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稳定
我坐在河边,大腿以下都泡在腿里,微微流淌的河水,带着浮动的水草刷过人 体皮肤,带着一股凉丝丝,痒嗖嗖的触感。
下意识的,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脑袋上的纱布,似乎薄了一些,脑后头垫着的纱布‘大包’也小了许多。
一眼看去,现在是白天,阳光不算太炙热,周围的草地,植被冒的不算太高,显然,我现在应该已经不在那片回马地了,因为回马地的植被,几乎长到了人的膝盖处。
这里的草,高度比较正常。
此时,离我不远的的草地上,丢着一个装备包,鬼面人脸上的面具没戴,视线扫了一圈,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没瞧见揪揪陈。
我表明自己恢复了之后,鬼面人松了口气,上前几步,将他手里的抹布扔给我,说:“你自己洗吧。身体有没有别的什么感觉?”
我接住抹布活动了一下,只觉得肌肉酸痛,就像是强烈运动过后,第二天起床时的感觉,浑身肌肉,无一处不疼的。
鬼面人刚才应该是帮我洗过一阵了,我此时低头去看自己,下半身相对干净,上半身则糊了一层干涸的不明物,发黑、发黄、发青的都有,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我隐约回忆起自己解剖三头蛇,掏出无数尸快儿的情形,胃里喉间,不由得一阵翻腾,整个人浑身瞬间冒起一层鸡皮疙瘩,于是,我立刻整个人都泡进了河里。
当地的牧民管这个叫河,其实更像是大型的溪流,水面比较宽,约摸七八米左右,但深度不到一米,水质清澈见底。
我整个人盘腿坐着,只露出肩头脖颈,拿着抹布,一边洗刷自己身上干涸的粘稠物,一边问没戴面具的鬼面人:“我有些记不清了,我当时干了什么?我晕过去后又发生了什么?还有,怎么就咱们俩,陈先生呢?”
我一连串问题抛过去,鬼面人估计之前也累的够呛,此时见我能‘独立自主’,便松了口气,说:”把你牛逼坏了,那佛魔蛇陀直接就被你给宰了,不仅宰了,还解剖了。你晕过去后,我先顾着你,姓陈的……陈先生取走了《山海伏宝图》还有那被压在蛇身下的东西,他自己先撤了。“
我洗刷的动作一顿,吃惊道:“他又自己撤了?”揪揪陈这人,说仗义也真是仗义,但就有一个毛病,让人很是恼火,那就是每次一拿到宝物,他就什么也不管,自己带着宝物就撤了。
上次的阴阳神笔是如此,这次又是如此。
要不是他在行动过程中,救过我不少次,我真想把他们陈家的祖宗都问候一遍。
我继续搓澡,道:”不是……那《山海伏宝图》,就这么被他拿走了?你不争吗?“
鬼面人道:“争?那东西,在没有失落之前,一直就在五都的五大势力中流转。但现在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各大势力的格局也有所变化,现在这东西放在摘星阁,对我们摘星阁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好事,放在陈家手里,到是稳妥。”
我道:“所以你是自愿的?”
鬼面人蹲在河边,捧水洗脸,说:”什么叫自愿,没得选,也只能自愿。“
我没问小虫和一米九等人的事,虽然解剖三头蛇的记忆比较模糊,但我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
那些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看着独坐在河边的鬼面人,我心中觉得很复杂,忍不住问:“你图什么?这次来,你召集的人手最多,而陈家,就出了一个人力。现在东西到手,你的人死光了,所有的东西,反到都落入了陈家人手里。穆望周,你是摘星阁的当家人,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这次行动,为什么把我给拽过来?”
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鬼面人花费这么多功夫,现在看起来,怎么完全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似的?
之前一直没有功夫问他这些,此刻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必须得弄个清楚了。
鬼面人抹干净脸上的水,手里玩儿着他自己的面具,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道:“为了稳定。”
“五都这套规则,已经运行了快上百年,也一直在跟随着时代,做出各种改变。最近这十多年来,应该说是五都体系变化中,一个很重要的阶段。你没有身处其中,你感受不到……五都的规则和力量,正在被削弱。”
“被削弱?为什么?是什么原因导致被削弱?“我下意识的问。
鬼面人笑了笑,反问我:“你说呢?你觉得在现在的环境下,还能允许这样的地下产业随意发展吗?历来,跟我们五都做交易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我们为他们提供服务,他们也为我们提供保障。”
“现在嘛……我们的体型太大了,太惹眼,就算是那些非富即贵的合作伙伴,一旦闹出事来,他们也很难再为五都进行周全。几十年前,《山海伏宝图》刚失落那些年,为了抢夺这东西,行业内是一片明争暗斗,血雨腥风,在当时,无论我们内部怎么斗,都可以压下来,稳下来,但是现在……”
鬼面人抛了抛手里的面具,道:“现在世易时移,我们不能再引起这类争端了,我们惹不起。”顿了顿,他道:“所以,将《山海伏宝图》,交到业内,绝对有势力的家族手里,是避免争端最好的办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存的更久一些……”
我停下了洗刷的动作,整个人有些愣住了,我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
在没有弄到牌,进入五都之前,五都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具有传奇性的组织,仿佛遍布各地。
加入了这个组织,就相当于获得了一张另外一个世界的许可证。
但我没想到,原来富有传奇性的五都,居然已经风雨飘摇了。
短暂的沉默后,我道:“那、那接下来会怎么样?”
鬼面人道:“稳定,然后逐渐缩减。我们这行,人本来就不多,缩缩减减下去,能活下来的势力估计没多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局势,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然后,我们会逐渐减少易堂和宝阁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