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夜探卧房
康德帝皱眉叹了口气,若没有露出眼底的狠戾,便要让人以为他真的在为此惋惜。
吃了一块芋头糕后,康德帝便放下手中的筷子:“你去找个机会,把人处理干净。”
“可是那东西还没有找到,如今只有她知道线索,她一死,所有线索岂不是断了?”
暗卫在背地里没少搜查,可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藏的好,他们始终没找到线索。
“她既然不肯开口,那么这个人对我们而言便无用,她死了我们照样能查。”
他身为皇帝,深知不剪草除根,必后患无穷。东西可以暂时找不到,但是红缨必须死。
暗卫意会了康德帝的意思,在殿外的宫人进来时无声退下,跟上红缨的行踪。
有了挞拔留玉的前车之鉴,暗卫并未着急动手,而是于暗中蛰伏,伺机寻找机会。
“少爷。”赵惊寒马车在太师府前停下时,早早等候的思琪拿着汤婆子迎上去递给主子。
赵惊寒踩着脚踏下来,几片雪花落在他发间,男人抬手拂去,冷不丁瞥见门侧停的马车。
“留玉公主在府上?”男人眸光微暗,对于此人,他并不待见,奈何如娘很吃她那一套。
“是,公主与军医很不对付,半时辰前吵过一架,老夫人才请了公主到自己院中饮茶。”
思琪冷得缩了缩肩膀,手脚利索地撑开伞,为赵惊寒遮去风雪。赵周氏?踩在积雪上的登云履顿了片刻,北疆公主此行到大庆的缘由,她应当很清楚才是。
“留玉公主与无涯见面很频繁?”他撇开脑海中的思绪,暂时不去想赵周氏的言行。
“严谨些说,是留玉公主时常找军医的麻烦,军医话虽不多,但也不与公主一般计较。”
思琪不知他们的身份,提及两人的事语气很是轻快,就如说起两个冤家,对此啼笑皆非。
然他说的这些,让赵惊寒心下有了一番计较。他们二人同出北疆,身份皆是皇室,明面上剑拔弩张,可私底下是否有消息传递,还未可知。两人之间有往来,本身就值得令人警惕。
“依少爷的吩咐,早饭就摆在明台院的暖阁,此时还在灶上热着,只等您回来就端上。”
路上思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赵惊寒则心事重重,闻言只淡淡地应了声:“嗯。”
觉察出自家主子脸色不对,他这才悻悻闭了嘴,少爷今儿是怎么了?脸拉得那么长。
他也只敢在心下疑问,行事更加谨慎,唯恐自己有了错处,惹得主子更加不快。
今日朝中无事,赵惊寒用过早饭就在屋内看书,赵沁琅不在,明台院难得清净。
傍晚时分,纷纷扬扬下了两日的雪总算消停,他终于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院中立了片刻。
“昨日如娘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回来?”过了半日,他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思琪喜极而泣。
“看天色,时候是差不多了。”思琪抬手招呼侍女,以为少爷是要命人预备晚饭。
“嗯,我先去军医那边一趟,如娘若回来,让她先吃饭,或是在明台院等些时候。”
是夜。
太师府一处僻静的院落悄无人声,满院唯有风吹枝叶响动的声音。无涯喜静,不喜人伺候。他住的地方在太师府最后方,来往行人少不说,就连一名侍女也无,甚是冷清。
一道黑影跃上房顶,确定院内无人,才从窗口翻进房中,里间并未掌灯,唯外室的桌案上点着一盏烛灯,羊角灯罩令烛光柔和不少,却也导致室内的光线很是有限。
赵惊寒迅速在屋内走了一圈,可无涯的住处陈设简约,物件收拾地井井有条,并无异样。
他的桌案上整齐地摆着文房四宝,至于纸张与文书,不是医书就是无涯自己写的医案。
这处院子在太师府内,并无暗室或是暗道,至于家具,更无暗格可言,一眼就能看到底。
赵惊寒找了一圈下来一无所获,无涯若非行事坦荡无须掩藏,则可见其心思之深。
即无异样,他便预备离开,不料窗忽被吹来的一阵风合上,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赵惊寒心里一惊,无涯此时应当在花园散步,按理不应当这么早回来,忽然中途折返,莫不是发现端倪?此时跃窗离开太过明显,环顾四周,目光倏的落在外间的罗汉榻上。
“军医真在花园散步消食?怎我方才经过时没见到他?”有人推门进来,困惑道。
如娘?藏在罗汉塌下的男人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自己方才怎会鬼使神差躲到这来?
等他反应过来可以藏身别处,为时已晚。不过如娘才从宫中回来,怎直奔无涯的住处?
“兴许逛到了别处,夫人稍等片刻。是了,近日北疆公主时常来找军师麻烦,夫人待会兴许会碰见,只避着就是,不必与其一般见识,此乃军医的吩咐。”
伺候无涯的侍从是从军中跟来的,算是无涯身边的药童,对他的秉性甚是了解。
“好,我知道了。”苏相如瞥了侍从一眼,此人对军医的身份知道多少?
侍从奉上茶便退下,杯中的茶乃是北疆人常喝的沐泽茶,味苦中带涩,寻常人喝不惯。
她端起茶盏,才送到嘴边,就听到门外传来赵周氏的声音:“你确定北疆公主在这?”
跟在赵周氏身边的侍女抿了抿嘴,不确定道:“方才奴婢听闻公主要到这来,可……”
这会子院中一个人影也无,赵周氏眼睛微眯:“到底在不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
苏相如手微僵,把茶盏放回桌上,因动作急,杯中的茶溅出来些许,她顾不得擦拭。
素日里没有错,赵周氏还要想方设法捏她的错处,这会见她在无涯院中,还不添油加醋大肆往她身上泼脏水?她环视周遭,目光落在唯一可藏身的罗汉榻上。
她钻到罗汉榻下时,眉头一拧,其实自己藏到内室也未尝不可,只是唐突无涯。
不过就眼下的情景,也说不上什么唐突不唐突。她轻叹一声,忽感觉身侧有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盯着自己。屋内的视线本就阴暗,苏相如寒毛直竖,警惕地看向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