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色玫瑰
“原来那天你和崔可可深情的一幕，只是暗号。你事后，联系了蒋夕，告诉蒋夕，你只要去顶罪，成全我和崔可可岂不更好，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她更好吗？然后蒋夕就被你给洗脑了，对吗？”
“完全正确！”
“这么说，彭艳的遗书，石晓珊家和你家的笔记本的字迹，都是崔可可帮你写的？那条暗网小说，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警方视线，让所有人觉得是石晓冬所为？”
“没错。是我用暗网发布的小说，我让崔可可继续冒充石晓冬。因为石晓冬死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我要让石晓冬成为整件事情的凶手。可我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你们。”
案件一下子就水落石出了，周云虽然交代了犯罪过程，但是却一直不明白，自己那么完美的犯罪，到底是怎么被李凡找到破绽的？
“要知道，一个犯罪越完美，往往就越容易露出破绽。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彻底做好不在场的完美证明。蒋夕说自己当时在图书馆，没有人证，可如果她真想证明自己此言为真，那一定可以找到人证。崔可可在舞蹈社，舞蹈社成员的证词足以证明，即便是中途上了个厕所，那崔可可自然就没有作案时间。可你却说你一直在宿舍追剧，彭艳是宿管，你们两个人可以相互作伪证，而这种证词，是最难判断真假的。所以一开始，你的证词就不太能够令人信服。”
“哦，那看来是我大意了。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你是怎么让蒋夕供出我的？”
“很简单，我起初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闺蜜关系，但是后来我通过一些迹象发现，你们的友情，未免有些太浓厚了。两个好闺蜜，怎么会穿情趣内衣在宾馆拍照？你们一口一个亲爱的？这很不正常。于是我就猜测，你们大概率是同性恋。至于蒋夕，我发现你和崔可可一直是一对，那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她莫名其妙地认罪，肯定是因为你的洗脑。于是我就抓住这一点，特意p一张你和别的女生在宾馆床上亲密的照片给她，她很自然地就招供了。”
“呵呵！百密一疏啊！不过，你对我的家庭背景调查，怎么就猜测是我顶替了吴丽的户籍的？”
“这很简单啊，我走访邻居后听说，吴丽之前生了重病，但是奇迹般地好了，而且还整了容，这个时间，刚好是2016年高考后的暑假。”
冷静跨起胳膊，不得不感叹周云的高智商犯罪太完美。
“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一个医学天才吧。仅仅上一节医学选修课，居然可以做到和医院医生一样的水平。”
“是的，果然大恩人也是了解我的。如果不是石晓珊一家，我现在或许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
周云再次闭上里双眼，似乎对现在的一切都已经释然。
“没想到啊，命运，竟然如此的捉弄我。我一直以为我的母亲，那个见异思迁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我一直误会了她。我很想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是，再也没机会了。”
“是啊，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不惜自杀，这足以证明，她是爱你的。”
一阵微风吹拂过周云瘦小的脸颊，好似对那个曾经对世界拥有美好憧憬的女孩，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的惋惜。
“李凡，李警官，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我们可以单独聊一聊吗？”
“没问题。”
李凡给冷静使了一个眼色，冷静礼貌地去了七楼回避。
清凉的天台上，只留下了李凡和周云两个人。
“李警官，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面对这个问题，李凡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默了片刻，李凡语重心长地告诉周云：“作为一名警察，我认为你做的不对。你若想报仇，法律可以帮你。但是作为一名平凡的普通人，我认为你是对的，但是你的方式，用错了。”
周云冷冷一笑：“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犹豫不决。不过没关系，谁让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你支开冷静，现在可以告诉我，f大学的监控，到底是谁破坏的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不能破坏吗？”
“一个凶手若是想做案，除了充分的作案动机之外，还需要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就像之前，崔可可和蒋夕，她们即便是承认了自己是凶手，但是没有充分的作案动机去屠杀石晓珊全家。彭艳，一个没有文化的宿管，没有作案能力去破坏监控。而你，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去破坏监控。”
“哦？你凭什么觉得我没这个技术？我可是一个医学天才，我用吴丽这个户籍高考的时候，我可是全s市的第三名。若不是为了报仇，我自然是不会报考f大学的。”
“我不否认你的天才能力，但是你的的确确没有这门技术。用技术手段破坏监控，如果不进行一系列的计算机专业的学习，一个电脑小白是根本做不到的。而且当晚，你忙着杀石晓珊，除非你有分身术，不然，你怎么做到？监控，刚刚好是在你杀害石晓珊的那一段时间没有的。”
“呵！没想到你还真是留意细节。不过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顺便提醒你，冷静姐姐，是一个好女孩，请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周云慢慢远离李凡，退到距离天台边缘最近的地方……
“你别做傻事！不要自杀！”
李凡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通知楼下的张队。但是周云却突然歇斯底里地打断李凡：“不要救我！你别靠近！再靠近我就真的跳下去！”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
