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自杀倾向
冷静已经找到了张小寒的保姆王阿姨，询问起张小寒当天的情况。
“哦那天他确实在家，一直都在。”
王阿姨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的，神情居然非常紧张。
“平时他们夫妻俩都住在一起吗？”
“嗯。住在一栋房子，但是不住在同一个房间。”
“他们分床睡的？”
“嗯。”
“什么时候开始分床的？”
“大概是，大概是，一年前吧。”
“你知道原因吗？”
“是，是因为…..”
王阿姨欲言又止，那银亮的头发在刺眼的阳光下显得异常夺目。
“你不要害怕，实话实说。”
“是因为大少爷他，经常喜欢带女人回来。夫人和他吵过，但每次都被少爷暴打一顿。久而久之，夫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夫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夫人每天都是以泪洗面的，别看她平时开演唱会的时候笑嘻嘻的，实际上她每天晚上都在哭。有次我端燕窝的时候，看见她一直在和自己的父亲打电话哭诉，说当时还不如嫁给那个男孩，这样自己也不至于每天活得那么水深火热了。”
看来，连邢萌萌自己，也都后悔。
“那你觉得，邢萌萌会有自杀倾向吗？”
“自杀？呃这个，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反正我可以肯定，夫人只要一在家，心情绝对不好。”
“现在张小寒在家吗？”
“不在，一般这个时候他都在老爷那里。”
“我可以多问一句，张小寒平日里的经济来源是哪里？”
“是老爷给啊！”
“他没有固定工作吗？”
“没有。他平时就喜欢打游戏，逛酒吧等等。但是少爷他不缺钱。”王阿姨急忙恳求冷静，“对了警察同志，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少爷说是我说的，否则我的饭碗都会丢。”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少爷对你们怎么样？”
“一般般，反正我们要是说错话或者是做错事，也少不了一顿打，甚至被开除。我还记得有个叫小芳的，当时她就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少爷的游戏机上，当时少爷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后来还给她开除了，那个月工资也没给。”
“你能带我去夫人的房间看看吗？”
“哦好的。”
冷静一打开邢萌萌的房间，里面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粉色的墙壁，少女心的摆设，满当当的衣橱，堆满化妆品的梳妆台，整个一套贵妇的标配一下子映入冷静的眼帘。
冷静简单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化妆品摆设的很整齐，衣橱也被打理得很干净。
“你们平时都是几天打扫一次卫生的？”
“一天一次，每天下午两点来打扫。”
“你最后一次打扫是什么时候？”
“今天刚打扫过。”
“平时两点夫人都在哪里？”
“夫人每天白天基本不在家，都是晚上回家。她业务比较繁忙、场子很多。”
冷静拉开衣橱，本以为里面会是五颜六色的一件件衣服，可冷静却只看到了一排排冷色调的衣服。
咖啡色、卡其色、灰色…..这些冷色调的衣服却和暖色调装修的房间格格不入。
冷静清楚地记得，邢萌萌的尸体，穿的衣服正是一件再朴素不过的格子衫。
“她写的歌曲，一般都放在哪里？”
“哦书桌里，书房里都有，你要看吗？”
“嗯，都拿给我看看吧。”
“好嘞。”
来之前，冷静已经将邢萌萌发布过的歌曲全部都听了一遍，基本都是爱而不得的伤感情歌。
或许在邢萌萌的歌曲里，一直都在怀念自己的初恋，那个叫余磊的男孩吧。
“孤独与悲寂
早就已经不在一起
因为我不确定
没了你的乐曲
我该如何定义
淡淡的回忆
却怎么也抹不去
