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天下
徐庶明亮的眼眸再次认真的打量着曹昂。
什么人可以走一步算三步？
曹昂！
“大公子，手掌先机，谋定周全，不知道想问何事？”徐庶收敛面容，认真的问道。
“天下！”
曹昂眉头微动，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天下？
徐庶闻言心中一怔，这两个字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若是旁人问起，他可以侃侃而谈，可是面对眼前这个自己看不透的少年，他知道这天下背后的意义必然不会如此简单。
“大公子可否明示？”徐庶问道。
“先生如何看待天下？或者说……先生认为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还是天子的天下！”曹昂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在徐庶心中炸开。
天下人的天下？
天子的天下？
这……
徐庶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能够问出如此话的人，他的心中在想什么？
胆大包天！
没错！
此刻，曹昂在徐庶的眼中就是胆大包天之人。
试想，一个忠君爱国之人怎么可能会问出这样的话？
“不知先生何以教我？”曹昂催促道。
“这天下自然是……天子的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徐庶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先生取巧之言何必诓我！”曹昂摇摇头。
“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先生认为对吗？”曹昂再问道。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孟子之言自然正解！”徐庶脸色凝重的说道。
“不过……水想覆舟，也必须是君有失才行！”徐庶补充道。
“何为君有失？”
曹昂明白徐庶的意思，继续追问道。
既然你说君没有对不起民的情况下，民不应该反君，那什么情况才可以视为君有失呢？
“这……”
徐庶闻言有些沉默了。
“亲小人，远贤臣？”
“高居庙堂，不牧百姓？”
“贪欢享乐，鱼肉民间？”
“亦或者……为君者昏庸无能，致使九州大地烽火起，天下百姓流离失所？”
曹昂一句一句的逼问道，徐庶的脸色越发凝重了起来。
“大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天下不姓刘！”曹昂一字一顿的说道。
徐庶的眼睛瞪的溜圆，虽然他早有准备，可是他还是被震惊的魂不守舍。
“你……你要篡汉？”徐庶神色严肃的问道。
“不！”
曹昂摇摇头。
“我只是说，这大汉天下不只是姓刘，这大汉天下姓孙、姓李、姓徐、姓百家之姓！”
“我平生所愿有三！”
“敢问公子，何愿？”徐庶一颗心微微的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曹昂摇头的那一刻，他有种庆幸的感觉。
“一是匡扶天下，重整九州，让我华夏子民不受内乱之苦！”
“二是领精兵十万，北指漠北，西通西域，南下岭南，东进辽东，与这天下蛮夷会猎塞外，让天下蛮夷闻我华夏而胆寒！”
“至于这第三……惟愿我华夏子民从此不为衣食冷暖而忧愁！”曹昂神情肃然，满脸深情的说道。
徐庶闻言脸上露出敬佩激动的神色。
“大公子志向高远，在下倾佩不已！”
“不知先生可愿与我共同为了这三大愿望而努力？”
“敢不从命！”徐庶重重的点头。
“好！”
“如此，我在此就先替天下百姓拜谢先生了！”
曹昂说着话，撩起衣服下摆，对着徐庶拜了下去。
徐庶见状，满脸动容的同样拜了下去。
“大公子，你方才的话应该意犹未尽吧？”
两人袒露心扉之后，徐庶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没错！”
曹昂坦然的点点头。
“因为接下来我要做一件事情，不知道先生愿不愿意，故而才有所一问，因为我要确定，在先生的心中，是这天下人更加重要，还是当今天子更加重要！”
“大公子难道想要弑君？”徐庶满脸凝重的盯着曹昂。
“哈哈哈……”
曹昂闻言猛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
看着徐庶那凝重的模样，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先生你……你怎么会有这样胆大包天的想法！”
“如此逆天之事，我曹昂身为大汉的忠臣又怎么可以会做！”曹昂说道。
“啊……”
徐庶闻言脸上瞬间露出惭愧的神情。
“我还以为公子你想……”
“咳咳咳咳……不过，我想做的事情对于天子而言，嗯……确实有点大逆不道！”
曹昂有些迟疑的对着徐庶说道。
“大公子不妨直说？”徐庶有些迷糊的问道。
“我想……将天子从长安救出来！”曹昂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
徐庶闻言猛地一惊。
