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祸根
等到灼华和彩英一起来到歌房间,歌还未停止哭泣,菱香无助地在一边劝着。彩英坐到歌身边,她年长些,说的话歌还是听得,道理歌哪里会不知道,她哭的是自己的命。
灼华在屋里一句话也没有,直到丰乐楼的菜已经送来,微莲已经准备好,但是原本打算热闹的一群人已经没有心思去吃吃喝喝。
歌生辰,周扬自然提早回来给歌庆祝一番,歌本就没有亲人,他可不会辜负了歌。但是今天的周府却是异常热闹,除了周扬,张白一和徐睿也来了。
丫鬟上了茶,周扬,张白一和徐睿坐在书房里。徐睿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周扬哪里看不出来,笑问:“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徐睿端起茶喝了一口说:“白一不也来了。”
“我是来接夫人的。”张白一说的理所当然,回家他才知道彩英被灼华邀来了周家。
徐睿拿着扇子轻摇两下,但笑不语,他可不是来接夫人的。周扬和张白一相视一笑说:“你是料定灼华今日会来吧?”
徐睿不认也不否定,只是笑着,他不能去李家,却期待与灼华所有的“不期而遇”。
“周扬,周扬。”
灼华大喊冲进书房,周扬笑道:“来了。”
“周扬,我要接歌姐姐去我家,你同意吗?”灼华开门见山,不绕弯子。
周扬看着怒气冲冲的灼华,不禁皱眉,她是多久没有这样直接唤着他的名字了,平时再生气,她也会唤他扬哥哥的。
“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近,你什么时候想来不就来了,怎么也让歌过去小住?”周扬反问,似乎没有听明白灼华的意思。
“我接歌姐姐走可不是小住,以后歌就在我家,不要回这里来了。”灼华说道。
“什么意思?”周扬也是莫名其妙,张白一和徐睿都诧异地看着灼华,灼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我要带歌姐姐走。”灼华大声地一字一字地说出来,听得周扬更是不明所以然。灼华从来不知道周扬是这么笨:“你已经照顾不好姐姐,也保护不了她。与其跟着你委屈,还不如放了她。”
周扬脸色已经不好,他能忍灼华任性,但是不能忍灼华干涉他们夫妻之间。但是他们每次和灼华争辩哪有赢的,周扬耐着性子问:“我哪里让她委屈了?”
“去问你的夫人去,问她的丫鬟是怎样糟践歌姐姐的?把姐姐以前的事情都挂在嘴边。”灼华气氛说道。
“灼华,休要胡说,这是人家的家事。”张白一适时提醒,灼华这样将周扬牵扯进来,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一边是自己爱的女人,这不是让周扬为难吗?
灼华这才去看张白一,还有他身边坐着的徐睿,灼华眼眸只是一扫,才没有闲工夫去理他呢?就当没有看见一般说:“白一大哥,你不知道事情始末,怎么就说我是胡说?”
灼华没有想到张白一和周母是一样的态度,他们倒是眼不见为净,但是歌怎么办?由着被别人欺负了去。
“来人,去将夫人叫来。”周扬怎么会猜不到什么事?他知道歌委屈,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严知语不做的太过分,他也不想多言。
周扬站起来走到厅堂,灼华随即跟了去。徐睿起身拉住灼华的手,灼华转身,用力地抽回手,徐睿却不依。
“请徐大人自重。”灼华冷声说道。
“灼华,歌有歌的人生,你这样做周扬很为难。”徐睿柔声劝道,灼华以前会听他的。
灼华顿时怒火又起,嘲讽说道:“是啊,想要妻妾成群,又不想有烦恼,齐人之福没有这么安心的?严知语怎样你会不知道?面上是个菩萨,背后是个恶魔,她是想着逼死歌姐姐。”
“但是周扬对歌的爱越多,严知语才会越难为歌。歌都忍下了,你怎么偏要胡闹?”徐睿仍是劝着不成熟的灼华。
胡闹?是啊,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胡闹,为了自己争取利益就是胡闹吗?百依百顺、忍气吞声就是贤淑?灼华心中顿时清明,这就是男人。灼华竟然好庆幸,幸亏大哥比她更早看清了这个男人,要不她现在会不会也要受这份委屈?而这个男人会不会也像周扬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就是爱闹,你快些放开我,我本是无礼粗妇,心中没有什么三从四德。我还要为我姐姐去主持公道,至于你,现在应该庆幸才对,没有娶我这样的悍妇。”灼华不知道徐睿脸上的痴情模样做给谁,他本就从心中嫌弃她,为何又不能洒脱的放手。