我不相信这是天意
即便我真的无能为力
是退还是进
是悲还是喜
心静，才是最好的余地
点点滴滴，淅淅沥沥
我却怎么也忘不记
那年梧桐树下
你对我说的秘密
虽然都是曾经
尽管雨过天晴
纵使败局已定
但我仍然要不匿地告诉你
我爱你
无论是青春偶像剧
还是轮回因果四季
你永远都是我的杀人魔镜”
翻找了好一会，冷静这才找到了这首被禁的歌曲《杀人魔镜》。
这首歌除了“杀人魔镜”这个词非常敏感，其余的歌词都是在表现出一种对初恋的不舍与遗憾。看来这首歌的男主人公，就是那个男孩余磊。
可是为什么非要叫杀人魔镜呢？魔镜这是她的艺名，但是杀人魔镜又是在暗指什么呢？
这个问题，也许只有余磊知道。
“夫人有抑郁症吗？”
“没有。”
“你怎么确定？”
“我平时和她交流的时候觉得她很正常，她也没吃过什么药啊，也没去医院看过医生。”
冷静扫视了一眼周围，连安眠药的瓶子都不曾见到过。
看来这个邢萌萌吃下晕车药这一行为，的确是充满了蹊跷。
“对！那首《杀人魔镜》就是她写给我的！就是她写给我的！梧桐树下，是我们经常约会的地方！”
当余磊再次看到那首邢萌萌写给自己的歌，不禁泪流满面。
是遗憾，或是悔恨。想必都有。
“她为什么要在歌词末尾写杀人魔镜呢？”
“因为她对我说过，她如果这辈子不嫁给我，她就等于是死了。”
杀人魔镜，魔镜却已死。从魔镜嫁给张小寒的那天，那个曾经满心欢喜的魔镜就已经死了。
“不过我想还有一个原因。身为一个歌手，她应该非常清楚有些敏感字眼是不能发布到歌曲中的。如果她真的想把这首《杀人魔镜》发布出来，那么她就应该会想方设法地去打擦边球，或者用一些暗喻的方法来旁敲侧击。她直接亮明了主题，那么这就说明，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这怎么可能？”
“她是害怕，害怕她写出来之后，张小寒会心有芥蒂。那个时期正是邢萌萌刚出道的时候，歌曲事业还处在上升期。所以张小寒的资金支持，是非常重要的。”
归根结底，张小寒和邢萌萌的爱情就是一条利益链。邢萌萌利用张小寒给自己捧成歌星，张小寒却看中了邢萌萌的才华。所以这段婚姻，注定是不幸福的。以至于后来，邢萌萌的歌曲，全都换成了伤感的情歌。
“这首歌，你听过吗？”
李凡拿出其中一张歌单，递给余磊。
这张歌单也是没有发布出去的，没有任何敏感词，不过与其说是歌，不如说是即兴创作的随笔。
“阳光下的微凉
破碎了我支离的想象
我也曾迷茫彷徨
也曾梦洒芬芳
回首张望过往的猖狂
不自觉品味到了沧桑
跌跌撞撞
泪水飞扬
意犹心之所向
如果他不在远方
假若没有那块棉花糖
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不管是痴心妄想
还是无畏惆怅
恰似儿郎收网
走过的纱窗
凋零的绽放
泯灭的，终将是虚无的希望”
这首歌写的时间是在邢萌萌遇害的前一周，却没有第一时间寄给经纪公司，而且存放的地方，还是在衣橱里那一大堆衣服的口袋里。
邢萌萌是没来得及发布？还是想通过歌曲告诉我们什么？
余磊看了，却直接指着其中一处说道：“不对吧？魔镜从来不喜欢吃棉花糖的。我和她也没吃过棉花糖啊，而且这首歌，我还没看见过。”
“你和邢萌萌在婚后还联系吗？”
“不联系了，不然她老公会打死她的。但是她发布的歌曲什么的，我都特别珍藏。”
歌曲里的棉花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押韵？
李凡走出派出所，却要和冷静去一个地方。
“你猜猜是去哪里？”
“我猜，你要去酒吧？那家张小寒经常去的酒吧，对吗？”
“没错。”
李凡要去酒吧，看一下张小寒的消费记录。
“我想除了酒吧之外，是不是还要调查一下张小寒最近的开房记录呢？”
“那肯定的。但是那个王阿姨不是说了吗？张小寒一般都是带女人回家的，很少去宾馆。”
“也是哦！但你这么调查，是不是不太相信那个王阿姨？”
“不是不相信，而是感觉王阿姨不会说实话。王阿姨也说了，张小寒对佣人特别不好，有没有可能是张小寒威胁王阿姨，让她做了伪证呢？”
“李凡啊李凡，你还真是熟知人心呢。”
果不其然，张小寒的酒吧消费记录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宾馆开房记录也就一两次。
