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死讯
“密室就设在书房后方,只要她触动机关,就能从密道逃生,苏相如是个聪明人。”
且他多番追杀此人不得手,说来好笑,他觉得此人格外幸运,总能转危为安。
“王爷是担心县主已从密道逃出,且发现了那个地方的秘密,为了不暴露,就寻了与自己身形相似的尸首放回火场,以此暗渡陈仓,让您以为他已身死?”
侍卫不可思议地说出心中猜想,惊诧地瞪大眼:“那县主的心思也太过缜密。”
尽管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李则宪捏紧手中的软帕。
他精心布排,好容易走到今日,他可不想因为任何意外,导致他的计划付诸东流。
“要想查验她是否活着,倒也不难,她真发现本王的秘密,自会想办法见到赵惊寒,把消息传递出去。你亲自去校场传话,盯紧他的反应,如实向本王回禀。”
死讯传到城外的校场时,赵惊寒正在带兵操练。听闻噩耗面色剧变,剑都拿不住。
当着众将士的面,他脸色阴沉地站了良久,随后把手中的佩剑丢给随从,策马赶回京城。他没等八王府的人把他的妻子送回太师府,而是自己亲自来接。
他赶到八王府,就遇见正要送回太师府的“苏相如”,他抬手示意八王府的府兵停下。
男人翻身下马,面色沉痛走到盖着白布的担架前,他抬手欲揭开白布,将要碰到白布时又堪堪收回。他眼眶发红,抬眼看向自王府门口出来的李则宪。
“抱歉,火炉里的火星蹦到纱帘上着了火,当时下人被尽数遣退,等到发觉的时候为时已晚,太师节哀。”李则宪面露痛色,两个人的神情都是如丧考妣。
“好一个为时已晚。”他并未给对方好脸色,两人私下本就不对付,李则宪多次想杀苏相如彼此心知肚明。今日之事,他说得这般潦草,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他没有与对方争执,而是在担架前蹲下,语气极为隐忍道:“如娘,我们回家。”
看着接人回府的赵惊寒离去,李则宪抿了抿嘴,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王府。
走到无人的花园时,男人脸上的神情冷下来,其变脸之快堪比翻书。
“属下前往校场,说出县主死讯时,太师大人好似备受打击,一副站不住的样子,王爷可看出什么?”侍卫对察言观色还差些火候,冷眼看了半日,看不出门道。
“他的反应看起来很是悲痛,是失去妻子应当有的反应,就连情绪都不似作假。”
李则宪下意识向自己的住所方向走,走到一半,才发觉他的院落已被大火烧毁。
“如此看来,太师大人不知其中内情。”属下想起那条断臂,不禁打了个寒战。
太师夫人还算幸运,他们王妃才最惨,先是受太子玷污,临了就连全尸都没留。
“呵,这可未必。他的反应太过合情合理,没有一丝差错,这才最值得令人怀疑。”
李则宪冷笑,他的反应太好,好到就如同科考时答出标准答案的学子。
说没有寒窗苦读十年,提前做好准备,岂能做出试题来?他停住脚步,略加思索。
“等灵堂设好,本王要亲自前往太师府祭奠,太师大人的伤心是真是假,到时便可知。”
男人打了个哈欠,思及那日房中苏清越所言,心下冷笑,真是个蠢货。她时常不甘,殊不知她与自己的姐姐确实毫无可比之处,虽心狠,但不够聪明。
李则宪不用深思都能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非是她想动手,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事情没有办成不说,最后还把自己的性命一道赔上,事已至此,实在活该。
“王爷,不知王妃的后事要如何处置?”管家弓着身走过来,低声请示。
若是从前,毋庸置疑自是按规矩来,然有太子一事在先,管家心中便拿捏不准。
管家低着头,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抿了抿嘴,头埋地更低。
“蠢货,自是按照八王妃的礼来,你吩咐下去,即刻往各府报丧,然后布置灵堂。”
李则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既然人死了,自然不能浪费她最后的用处。
自太子去后,父皇对他与三哥之间的态度意味不明,这教他心中也没有底。
父皇素来最重亲缘,只要他表现出一副情义深重的模样来,想来能搏些好感。
管家有些错愕,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王爷言下之意,是打算厚葬王妃?
赵惊寒回到太师府,先命人安排停灵的事,就“魂不守舍”地回了明台院,不许人打扰。
房门阖上,里间的房屋走出来一人,苏相如笑道:“大人演得很像,只是差些火候。”
她说着“啧啧”两声,抬手勾了勾对方的下颚,赵惊寒顺势把她搂入怀中。
“要如何如娘才能满意?”他想起苏相如所言,其实此刻仍觉得心有余悸。
他揉着苏相如的长发,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他还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何事。
“八皇子不会轻易放下戒心,我们要做到让他信以为真,还需要下些功夫。”
她思索片刻,心下拿定主意,她是已经想好了的,只是她的好夫君尚被蒙在鼓里。
她推开赵惊寒,拔下发间的簪子刺向自己的腹部,她动作突然,男人根本反应不及。
等他要去夺她手中的金簪时,苏相如已面色发白地倒在他怀中。
赵惊寒面色刷地白了,把她打横抱起抱到床榻上,沉声低吼道:“你这是做甚?”
他双眸发红,一副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偏生此时又不能对她如何。
“自然是假戏真做……夫君,回头在灵堂上可要难过地真切些,别让人瞧出来。”
她大口吸着气,她仗着欧皇体质胡作非为,其实鲜少受过什么重伤。
此刻被金簪刺穿腹部,她才发觉要承受的疼痛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地多。
“你!未尝没有别的办法,你想要为夫如何,我都能做到!你何苦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