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维度 第八十一章：不要小看了人类
“数量太多了，有没有重火力能开路？”
云叠骑着雪橇车带着陈梦溪，顺手抓住一只攀上雪橇车的海鬼捏碎了他的头颅。
“重火力都扔到营地了，总不能回去拿吧？”
走的太急，很多东西都没带上，现在面临突围窘境，郑于年有些后悔仓促的决定。
“鲲鹏号！鲲鹏号上有东西能支援过来吗？”
十一向郑于年喊话。
“能精准制导的导弹早就因为过期销毁了，能起降的飞机只有两架了，上次起降是12年前，现在能不能飞完全是未知数，而且此地磁场紊乱，无线电根本不可能联系到鲲鹏号。”
郑于年一边对着朝他扑来的海鬼开枪，一遍回答十一的问题。
“陈梦溪！能不能联系到鲲鹏号？”
“我试试。”
陈梦溪也有些为难，她的能力在此地很难发挥作用，不仅仅是因为磁场，她猜测这是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将所有信息熵增的结果。
以十一生活的世界来说歼七战机虽然老旧，由于诞生之初需要执行高速拦截任务，其能爆发出两马赫的最高时速，比很多现代战机都要快，即使现在起飞也完全来得及支援过来。
“砰！”
又一艘雪地车侧翻倒地，探险队再次减员，万幸这不是云叠或者程丹的车。
“嗖。”
又一枚照明弹上天，将夜晚照的跟白昼一样，令人绝望的是，远处看上去及远的距离，密密麻麻的都是海鬼，似乎无穷无尽。
再这样下去无疑会被消耗死，最先用完的是弹药，高强度的射击加上大部分补给被扔在了营地，在敌人的强攻下很快就有人弹药耗尽。
海鬼悍不惧死的用身体阻挡着雪橇车的前进，没有了子弹的威胁它们就更加肆无忌惮，像云叠那样本身就在用近战抵御的还好，但是其他人就遭殃了。
“这么下去不行，你来开车。”
十一将松开车把，侧身下车。
“你干什么？”
海瑟薇有些慌乱，拉住十一的衣领语气透露着担心。
“海瑟薇？”
从始至终十一都以为自己后排坐的是程丹，在这一瞬间有种不真实感。
“没事，放心。”
海瑟薇通过头盔看到十一坚定的眼神，然后点了点头。
凭空的，一条金属条出现，将身边的怪物笼罩其中。
“每次变身都很激动啊。”
感受着肾上腺素在体内爆发，掌握力量的感觉传来。
黑色的肌肉在亮银色的骨骼间游走，那套力量感十足的装甲凭空出现，同时十一的勃颈处感受到一丝凉意，提醒着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一拳挥出，空爆产生，一直海鬼直接被撕碎。
构造体装甲产生的力量增幅让十一能够跟上雪橇车的速度，这是海瑟薇第一次看十一使用能力，被选中者的脑域天赋，惊异之余勉强掌握着雪橇车的方向。
小腿发力轻松弹起数米高，然后轰然落下砸飞一片海鬼，隐藏在手臂的爪子骤然弹出，顺手挥出造成极大地杀伤。
“都跟在我后面！”
一马当先，十一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像一辆推土机一样硬生生在怪物堆里撕开一条路，盯着巨大的压力依然保持了极快的速度一路向前。
有了十一顶在前面，探险队只需要防御侧翼的袭击就可以了，这无疑让整体的压力骤减。
就在这时，云叠的车突然熄火，引擎发出一声闷响，失去了动力。
“油箱漏油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油箱被海鬼锋利的指甲划破，在低温下迅速结冰，好在没有发生爆炸。
看到这一幕的十一身形一顿，探险队也停了下来。
当机立断，云叠抱着陈梦溪跳车，然后仗着自己的身体优势在怪物之间来回穿行，追上车队，将陈梦溪扔到了海瑟薇的车上。
“继续出发！”
云叠自信的点了点头，然后发出一声怒吼，一黑一青两条游龙从身体里爆发而出，在怪物群里硬生生撕开一片区域。
在龙血的加持下，那双黄金一样的眼眸逐渐亮了起来，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是夜视能力。
十一和云叠先后大发神威让士气回复不少，但远处的怪物还是无边无际，似乎没有尽头，令人绝望。
即使在这种情况士兵们展现出了超绝的战斗意志，依靠着手中的武器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即使掉队也在死之前用生命为前方的队伍吸引火力。
人类对于希望的渴望在此刻达到了极致，即使以身殉道也毫不在乎。
陆地！陆地！陆地！
这是士兵心中的信念，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在不断的袭击中减员一直在发生，但是依靠着手中的武器以区区几十人的队伍硬生生的在数以百万计的海鬼群中撕开一条路。
就像斯巴达勇士面对百万大军的悲壮，很快十一的构造体装甲就到时间了，不得已将其解除，踉跄倒地。
十一这里一熄火导致云叠压力大增，两条龙魂的操控本来就消耗巨大，此时也有些吃不消了。
弹药已经见底，只剩下几颗手雷仍在怪堆里炸开，将一片敌人撕碎，但是更多的海鬼马上弥补了前面的空缺，安静高效的接近众人，逮住一切机会造成杀伤。