“我的天，这个富二代，真不怕把他老爹的钱财都给挥霍完了啊？”
李凡拿着酒店经理给自己那一打白花花的账单，震惊无比。
顺着日期，李凡找到了邢萌萌遇害当晚张小寒的消费记录。
那天晚上，张小寒是来酒吧喝酒了，而且一直是待到了凌晨才离开。
这么说张小寒没有作案嫌疑，可是为何还要让王阿姨替自己撒谎这么多此一举呢？
“我猜，应该是因为他害怕他爸爸。张小寒如此纸醉金迷，虚度人生，他爸爸看着他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即将毁于一旦了，肯定心里不是滋味，要采取措施。于是他每天就让王阿姨做伪证，让王阿姨说他自己在家学习商业知识。实际上他每天，该去酒吧还是会去酒吧。我看那天他家书房里的书，都是崭新的却落上了满满的灰尘。”
李凡话音刚落，张队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李凡，张老先生想要见你。”
张老先生是张小寒的父亲，百忙之中好容易来一趟警察局，想必是为了某件大事。
张老先生一副西装革履的打扮，但岁月的痕迹依旧显现在了脸部的皱纹上，那高度近视的老花镜夹在他泛黄的鼻尖上。
“听说你们在怀疑是我儿子杀了那个女人吗？我告诉你们，我自己的儿子我很了解，他虽然不懂事了些，但绝对不会杀人。”
什么鬼？
当李凡听到商业大咖张老先生说出这种震碎三观的话之后，立马就纳闷无比。
自己的儿媳妇，叫“那个女人”？已经20多岁的大人了，却叫不懂事？这什么跟什么？
“邢萌萌是你的儿媳妇，是一个有身份的死者，张老先生，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一下死者。”
“儿媳妇？简直可笑！”张老先生在嘴角边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可从来没有把她当儿媳妇！你或许不知道，我儿子和她的婚姻，其实就是一场交易。”
“交易？”
“是的，当年我儿子不懂事，单纯好骗，于是那个女人的父亲找到了我，说是让我给她女儿捧成歌星，她女儿和我儿子结婚。我一开始不愿意，但是后来我儿子居然同意了，说是被那个女人的歌声给打动了。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个女人怀孕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给我儿子找更优秀的女人，却一直未能找到。”
“那你知道你儿子每天的生活都是什么样的吗？”
“当然，但是这我管不了。他妈妈去世的早，我又忙，只能给他钱来弥补。现在眼看着我快不行了，我才稍微管一点，让他学习一下商业知识。”
“邢萌萌遇害当晚，他去了酒吧，但他却告诉我们他在家，还让保姆王阿姨做了伪证。你知道吗？”
“这又如何？他又不会杀人！可能是害怕我知道他又去酒吧了，所以才骗你们的。”
果然，是张老先生的溺爱，才促成了今日目中无人的张小寒。
“你胡说！你们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这时，两名警察带着邢志远来到了张老先生面前。
邢志远哭哭啼啼地对着张老先生就是一顿臭骂：“我家女儿嫁给你，你们把她当什么了？”
张老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你这个老头不要不识趣好不好？当初我们说好的，你女儿嫁过来，我们给你豪宅，给你女儿捧成歌星。你现在反倒是说我们的不是吗？”
“那你们有拿她当人看过吗？居然还不承认是你的儿媳妇！每天被你儿子打，你儿子在外面找女人，她敢吭一声吗？她活得还不如你们家的保姆！”
“这怪我们吗？谁让当初她没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了，指不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们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