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当主播
因为下雪的原因，我没摆摊儿，打电话约许久不见的俩兄弟，老秦和老李出来吃个羊肉火锅。
老秦全名叫秦畏，在一家研究所当研究员，老李全名叫李乙深，一直在瞎混，做各种小生意，做一次扑一次，混的比我还惨。
我打电话给秦畏，他说忙，手头有个项目，脱不开身，让我和老李自己聚，顺便把他那份儿羊肉吃了。
我打电话给老李，这丫闲的没事，一听就立刻马过来了。
下雪的天，我俩在常吃的那家羊肉火锅馆，点了个鸳鸯锅。
我爱吃辣，口味儿偏南；老李爱吃原汤的，口味儿偏北。
一边涮肉，老李一边道：“老秦没来，谁买单？”作为我们三人中，收入最稳定，工作最体面，工资最高的老秦，历来是聚餐买单的主力军，他今天不在，老李点菜时有些收敛。
我看他那寒碜样，说：“我买，放心点，你小子最近在干嘛？”三人中，老李年纪最小，比我小一岁，比老秦小两岁。
他性格跳脱，比我还不靠谱，根本没法规矩下来工作，什么奇葩事都干过。
说话间，锅开了，老李边涮羊肉，边流着哈喇子说：“我啊，最近不卖假鞋了，我当主播了。”
“啊？”我怀疑自己听差了：“你干什么了？再说一遍。”
“主播！主播！主播！我给你说三遍！”老李放下筷子，指着他自己的脸，道：“我，李乙深，最大的优势，就是长得好看。以前我傻，非得靠实力吃饭，现在我想通了，颜值也是优势嘛，对不对？”
老李长相偏嫩，属于小女生喜欢的类型，白白瘦瘦的，以前上学的时候，被嘲是娘娘腔。
他为了让自己显得爷们儿一点，大夏天的，光着膀子在操场晒太阳，想晒出一身充满男人味的黑皮肤，结果被当成耍流氓，遭女同学举报，差点儿没开除学籍。
由于少年时代的阴影，老李一直以来，致力于跟小白脸们划清界限，发誓只干纯爷们儿干的事，比如当游戏代练、倒电子产品，以及卖假鞋……
原本他年纪最小，我们都叫他小乙或者深深，但他认为，这种萌萌哒称呼，让他自尊受到了侮辱，不够爷们儿，于是强行让我们叫他老李。
听到老李要靠脸吃饭，我很震惊，从不愿意靠脸吃饭的老李，居然都干上主播了，看来这孩子被生活扇了不少耳光啊。
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不能反抗生活的强 奸，那就好好享受。当主播也要有才艺吧？你有什么才艺？ 唱歌？街舞？钢琴？”
老李边往嘴里塞肉，边道：“你说的啥玩意儿，我做的是探秘主播，就是拿着手机，去一些荒僻神秘的地方探险。比如荒宅啊、坟地啊、传说中的鬼屋啊……现在的人喜欢找刺激，我粉丝可多了。”
看样子他的主播事业干的不错，老李说起这个来，便有些滔滔不绝：“说起这个，我今晚就有一场直播，郊区有一个废弃的工厂，是六十年代留下来的。传说那地儿以前出过事故，死过不少人，出了很多邪门的事，是个著名的‘鬼厂’，后来就封闭了。我今晚，就去鬼厂开直播，贼刺激，肯定能收不少礼物……诶，老屈，要不要一起，你瞧瞧你，长得多俊，你露露脸，没准儿可以多收几个火箭。”
我忍不住摸了摸脸，内心颇为窃喜：“我俊吗？”
老李说：“俊，就是穿的寒碜了点儿。这件外套是你上大学时候穿的吧？咱能换一件不？还有你这个乱七八糟的发型，哪个托尼老师给你剪的？还不如剃了。”
我道：“拉倒吧，我天天摆地摊，上山下乡的，这打扮正好合适。你小子，早知道要靠脸吃饭，几年前有富婆倒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珍惜？”
老李闻言，自己打自己的脸，懊悔道：“年幼无知，年幼无知啊！如今后悔也晚了，也不知道那个富婆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唉。”
我被他逗乐了，说：“行了行了，别贫了，赶紧吃吧，天儿够冷的。”
我俩边吃边聊，外面飘着雪花，店里暖气十足，吃的人浑身暖洋洋的。
老李问我晚上要不要陪他去，那废弃厂房挺偏僻的，他其实也有些害怕。
我看他露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也想接触下现在流行的东西，便点头答应，晚上跟他一起直播，一来给他壮胆，二来也看看，这个直播是怎么搞的。
没准儿我以后能搞个直播卖药？
老李的直播，是晚上的九点开始，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晚，他说天黑才有氛围，做这种直播，粉丝要的就是一个刺激。
我们提前两个小时到场，背了个小包，只准备了些零食、矿泉水、手电筒、充电宝一类的。
到地儿是，是晚上七点钟，太阳已经落山，天边只剩下一丝橘黄色光线。
破旧厂房位于郊区，周围几公里都没有人烟，偶尔有几栋老平房，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老厂房面积挺大的，楼宇破旧，玻璃大多碎裂，厂房外长着枯黄的衰草。
我们提前去踩了点，从一楼爬到七楼，里面都是空的，厂房里只剩下旧家具、废纸、废砖头等等，墙面斑驳、布满五花八门的涂鸦。
有以前的老工人留下的，也有一些和我们一样，来‘探险’的年轻人留下的，写了许多诸如某某某到此一游的话。
快到点时，我们走到了外面，假装刚到。
老李打开了手机，上面有个开始直播的记号，他嘱咐我：“还有五分钟开始，我们要假装是刚到的，明白吗？然后我的人设是胆大心细，你的人设是柔弱胆小，你要表现的怂一点，OK？”
“…………”我一米八，你丫一米七，到底谁更柔弱？我觉得他的人设安排有问题，但我决定配合他，毕竟在主播这条路上，他比较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