“你要打长安救天子？”
“不！你疯了！这不行！”
徐庶的脑袋仿佛拨浪鼓似的，不赞同的吼道。
“董卓虽死，但是长安城中依旧由李傕郭汜等西凉贼控制，这些西凉军能征善战，天下各镇诸侯谁敢和其抗衡！”
“没错！你的骁果军的确精锐，但是就凭你这区区一千多骁果军，如何能够攻下由十万西凉军把守的长安城！”
“你这是以软击石！这是取死之道！万万不可啊！”
徐庶语重心长的说道，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主公，怎么下一刻就糊涂到想打长安呢！
对！
救天子他的确赞同！
可是……那也不能去送死啊！
看着徐庶痛心疾首的模样，曹昂脸上露出了笑容。
“呵呵……没想到，先生竟然如此在意我的死活！这种被人关心的滋味真是舒服……哈哈……”
“你……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开这种玩笑！”
徐庶看着曹昂这洒脱的模样，立刻意识到自己恐怕又想错了，没好气的说道。
“先生，想救天子，不一定要攻打长安！”
曹昂突然说道。
“不打长安怎么救天子，难道天子还能自己走出来不成！”徐庶说道。
曹昂笑了。
“你……你该不会真以为天子会自己走出长安吧？”
看着曹昂的神色，徐庶怔怔的看着对方。
“当然！长安城如今有李傕郭汜十万大军把守，天子若是不走出来，我又如何救天子！”曹昂神色坦然的说道。
“还请大公子明示！”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两人又都是聪明人，徐庶岂能看不出曹昂这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是早就有了谋划。
“先生应当知道，自董卓死后，西凉军以李傕郭汜二人为首！其余徐荣等将虽然同样能征善战，但他们在西凉军中威望不如李郭二人！”曹昂说道。
“没错！”
“那如果李郭二人反目成仇，天子是不是有可能走出长安？”曹昂问道。
“李傕郭汜二人反目？这不可能！这二贼亲如兄弟，怎么可能反目！若是这两人能够反目，朝中大臣早就将这两人除去了！”徐庶不相信的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就在前几日，我给太尉杨彪写了一封信！”曹昂面带微笑道。
“信？”
“我在信中告诉杨太尉，郭汜个李傕的妻子有染！”
“什么？”
徐庶闻言不敢相信的说道。
“我还在信中告诉杨太尉，郭汜的妻子最喜欢吃醋……也就是善妒，我请他把这个消息偷偷的告诉郭汜的妻子！”
“你……”
徐庶闻言傻眼了，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竟然有些不认识了。
“郭汜的妻子性格刚烈，头脑简单，我请杨太尉在暗示她一下，相信她一定会做点出格事情，比如下个毒给李傕郭汜两人吃，让他们反目一下，互相防着点，不要做好兄弟……”
“下毒？”
看着曹昂自言自语的仿佛讲故事似的，徐庶不敢相信的打断了曹昂的话。
“下毒不至于吧？”
“呵呵……”
曹昂闻言笑了笑，心道，怎么可能不至于，这事情可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他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下而已。
“放心吧！不过是假的毒药，只能令人腹泻而已！”
曹昂摆摆手，随意的说道。
徐庶闻言却是眼睛瞪的很大。
“这……这毒药不会也是公子提供的吧？”
“没错！和书信一起送过去的！这点小事杨太尉会办好的！”曹昂无所谓的说道。
“唉！杨太尉一世清名啊～”徐庶闻言叹了口气，此刻他突然觉得杨彪有些倒霉。
“只要令这两人心有防备，然后矛盾生恨，最后大打出手，这长安城就彻底乱了！”
“嗯…”
徐庶闻言也是赞同的点点头，虽然曹昂这计策听着不是那么光明磊落，可是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徐庶再次将整个事情捋了一遍，突然他发现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郭和李的妻子有染？”
“啊？”曹昂闻言一愣。
“公子为何身在许昌，怎么知道长安的事情？”徐庶疑惑道。
“咳！先生可真是正人君子！”曹昂轻咳一声说道。
“公子何意？”徐庶不解道。
“真做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你管他真假做什么！只要郭汜的妻子相信不就行了！”曹昂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
徐庶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搞了半天是想偏郭汜的妻子，不过……确实是个好主意。
嗯！
假作真时真亦假！
真做假时假亦真！
好！
好啊！
徐庶揣摩着这两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曹昂见状暗自松了口气，他怎么能够实话实话是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