周云很淡定，也许她早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她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束玫瑰花，凑过去闻了闻。
“你瞧，这玫瑰花多漂亮啊！若是沾染上了我的鲜血，是不是会更加美丽？如果我的命运，可以像玫瑰花一样美丽就好了。”
她，从哪里拿的玫瑰花？难道是从天台上捡的？
但李凡此时此刻已经不纠结玫瑰花从哪里来的了，而是尽量缓解周云的情绪：“不不不，你不要想不开。你快回来，快。”
“李警官，拜托你好好照顾冷静姐姐，就当是，我还了她的恩情了。”
话音刚落，周云紧紧地抓住那束娇艳的红玫瑰，双目空洞，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不要！”
李凡企图去拉住她，可周云早已经和血红色的玫瑰融为一体。
死，对于周云来说，无疑不是一种解脱。
冷静觉察到不对，立马赶上来，却发现为时已晚。
应了周云的要求，李凡第一时间结案。微博上的评论，基本都偏向周云。
“迟到的正义，还会是正义吗？”
周云的遗愿也完成了，她确实做到了让石晓珊一家遗臭万年。
崔可可和蒋夕，因为涉嫌包庇罪，已被警方逮捕入狱，也被开除了学籍。
当崔可可得知周云并不是真的喜欢她的时候，情绪几近崩溃。
“不！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她，她最后居然利用我？”
“爱？崔可可，爱一个人，不是用变态和偏执的方式，你知道吗？”
当蒋夕得知周云并没有出轨，那张照片是p的时候，她放声大哭，在看守所里闹情绪。
“你们竟然骗我！可恶！可恶！”
“就算是没有骗你，周云也不会幸福的。你可知，你和崔可可，是周云的阴影？同性恋爱是没错、但是也得分人，有些人，是不接受的。”
这场高校怪谈一案告一段落，但是李凡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想不通。为何周云到死，也不愿意说出是谁帮她破坏了监控？她的那束玫瑰花，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为什么她在跳楼之前，要紧紧地握住？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所有的疑点，都随着周云的死去而无从知晓。
张队没有责怪李凡，因为他也是一个人，他也理解，周云只有死亡，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李凡又一次约见了冷静，只不过这一次选在了火锅店。
“哟，今日改口味了？怎么想起来请我吃火锅了？”
“因为这次案件的侦破，你帮了很大的忙，我自然要请你吃一顿好的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李凡想不明白的问题。
冷静放下筷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实我觉得吧，可能是周云喜欢玫瑰花所以死之前要拿着。那玫瑰花也可能是她路上捡的。至于破坏监控一事，我倒是觉得，大概率是她自己破坏的。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也希望我想多了。但愿如此吧。”
“恩是啊，其实2016年，当我救下周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日后的结局。她美好的人生被毁，换作是谁，谁也不会甘心。”
“那你觉得石晓珊一家，该死吗？”
“石玉和石晓珊该死，因为他们犯下了故意杀人罪。但是他们该死也应该由法律评判，任何人都没有理由去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热气腾腾的火锅萦绕在两人的周围，就像两人之间的距离，若隐若现。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当然。我确实叫冷静，我今年28岁，本科是z大学的，硕士博士都是f大学的，我的专业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专业，我现在是f大学的一名讲师。不信可以去f大学官网查看。另外，我之所以冒充2017级管理系的女生，就是为了帮助周云找到石晓珊。本想用法律的手段惩罚她，但没想到，还是被周云抢先了一步。”
“那么厉害！原来你是f大学的老师啊！乍一看长得那么清纯，我还以为是学生。”
“谢谢，不过我有自知之明，请不要认为我长得很清纯之类的话。”
提到学历这事，李凡内心的痛苦又开始了。十年前，因为那件事，自己不仅丧失了当警察的机会，更被无故地拒绝留校任教。自己这个f大学的博士生，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不过，李凡并没有向冷静提起。
“那，你为什么会对这种犯罪心理学那么感兴趣？这和你的专业好像完全不相关吧。”
“我就是为了帮助周云而特意去看的有关犯罪心理学的知识，至于兴趣嘛，也是有的。不过我想喜欢干什么事情，我也没必要非得和专业相关吧。”
“的确，人的兴趣爱好，都是广泛的。”
这一晚，冷静和李凡交谈甚欢。但是冷静能够隐约感觉出，李凡的心中，有一件一直压抑了很久的事情。可是冷静发现李凡似乎并不太想诉说，便没有继续追问。
“哦对了，以后呢，你直接叫我冷静即可，不要一口一个冷大美女的，尴尬死了。”
“啊？好的好的。不过我确实觉得你很美啊！”
“那是你觉得，众人眼里，我就是个怪咖。我的同事和学生都不怎么与我亲近，不过我也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李凡礼貌地给冷静夹菜吃，却发现冷静的吃饭行为确实异于常人。
第一，冷静吃火锅居然一点酱料都不沾，就是用汤泡菜。第二，冷静不能吃辣，鸳鸯火锅她只吃清汤里的菜。难怪皮肤那么好！第三，身材窈窕的冷静，居然只吃荤菜，素菜不见动？第四，冷静吃饭的速度特别慢，细嚼慢咽。同时她的饭量，有那么一点大。
“嗯……”李凡犹豫了片刻，“我可以问一下吗？你是吃不了辣对不对？”
“对，吃不了。我也不喜欢沾酱料，到时候你结账的时候可以跟服务员说一下免一份小料费。”
“那你平时喜欢喝奶茶，只喜欢吃荤菜不喜欢吃素菜吗？”
“是的，奶茶我可是一天一杯。我也有几个喜欢吃的素菜，比如海带土豆莴笋，像青菜一类的，我比较厌恶。”
“那方便问一下你身材.....”
没等李凡说完，冷静直接就接了上去：“我身高一米七，体重九十六。不信可以现场称给你看。”
“啊不不不！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饮食，还能保持那么完美的身材，实属不易。”
兴许是女人的触痛点，听到这里的冷静慢悠悠地放下筷子，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李凡。
“难道在你眼里，吃多少和长成啥样就必须成正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