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名一文
我很想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我相信自己的容貌和工作能力不会不让他动心。
他对我一点一滴的体贴,却如被老祖母藏在箱子里的绸缎一般,似乎是很少见光的。
据我所知,他又并没有女朋友。
有几次,我很想问问他的同学张丽,安朗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但我始终没有机会开口。
因为张丽整日一身糜烂的烟酒味,以及寒冰一般的冷淡。
她的卧室内总是拉着厚厚的窗帘,灰灰暗暗,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我们根本没有交流的机会,对她的背景我也一无所知。
只是从她一次酒醉后乱七八糟的哭骂中,我拼凑起一点有关她的身世:恋爱六年的男友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跟她曾经的老板上过床,却分文未取;后来又被一个给了她希望的男人,偷得分文不剩。
她常在晚上出门,早上又匆匆回来。
偶尔,她也带男人回来过夜,但是那些男人,却每一次都是不同的,都是她在网上找的约炮对象,并且经常打野炮。
由此我断定,她并不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和阿梅,代表这个城市完全不同的两个女性阶层,但在性方面的追求,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显达”集团下属几十家子公司。
一直以来,空调是“显达”集团的主要业务,“显达”这个品牌是“显达”空调厂打出来的。
但是在看到“显达”空调营利颇丰时,“显达”集团其它子公司也一拥而上生产空调,打的也都是“显达”的品牌。
虽然质量和真正“显达”空调厂生产的空调不是一个档次的,其中不乏片面追求利润粗制滥造之作。
但最多的时候,这类子公司还是达到了九家之多。
现在,江建军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公司内部了,他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一段时间,不但要搜集另外八家子公司空调质量不过关的证据,还要寻找市场反馈信息等等相关资料,然后分门别类整理。
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我小心翼翼,仔细校对,考虑到方方面面,不敢有丝毫偏差,常常加班到深夜。
在时机成熟时,江建军为这个问题专门召开了一次董事会,他拿出我给他搜集的一大叠资料,旁引博证。
有力的证据引起了董事们的高度重视。
最后会议决定,为了彻底摆脱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显达”空调厂设计单独的,其他子公司不得使用。
问题终于得到了彻底解决,让江建军非常高兴,他赞许地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我真诚地说:“我是身体累,真正操心的是你呢。”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傻丫头,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一般来说,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喊我“傻丫头”,我心里甜丝丝的。
我不是个懒惰的人,只要努力能得到认可,再苦再累我都不怕的。
有一次,安朗送资料的时候,彪哥刚陪江建军外出。
于是他就在我对面坐下了,现在这个男人越来越让我我捉摸不透,但对他,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因为这希望,我很淑女地对他笑了笑。
他忽然认真地说:“你的眼睛很特别,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哀怨与凄美,和你的人一样。”
哦,这样迷人含蓄的夸奖,不能让我不动情。
但他这段时间忽冷忽热的表现,却让我感到很委屈。
正要问他原因时,他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地说:“文件放在这儿了,江董签了字我再来取。”
我莫名其妙,说这话完全没必要那么大声啊。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前台阿珍拿一叠资料上来了。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失落,到底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
晚上下班,我突然想起早上临出门时,张丽让我祝她生日快乐。
这可是她第一次微笑着和我讲话,我赶忙跑到一家花店,买了一束香水百合。
我捧着香水百合,像往常那样打开房门,立刻感觉到房内的某种异样!
只见客厅内灯光幽暗,所有的灯都关上了,却在桌子上放着一块心形的大蛋糕,蛋糕被吃了一大半。
掉得满桌子都是蛋糕渣,客厅空出的地板上铺满了被子。
张丽,还有另外三男两女,全都赤身裸体,四肢互相缠绕着,我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的胳膊谁的腿。
他们身上都用彩色的荧光粉,画着各式各样的动物图案。
平时冷艳的张丽,此刻竟在前胸上,分别涂了两朵小小的黄色的向日葵,中间则画上一个夸张的男性特有的器官。
虽然六个人身体上的图案有别,但在重要部分,却都涂满了耀眼的火红色。
难怪,张丽是室内设计师,她的朋友大多数是学美术的出身,真是学以致用啊。
张丽脸上还残留着激情过后的红潮,显得风骚无比,全无了平日里的傲慢与冷艳。
看到我,她嫣然一笑道:“小型生日,你愿意参加吗?”
一听这话,我浑身的血液“腾”地窜上脑门,便强压着怒火,生气地说:“这是我们同租的房间。”
“没有我的允许,你凭什么在这里举行这样的?”
她轻起挑起两根分得很开的眉毛,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这是在享受青春,别人无权干涉!”
其他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我恼怒道:“你怎样享受青春与我无关,但请你不能干拢我的正常生活!”
她也生气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没人逼你。喜欢就加入我们,不喜欢就回自己房间,谈得上干拢你生活吗?”
我瞠目结舌,将手中那束香水百合狠狠扔进屋内。
不知是谁“唉哟”了一声,我气极败坏地转身离去。
身后却传来张丽的尖叫:“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懂礼貌,快把门关上!”
我没有理她,逃一般跑出小区。
我一遍遍踌躇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林立的高楼人车如织的马路衣着前卫的人们。
这些曾在我儿时的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可现在我真正成为其中的一员,却感到无比的凄凉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