徐睿这才后悔,他知道灼华的脾气,灼华定误会他嫌弃她。妻妾争宠的事情,哪家没有?但是没有像灼华这样一定要弄得明明白白的,非得要掀开这些丑恶。
“灼华,能不能不要误解我?”徐睿苦闷说道。
“我的误解与理解对于你已经算不得什么。”灼华低声闷哼,努力地抽回手,徐睿却抓的更紧,灼华又说:“你的夫人在等着你。”
徐睿恍然看着站在门口等待的陆嫣,暗咒一声,他不该让灼华面对这样的尴尬。
灼华随周扬来到厅堂,屋里除了灼华一个外人,其他人都懂得回避。严知语低垂着站在周扬身边,看着灼华进来,眼眸中闪过阴狠,她现在连想杀灼华的心都有了。
灼华冷笑地看着严知语和面颊依然红肿的慧莲,不请自坐地坐在了下面。
“夫君,妾不知今日是姐姐生辰,不够周到之处,妾请夫君原谅。下人如有过错,妾定严惩。”严知语说道,好的妻子一定要温顺。
严知语瞧着仍不发一语,冷面的周扬,又说道:“慧莲有失,姑娘已经教训过了,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妾不知姑娘还有何不满?如果姑娘不能解气,嫂嫂来向你赔不是。”
严知语说着假模假样地走到灼华跟前,福了福身,做足了一个宽容大气,善待别人的主母模样。
灼华冷哼,脸别向一边,并不理会严知语。前院的事情歌已经知道,纵然自己不愿意,还是起身,她不想这个家为她再生矛盾。
“说,你今日去姨娘那里说了什么?”周扬厉声喝道,也不看严知语。
慧莲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慌乱说道:“没说什么?只是和姨娘绊了几句嘴,奴婢已经知错,还请爷责罚。”
歌一脚已经踏进门里,迟疑了一下,仍是走进来,向严知语行礼之后,跪在周扬面前,满是委屈说:“夫君待妾是红颜,是知己,是一生至爱,妾只求常伴夫君。还请夫君看着妾的份上,不要追究此事,权当误会一场。”
歌泪眼朦胧地看着周扬,周扬抓住歌手,将歌搀扶起来。
严知语走过来也跪了下去,哭着说道:“妾治家无方,不曾想过这些奴仆都是势利眼,得罪了姐姐,知语这就替他们赔礼,还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慧莲,将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敢撒一句谎,我定不饶恕你。”周扬阴狠说道。
“歌求你,不要再追究了,为了我还能陪伴在你的身边。”歌满是哀求。
慧莲看了看严知语,严知语拿着帕巾抹泪,摇了摇头。
这些小动作怎么能瞒过周扬的眼,周扬本想着听从歌的话,但是主仆如此眉来眼去,周扬顿时心生怒气,拿起桌上茶杯,摔到地上,喝道:“你们主仆二人在我面前都敢眉来眼去?真的以为我是不问世事的主,现在我就告诉你,这里是我周家,我才是一家的主人。”
严知语又跪了下去,灼华也站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周扬发这么大的火。周母听着动静,也出来,但是只是在边上看着,并没有说话。
“来人。”周扬喝道,门外的两个小厮已经进来。“这个女人蛇蝎心肠,谗言祸主,将她扔出门外。”
小厮刚想过来拉慧莲,慧莲爬着到严知语跟前,求道:“小姐,救救我,要不奴婢就无家可归了。”
“这时候叫我怎么救你?平日你在我身边的乖巧模样哪里去了?”严知语哭着骂着。
“今天说了什么?”周扬又一声喝道。
慧莲低着头,道出了所有的事情,当说到那句千人骑万人尝的时候,周扬愤怒地将桌子上所有的茶具都掀翻在地上,歌更是受不住,瘫坐在地上。
“谁叫你这样侮辱姐姐的,平日我教你们的东西你都忘了?”严知语边打慧莲边骂着:“忘恩负义,狗仗人势的东西。”严知语哭着跪到周扬面前哀求说:“夫君看在她是严家人的份上,饶她一命吧,妾将她送回严家去。”
“从今以后,家中再敢提姨娘身世者,立刻逐出家门。”周扬抱起瘫软地歌,往后院走去。
周母看着周扬并没有对严知语责罚,这才放了心,回到自己房中。人都走了,严知语瘫坐在地上,再也不能起身。灼华不会同情他们,对于恶人的同情,等于同恶。
灼华转身离开,她并不开心,因为她知道这样救不了歌。严知语阴狠毒辣的目光目送着灼华离开,她似乎感觉到了,这个女人,太难对付。严知语并不因为周扬赶走一个丫鬟而心伤,也不会有所收敛,她更是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歌。而她,心中有着更为阴毒的打算。
有因才有果,灼华的做法,无疑加深了严知语与歌之间的嫌隙。这件事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等待歌的,是更多的欺凌与折磨。这也许就是命运,歌无从反抗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