“呃，啊。”
一名士兵被海鬼抹了脖子，血止不住的流下，他的战友试图用手堵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却无济于事。
“坚持住，不要死，我还等着和你在新大陆一起喝酒呢。”
话音刚落，他的胸膛也被海鬼的利爪击穿。
形势急转直下，越发的绝望。
“云叠，不行你带着海瑟薇和陈梦溪突围吧，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我们拖死的。”
十一半跪在地，先前的搏杀消耗很大，此时的他肌肉酸痛，大穿着粗气。
“不行，要走一起走！”
海瑟薇反应很大，态度坚定。
“没事，我是个早就该死的人，能多活一段时间认识你们完全是赚的，泰坦尼克号沉了都是女人先走，赶紧决断吧，越拖下去突围的可能性就越低，已经没时间了。”
十一在关键时刻表现出了难得的清醒，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在没有更多支援的情况下探险队是没有可能突围的。
他艰难起身，刚才半跪下的地面上画着一个潦草的羊头。
土星亡灵召唤仪式：召唤黄泉里的灵魂为你作战，你需要画一个羊头，并且吟唱召唤咒语，召唤物强度受此地亡魂影响，召唤结束后对召唤者施加虚弱效果，召唤物越强虚弱效果越强。
十一并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依然有效，自从在布莱恩小镇离开后就再也没用过，因为那种力量被完全抽干的感觉属实难受。
当初在吊着原住民头皮的树下获得了雷蒙盖顿残本，虽然书的系统说明虽然标注了限制，但是十一学到的召唤方法却没有说限制，所以他决定大胆一试。
“别说了，要走一起走。”
海瑟薇用枪柄砸开一只突破了云叠防御的海鬼，坚定地说道。
等了半天，召唤术并没有什么效果，十一叹了口气。
“着没必要，听着，没必要因为我一个人......”
十一想起小时候体育老师要他们玩抱团游戏，老师说一个数字然后学生必须找到和这个数字一样的人抱团，如果人数多了或者少了都要罚整组做仰卧起坐。
在某一次体育老师报数之后十一所在的组里多了一个人，最开始没有人愿意松手。
于是十一放手了，在他的潜意识里这是最优解，但是他忽略了人之间的情感，那一组的所有人在十一放手后犹豫片刻也全部放手。
于是十一所在的一组人全部都做了仰卧起坐，这是最差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此时此刻性命攸关，生存大于一切。
“别犹豫了云叠，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一定要带她们出去。”
十一从怀里掏出那把开拓者电浆枪，指向了自己。
“很抱歉，但我没有生存的需求。”
“不！”
海瑟薇突然意识到了十一要干什么，大喊着想冲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十一要激发扳机的那一刻，突然身上传来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就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瘫痪一样的倒在了地上。
“十一！”
海瑟薇吓得魂不附体，刚想冲过去却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天好像亮了。
“那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环境的巨变，因为此时天空中正飘荡着一个巨大的红色魔法阵，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就像地铁线路图一样奇怪的符号。
“地狱势力？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程丹认出了其中的意义，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是被选中者？这.....他居然有这种能力？”
程丹看向瘫倒在海瑟薇怀里的十一，心中生出一种不真实感，这被选中者也太变态了吧，怪不得就连九龙集团都不想得罪。
系统突然提示：选择你要沟通的魔神，目前已接触的魔神有：【哈帕斯】【哈艮地】
哈帕斯：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38位的魔神，位阶伯爵，统帅26个军团。擅长建立高塔城防，并驱使他人进行战斗。
哈艮地：为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48位的魔神，位阶统领，统帅33个军团，有点石成金，使人聪慧，化水为酒的能力。
“这.....‘’
