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招认

李正坤道：你只要如实招认，我就放你走，找个医院维修你的“弟弟”，可能还来得及。要是不老实，我就将你捆住，挨到天亮再交给警察。时间耽搁长了，恐怕当真无力回天。你选吧。

男人道：道上的人都称老大为“强哥”，我也不知道全名儿。老大住在混海大道椰情园368号别墅，我只是听说，从未去过。这次来执行“任务”的还有一个兄弟，在负一楼车库的车里，刚才我就以为是车里的兄弟寻来了。

李正坤道：我现在放你走，但有个条件，三天之内不许联系你大哥，也就是说必须消失三天。这三天你也正好专心治疗你的“小弟”。顺带思考一下人生，今后不要再一见漂亮女人就心生不良之意。如果你做不到，不论你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出你来。找到你也不打你，只用刀切掉你的“小弟”，让你从此做太监。你信不信？

男人下意识地捂住下身，连说我信。李正坤命他说出躲在车库里的车辆号牌，同时交出手机。男人呲着牙、忍着疼穿上裤子，掏出手机交给李正坤。李正坤两手握住手机机身，一用力，竟将一部华为手机生生掰成两截，唬得男人面如土色。女人也大吃一惊。

李正坤将断手机扔在地板上，对男人道：记住我的话没有，可敢违背？

男人道：就是你刚才捏我脖子的那一下，我就知道你力大无穷，我远不是对手。你的吩咐，我打死不敢违背。

男人捂着身子，弯腰瘸腿离去后，李正坤问女人，这样处置那男人，她可有什么不同意见？女人说那登徒子已付出代价，闹起来这事儿毕竟是丢脸的事，她也不想声张。李正坤说这就好，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当没发生过。女人咬着嘴唇点点头。

李正坤让她记住，晚上必须关好家中门窗。女人没有说话。走到卧室门口，李正坤又停下脚步，说如果你食言，我就来替代那男人，你就是锁上门窗也没用。女人竟然露齿而笑，李正坤心中一荡，赶紧扭身逃一般离去。

来到负一楼车库，李正坤很快在一角落里找到那辆车，是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车里有一个火点在闪动，应是另一人在车里吸烟。

李正坤从后面悄悄摸到车前，猛地一把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一个年青人坐在车座上玩手机，一手夹着香烟。那人被吓了一跳，看了看李正坤，又不认识，怒道：“你他妈是谁，突然冒出来，半夜三更装鬼吓死人嗦！”

李正坤道：“你那位兄弟已经死了，我杀的。你要识相，乖乖地送我去强哥家，我有事找他。”

那人想打开手套箱，可能里面藏着刀或枪，李正坤一伸手封着他喉咙，沉声道：“你可以反抗，但不许出声。车库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动静大了会惊动物管，把警察招来。同不同意，同意点头，我便放开手。”

那人点点头。李正坤松开手：“你现在可以拿出手套箱中的武器。反正不将你打服，你不会听话。嘿嘿嘿。”

那人却将手套箱关上，用手摸着喉咙：“你力气好大！为什么要杀小管？”

“小管，上面那人？”

“是的。”

“让他带我去找强哥，他不干，留之无用，便杀了。”

那人费力吞了吞口水：“就这么点事？你他妈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他还强奸妇女。”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待他说完，李正坤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小王八蛋，在你们马仔混混眼里，什么才他妈算大事？你想怎么反抗，搞快点，老子赶时间。”

那人愣住，嗫嚅道：“你连人都敢杀，我哪敢反抗。你要去强哥家，就请上车，我载你去就是了。”

李正坤上了车，那人立即打着火，开出车库，驶上外面宽阔寂静的街道。

李正坤道：“难道你们不杀人吗？”

“我们只是收账，监视、跟踪，偶尔干些入室、车轮放气儿、门上喷油漆等活儿，不会杀人。”

“我明白了，你们就是靠恐吓行为来收账，但如果恐吓无用，或对方没钱可还，怎么办呢？最终还不是得绑架和杀人。”

“那是大佬们干的，我和小管只是小喽啰，干不了那大活儿。所以，你杀小管——有些不应该。”

“你叫什么？”

“小洪，洪水的洪。”

“你别管小管了，先想着保自己的小命儿吧。出来混黑道，早晚横死街头，这不很正常么，怎么你看起来似乎很伤感呢？”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李正坤很意外：“你读过书？”

“大学毕业。”

