼魂正式立案,然后带着两名警察驾警车来到黑殿,要求进殿调查。根据宪法,警察有进入总统府调查取证的权利,除非涉及国家机密房间和豁免条款,其余地点和鬼魂,都按照警察执法一般程序处理。
汤姆作为现任总统,自然在刑事调查豁免之列,李正坤不能传唤讯问他,但对其他鬼魂,抱括总统夫人琳达,都可以讯问。李正坤先讯问了黑殿当晚值勤特工,特工们都一口咬定当晚什么异常情况也没发生,所有来宾晚宴结束之后都正常离开;又问了琳达,琳达同样一无所知。
最后传讯女仆露丝,露丝脸上闪过一丝愧色,被李正坤敏感捕捉到,遂将调查重点放在露丝身上,反复讯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攻破露丝心理防线。她悄悄告诉李正坤,禇雄儿当晚跟萨奇在黑殿四处乱转,竟跑进了椭圆形办公室,翻看桌上的机密文件,被巡逻特工抓住。黑殿方面认为,禇雄儿借参观之名,意图窍取黑殿的最高机密,有间谍嫌疑,被秘密带离黑殿,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不知道;萨奇因为是个孩子,特工详细讯问之后,认为小黑鬼萨奇是禇雄儿带着掩护身分的道具,在露丝作保后放了。为了保密,黑殿安保主任对知情者都打了招呼,要求对此事守口如瓶;萨奇也被送到纽约去上学。露丝其实并不愿母子分开,但没办法,只能屈从。
李正坤要了萨奇在纽约学校的地址,第二天便飞到纽约,找到学校,萨奇已在头天夜里被接走,具体去向学校也不知道。李正坤返回天堂特区,又来黑殿找露丝,黑殿安保主管告诉他,露丝因涉嫌泄露国家机密,已被逮捕。
好不容易摸到一点线索,就这样被干脆利落地掐断,李正坤感到对方强大到令他窒息!
欧妮又打来电话,已连续几周没见到李正坤,她又焦虑又愤怒,在电话里疾言厉色,大吵大闹。想起她祼白的躯体,李正坤心头驰荡,急急赶回,用大开大阖的粗暴动作抚慰她久渴的心灵。
事毕,李正坤说想跟她一起去看看她姨妈和姨父,欧妮的情绪早已由慎怒转变为欢喜,一口答应,并立即拨通琳达电话,说她跟李正坤想去黑殿跟琳达和汤姆共进晚餐。琳达说晚上有重要日程安排,约定明天晚上。到第二天晚上,欧妮再打电话,琳达却说马上要和汤姆飞去欧洲,等回来再约。
一连等了两个月,欧妮跟琳达的晚餐都没约上,李正坤终于明白,想走这条路见总统汤姆也是不可能,心中的愤怒不由越来越大。
这天下班,李正坤因心中烦闷,不愿早早回家面对欧妮。欧妮不认识禇雄儿,对禇雄儿被捕毫无感觉,但李正坤认为欧妮既然跟自己是如此亲密关系,对自己兄弟身陷秘狱,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得如此丢心落肠、毫不挂怀,哪怕是稍微表示一下关心和忧心,李正坤觉得也许对她的观感都要好得多,可欧妮没有一丝一毫表示,只对李正坤健壮的身体和高超的技术表现出极度的痴迷和快乐。李正坤一边懒懒地沿街缓慢地踱步,一边愤愤地想:“老子又不是牲畜,只知道干那事儿!”
“公子!”
几个鬼从街角涌出来围住他,李正坤定睛一看,不觉喜出望外,几个鬼乃是牛头、马面、猪首、羊脸。这四鬼是包王案下四大捕头,专司侦办险案重案,缉拿恶鬼凶魂,一般都是独立办案,此次四鬼齐出,可见所办案子绝非泛泛之流,定是通天大案。四鬼也并非如民间传闻那样长着一副牛马猪羊面孔,而是各佩一枚牛头、马面、猪首、羊脸玉佩,并以此为名,如此而已。
牛头笑道:“公子好自在呀,只是让我等好找!”
“找我做什么?”李正坤有些糊涂。
另三鬼笑道:“公子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实是不知。”
牛头道:“此处不是说话地方,公子地熟,请找一个僻静之处,我等向您详细禀告。”
李正坤带他们穿过两条街,来到位于城中的市政公园,因天色已晚,公园里鬼影稀少,静谧而安全。
牛头道:“公子受无常爷派遣,带兵来美洲天堂镇押解新亡鬼魂,为何滞留于此,不回殿交令不说,还音信不通,销声匿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