所罗门七十二魔神，原来这就是隐藏在先前自己经历的两个世界的隐藏力量吗？
深居在自己高墙中的该隐伯爵恰如同样是伯爵的哈帕斯，统帅着只听命于自己的私人卫队。
布莱恩小镇里的腐化之酒，黄金，和那尊黄金牛头雕像，这股神秘的力量原来一直潜伏在世界的深处，但是自己从没发现。
“地狱势力吗？看来百分之一百的完成度也并不能了解一切啊。”
十一自嘲的笑了笑。
“哈艮地，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系统提示：被选中者选择与哈艮地沟通。
魔法阵急速变化，在空中幻化出各种形状，陡然间，天上开始掉落......人？
这并不是人, 而是堕落者，之前那些让十一感到头皮发麻的堕落者。
“不是吧。”
很快疑虑就打消了，随着越来越多的堕落者从空中落下，它们立刻就对海鬼开始了进攻，一黑一蓝，两股力量交错在一起，苏生能力极强且不惧怕物理攻击的堕落者立即占据了上风。
“你的能力居然是召唤流的？！”
程丹心中的震撼越来越大。
十一累得连嘴皮子也懒得动，有什么事可以以后再说，现在他只想枕着海瑟薇的胸口安心摸鱼。
“召唤流，配套装备成型后最恶心的流派了，我之前跟一个召唤流脑域天赋的家伙打了一架，那简直就是噩梦。”
云叠语气里有些感慨。
事实上脑域天赋并不只是一个超能力，而是一个体系，代表着你有这个体系方向的天赋。
这就是为什么D级天赋的王小花被说成完全不适合战斗的原因，同样的羊头十一来画就能召唤出魔神，王小花来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简笔画，她的脑域天赋只适合跳舞，仅此而已。
魔法阵里不断掉出堕落者，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军团，都是不要命的怪物互相拼杀，场上马上就横尸遍野，但是堕落者就算碎成几段也能复原，而海鬼死了就是死了。
“不是，我怎么看着我眼前有蓝光啊？这光好像在引导我。”
十一被海瑟薇背着，迷迷糊糊的出现了幻觉。
“不要被引导！千万不要跟着光走！”
郑于年在先前的搏杀中伤痕累累，刚刚缓过来就听到了十一的声音，立刻向前晃醒了十一。
“额，我好困。”
土星召唤仪式的副作用比上次还夸张。
“不能跟着蓝光走，被它带走你就回不来了。”
郑于年语气郑重，不停的摇晃着十一，不让他睡着。
“什么意思？”
海瑟薇急忙问道。
“在我们这里，所有濒死的人都会看到蓝光，没有意外，只要跟蓝光走的最终都会死亡，没有一个例外，而且据我所着，这种蓝光在旧世界从来没有被记录到过，是大陆沉没后才出现的。”
郑于年的解释让所有人的汗毛竖了起来。
“喂！醒醒！”
海瑟薇毫不客气的又扇了十一一巴掌，看得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颤。
“咦，十一可真惨。”
陈梦溪有些不忍直视。
魔法阵居然是跟着十一移动的，在堕落者的掩护下探险队不断推进，在这时，新的援助出现了。
一架三角翼战机划过夜空，以极低的姿态飞行，飞行员这样做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和飞行员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陈梦溪的消息还是抵达了鲲鹏号，信息虽然很模糊，但是他们还是收到了，并且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护航探险队，于是最后的一架战机临时起飞，只挂载了一半的油量，以急速飞行。
低空飞行的战机突然将副油箱抛出，将所有的燃油浇在了挡在探险队前方的海鬼身上。
将飞机上挂载的武器全部射出，顿时冲天的大火燃烧起来，硬生生的打开了一条前进之路。
他根本就没想返航，这次能够起飞已经是撞大运了，刚飞一半飞机就出现了四五个无法解决的故障，事实上能够将这台一百多岁并且缺少维护的老古董开上天已经是绝对的壮举了。
“一路顺风，探险队。”
无名飞行员自言自语着，怕了拍手中的操纵杆。
“谢谢你陪我最后一程，老朋友。”
他从小就望着海鸟，向往着天空，这架飞机也许比他的爷爷都大，但是能和它一起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战斗至最后一刻，这也算一种浪漫吧。
冲天的火光在远方亮起，一条向前的通路已经形成。
“同志们，向前进！”
郑于年拔出身上的佩刀，剑指远方，背起伤员，扛起装备，所有人在此刻都感受到了一种力量。
“不要小看了人类啊。”
云叠再度爆发出双龙之力，如同战神一样首先冲了出去。
在探险队前进了足足数公里之后，那无边无际的海鬼群终于见到了尽头，在堕落者大军的掩护之下众人终于突围。
探险队付出了极大地代价，弹药消耗殆尽，大部分的物资被抛弃，人员更是折损了三分之二以上，再加上伤员和近乎瘫痪不能自理的十一，即使突围探险队已经难以继续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