“你他妈大学毕业不好好找个工作干，混他妈什么黑社会，真是没出息。”李正坤又一巴掌扇他脑袋上。

“大哥，工作不好找。毕业后，我线上看招聘、线下跑公司，投了很多简历，参加无数面试，没有公司要我。只有这家公司录了我。我也不知道是干这个。再说干啥不是干，总得找个工作，别说挣钱回报父母，结婚生子，总得先养活自己啊。”小洪很是委屈。

“这个——开快点。”李正坤道。

来到混海大道椰情园，在保安处做了登记，进入大门。这是一个高档别墅小区，全是充满南国风情的独栋别野，业主估计非富即贵。当然，象强哥这样的黑道人物，混迹这样的地方，也自认为能增加一层保护色。

来到368号别墅门前，小洪说强哥就住在这里，求李正坤自己进去，别带上他，免得强哥发怒，害他丢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李正坤不许，命他上前叫门。小洪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到门柱前按门铃。

门铃响了好一阵，屋里才亮起灯，一个打着呵欠、满脸不高兴的中年女人来开了门，嚷道：“小洪，天都没亮，你跑来干什么？”

小洪道：“强哥在家吗，找他有急事。”

“没在，昨晚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李正坤道：“我们进屋等他。”

小洪犹豫着没说话。女人伸胳臂拦住欲往里闯的李正坤：“你是谁呀，这么蛮横——”

话没说完，李正坤抓着她胳臂，稍一用力，女人立即叫痛不迭，李正坤将她划拉过一边，走进屋内。小洪跟了进来。

女人还想犯犟，小洪忙对她示意，女人倒也乖巧，立即住嘴，老老实实站着。

李正坤道：“你是强哥家的阿姨？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强哥和夫人都出门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我和小洪就呆在客厅，你可回屋继续睡觉。”

女人名叫阿彩，是强哥的女佣，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强横的、阴鸷的、礼貌的、恶劣的，都遇上过，知道应对方法。当下不与李正坤争锋，默然回房，却用手机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李正坤偷偷录下，把视频发给强哥。

早上九点过，突然从楼上房间跑出一个小男孩儿，趴在栏杆上看着李正坤和小洪。阿彩听见动静，也从自己房间出来，喝斥小男孩儿：“你出来干什么，快回房间去。”

小男孩儿道：“我饿了。”

阿彩道：“我这就做早餐，做好给你送上来。”

李正坤冲小男孩招招手，让他下楼来。阿彩不敢阻止。小男孩儿奔下楼梯，来到李正坤面前。李正坤见他约摸四五岁，模样儿跟费明玉的儿子费宣略有几分相似，难道这小男孩儿便是费宣的儿子费真宁？

阿彩去厨房做早餐，李正坤拉着小男孩儿的手，先逗他玩耍一阵，取得他的好感与信任，方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爸爸妈妈是谁？”

小男孩儿道：“我叫费真宁，爸爸叫费宣，妈妈叫薛涛。”

不会吧，这么容易就找到费明玉被绑架的孙子？李正坤差点没笑出声，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是谁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这屋里的人你认识吗？”

阿彩突然旋风般从厨房冲出，一把拉起费真宁，对李正坤道：“夫人马上就回来，你不要为难孩子。”拉着费真宁上楼，将他锁在房间里。

听说夫人马上回来，小洪又紧张起来，央求道：“大哥，我只是强哥手下一个马仔，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插不上手，你就当上天有好生之德，放我一马吧，我不想作小管第二。”

李正坤道：“你比小管明事理，我不会杀你。”

“你不杀我，可强哥就不一定。夫人最恨吃里扒外的人，要是她看见我带着你坐在她家客厅里，她在强哥面前一撺掇，强哥一发怒，我小命儿也有可能没了。我家尚有老母需要赡养，求大哥可怜。”

李正坤哈哈笑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能用赡养老母来求情，就说明你至少能够明白孝道的道理，一个为虎作伥的马仔混混，倒也难能可贵。只是女佣已用手机偷偷录了视频，应该早就将视频发给你强哥或夫人了，此时说走，怕是来不及了。”

小洪大惊：“她什么时候录的，我怎么不知道？”

“能让你知道了，还能叫偷录？不变成现场直播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江湖经验呗，我闯江湖的时候，你爷爷的爷爷还不知在哪儿和泥儿哩。”

小洪涨红了脸：“我看你年纪比我还小哩，就敢夸这样的海口，唐突我们洪家先人，简直胡说八道！——只不过看你的样子，倒的确象个**湖——大概你十来岁就出来闯吧。大哥，你能给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吗？”

“还想听故事，不着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