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让步
“反对。”裴超立即喊道。
“反对有效。”
“我方当事人曾目睹过被告与被怀疑对象亲密接触的画面，并且此前，被告曾与异性同居过，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
于璐高深莫测的看了黎曼一眼，缓缓道:“黎小姐，能否请你说一下，当时看到的画面。”
忽然被点名，黎曼心里有些打鼓，表面却淡然无比:“是在我家楼下，我亲眼看见他们抱在一起。”
于璐回到作为上，拿起一沓文件:“据调查显示，那位被怀疑的出轨对象，苏静恬小姐，曾于法国留过学。我想请问原告的辩护律师，您应该也知道，在法国人的观念里，亲吻拥抱等离别方式再正常不过，那位苏小姐不过是深受法国文化影响所做出的正常反应。请拿出有力的证据，不要再混淆概念！”
裴超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背起手，嘴角轻佻沉着有力的回答。
“没错，出国留学久了确实有深受文化影响的可能。可是被告律师，我想提醒你一下，这里是中国，并且被告并没有国外留学经验。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男人在面对女人这样‘投怀送抱’的情况下，唯有情人之间才会做出拥抱的回应。”
于璐半天没说话，目光忽然变得沉暗无比，半响道:“那么，证据呢。”
仅仅一句话，杀伤力太大。
“监控什么的都没有，仅仅原告一句亲眼所见就能解决，未免太过草率。”
裴超之前提醒过黎曼，如果对方提到证据，在实在拿不出的情况下，这时候就要尽量表现的弱势一些，毕竟她真的只是亲眼所见没想过要摄像下来保存证据。
社会向来都认为女人是弱势群体，表现的弱势一点，虽不能赢得法律的同情，但在最大程度上，也能尽量引起法官的恻隐之心。
可是，黎曼忽然想起小滢，想起那些赵书言从前和她有过的温存。
女人一旦心软起来，就是万劫不复的。
扯了扯裴超的衣袖，沉声说了些什么。
裴超眼里闪过诧异，但仅仅一秒便回复自然，抬头朝法官道:“我方当事人要求进行调解。”
调解室内。
双方依旧坐在对立面，黎曼和赵书言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不语，只等双方律师和调解员开口。
裴超率先开口:“我方原告的诉求很简单，孩子，房子，其余财产平分。”
“孩子的事，我想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抚养权我们必须争取。”于璐寸步不让。
可是这时，一直沉默的赵书言却忽然开口，“不用了。”
黎曼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赵书言的声音出奇平静的传来:“于律师，我同意。刚才她说的……我都同意。”
于璐的情绪已经写在脸上，如果不是顾及律师的职业道德，她真的对赵书言破口大骂。
现在才说同意是怎么回事？早协议离婚不就完了？浪费大家时间呢？
赵书言颔首，目光直射向黎曼，复杂却又平淡。
“如果你觉得我欠你的，这次就一次还清吧。”
说完，拿过裴超手里之前准备好的偏向黎曼的离婚协议书，潇潇洒洒签字。
笔落，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
饶是于璐和裴超这样久经沙场的老战士，都有些回不来神。
五秒后，于璐起身，似乎追了出去。
裴超看着那张被赵书言丢过来的离婚协议书，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以前拟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我就想只当做万无一失的准备，没想过会派上用场。”
裴超转眼看了看黎曼，“你这前夫，倒是干脆的很啊。那位于律师也傻眼了吧？”
要说在场最傻眼的，应该是黎曼才对。
不论是错觉还是其他，她刚才竟从赵书言身上体会到了一种手下留情的感觉。
倒不敢说是对她还留有情意，大抵是觉得自己了愧疚也未尝不可。
刚才说要调解后，黎曼心里还是有过一秒后悔的。
她会不会心软的有点过分了，毕竟常言道，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现在赵书言之于她来说，就是敌人啊。
她本以为，赵书言势要与他对抗到底的，没想到，先将这场战争喊停的竟是他。
裴超大约也看透了什么，捣了捣黎曼:“还愣着干什么，签字啊！怎么着？还想复婚啊？”
回过神来，黎曼拾起笔，洋洋洒洒的也签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是他们这段感情的句号。
……
于璐年纪偏大，赵书言正直身强体壮时期，步伐飞快，于璐脚下生风，好容易才跟上，很快又拉开一段距离。
于是，于璐忍无可忍，喊到:“赵先生！请你等等！”
赵书言驻足。
于璐忙跟上来到他面前:“你刚才是哪根神经不对？我准备了这么久，你说妥协就妥协？！”
赵书言看着这个精干到自身透着一股威严之气的女人，毫不畏惧，慢吞吞道:“真是抱歉了于律师，给您添麻烦了。”
虽是道歉的话语，却听不出一分诚意。
饶是于璐修养再好，此刻也无法忍下去。
“抛妻弃子的男人，你这场官司我真不想接！要不是看在苏院长曾经救过我丈夫的份上，你以为凭苏静恬就能请得动我吗！赵书言，其实我刚才真想告诉你妻子，跟你离婚这个选择是对的，我甚至想说动法官，让他们判你败诉！”
赵书言就这么木然的站着，任于璐说出多狠的话，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目光甚至不舍的分她一寸，待她说完才声色清冷的回应:“哦？那你现在去说，也不迟啊。”
于璐被他气的差点失去理性，刚想在回应什么，却听到一声:“宋伯母？”
赵书言听见有人来，也不想过多逗留，自于璐身边擦肩而过，快步走了。
没了赵书言的遮挡，于璐这才看清来人，眼里闪过诧异:“景抒？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又注意到陆景抒身边站着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法庭上的原告，赵书言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