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提醒
听她说出这样的感慨后,云溪的表情就有些不太自然了,几次欲言又止。
他自己没有察觉,倒是把把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周晓萌给急了个半死。
“云溪,咱们是朋友,知无不言,你在我面前想到什么说什么,无须担心其他的。”
说着,手放在云溪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加深自己这些话的可信度。
“朋友?”云溪低声呢喃,目光落在自己肩膀上,只是被轻轻拍了几下,却像是获得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又险些哽咽了。
他其实并不常哭的,可是从醉红楼离开之后,这眼泪似乎就有些不值钱了。
那些苦难和不公、谩骂和无礼没有让他的眼泪失控,可她对自己好,反倒让他一次次不能把持自己。
“对啊,朋友,怎么,你看不上我,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周晓萌当然知道他绝非这层含义,只是以这种方式来打消对方的那些小心思。
“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是我配不上恩公,不配跟恩公做朋友。”
云溪赶忙解释,声音里透着卑微和无奈。
“云溪,你看看你,又来了,之前我说的话,你难道都忘记了?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
周晓萌颇有些无奈,这里的男人啊,活得实在是太卑微了。
她又大大咧咧惯了,不知道哪一句话就会让对方难以承受,每次还得绞尽脑汁的去解释。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恩公莫要生气。”云溪赶忙保证。
“嗯,这就对了。”
周晓萌又拍了拍云溪的肩膀,还用力朝自己搂了一下,完全没料到自己这无意的动作,会让一颗沉寂的心一点点复苏。
“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我就是听恩公说了之后,想起自己经常逛街,知道一些城中的富商。
恩公,其实咱们清水郡城的能叫得出名字的富商就那么几家,可主营的类型单一,通常都是家族传承下来的生意,有专门做药铺生意的,有专门做玉器生意的,还有专门做文房四宝生意的,等等。
而他们开设的铺子都是自己的,而且并不集中,都均匀的分布在这清水郡城里,就算手里还有其他的铺子,也不会租给别人用,更不会跟别人合作,通常也不会去涉及其他不擅长的领域。
恩公现下主营的是餐食一类的,那就该找那些专门从事饭庄和吃食的富商,可是据我所知,这些富商通常是不喜欢跟人家分利的,就算恩公去诚心找他们合作,他们也答应了,也未必是真心地,我很担心……”
说到这里,云溪脸上划过一些不自然的神态,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又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要说下去。
总之别扭得很。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担心他们会假意跟我合作,事后会耍手段,把我给排斥出去,占据我的好主意?”
周晓萌毕竟是现代人,这种事没见过,也听说过,便以为云溪说的是这个。
云溪咬着唇,扯着帕子,缓缓点了点头。
“嗯,你的提醒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留意的,其余的固然重要,可这合作伙伴的品行却始终是第一位的。”
对于云溪的好意,周晓萌很放在心上,也在心里有了更深层次的判断。
云溪虽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能帮到恩公,还是让他心情大好。
“恩公,云溪经常跟兄弟们逛街,对于一些商铺的情况也了解,而且云溪也结识一些富商,恩公要是想要人引荐,云溪也是能帮忙的。”
虽然他早就打定主意要跟过去一刀两断,但是现在他真的很想帮到恩公。
“云溪,我知道你真心想帮我,可我不会揭开你的伤疤,可我还是要谢谢你。”
周晓萌纵使再马大哈,也能看出云溪眼底的伤情,推己及彼,她也能感同身受一二。
“恩公,云溪愿意的,只要能帮到恩公。”
“可我不愿意云溪为我如此。”
“恩公,你,你是嫌弃云溪?”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女人,该保护好你们才对,而不是让你们为了帮我而把昔日的伤疤揭开,云溪,我把你当朋友,才希望你越来越好。”
周晓萌有些无奈,云溪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只是想起来就眼眶泛红浑身颤抖,过去她没参与到,以后却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护好这个朋友的。
“嗯。”云溪还是哽咽了,仓皇转过身,来掩饰自己又夺眶而出的泪水。
……
等她换好衣服,清宁也拎着买好的上好的陈酿回来了。
云溪也赶忙收拾好心情,挤出笑意来,陪着周晓萌一起去了房东的住处。
房东姓杨,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子,上次租房子的时候,周晓萌打过交道,这次轻车熟路的找去。
“杨大姐,在家啊?我从外地回来,听我家夫郎说你没少照顾他,特地带了好酒来感谢大姐。”
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不傻,都能听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杨东还真有些脸面儿上挂不住,原本她是听信了家里夫郎的话才去撵人的。
毕竟她这房子不少,这一片都是往外出租的。
要是因为云溪一个,而让其他人嫌弃,不划算的。
这才想着把云溪撵走,来维系一方平静。
而且也打听了自从那日租了房子,就是云溪和那个叫清宁的一起住,她找人专门去醉红楼确认过,这云溪和清宁都是醉红楼出去的。
她倒是不觉得这醉红楼的倌儿多脏,可听说感染了脏病被赶出来,而且还偷盗了财物,却是万万不能留人的。
正好周晓萌来了,她也不拐弯了。
“周妹子,当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租的房子,可你做人不厚道啊,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们是从醉红楼出去的。
你可知道你这隐瞒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我这可收到不少租客的投诉,都说如果他们不搬出去,就离开的。”
迎来送往的,也是做买卖的,见的人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然是知道该如何才能压住对方,拿捏住对方的七寸。
云溪登时便有些站不住了,被周晓萌攥住的手沁出一层密集的汗水,周晓萌暗暗地握紧,又轻轻地用手指头在他手心挠了挠,意思是让他放宽心。
然后笑着道,“杨大姐,你我都是女人,咱们谁也别隐瞒谁,你能说你从未去过醉红楼?就没有给哪个小倌儿一掷千金?
你为他们大手花钱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他们是小倌儿的身份?”
杨东怔住,毕竟有头有脸的,谁敢说没去过。
有时候认识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谈生意的时候都会选择去那种地方。
而她确实年轻的时候还真得喜欢过一个小倌儿,甚至还包养过一段时间。
周晓萌见她不说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笑了笑,又往下说,“大姐,咱们女人社会地位高,能抉择自己的命运,可是男人一样,很多可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去的。
而且咱们也不能翻脸无情就不认人,好的时候把人捧成小心肝儿,不好的时候就骂人家脏,不是?”
“可,可你这俩夫郎可不是一般的人,可是带着病偷了东西被撵出来的,你可别诓骗我。”
杨东没想到这看周晓萌看着柔柔弱弱的,说话却专往人心窝子上戳。
刚才她还真得被她的话勾起了昔日的情分,差点就泪奔了。
当年那段无疾而终的风流韵事,虽然曾经让她也肝肠寸断,但是到底也过去多年了。
而她早就已经在这社会的现实鞭打下越来越世故了。
“这话是醉红楼的人说的吧?大姐,这话你信吗?醉红楼那种销金窟的人早就被银钱给夺了良心,如果你信我的,我可以告诉你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