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拘魂
“老秦……你怎么了？”小贾用迷茫的眼神望着我，向前一步，想来搀扶我。
他一靠近，他背上的那个女人也会靠近。
吓得我连滚带爬地往后倒。
“现在你相信本半仙的本事了吧？”张半仙一把揪住了我的后脖领，顺势将我提了起来，而后揭下了贴在我的眼皮上的柳树叶，笑眯眯地对我询问道。
在他将柳树叶揭下后，我虽看不到小贾身后张恐怖的脸了，可紧张的心里却一点没放松。
我彻底相信张半仙绝非骗子了，就对他点了点头。
“老秦，你……你看到了什么？”小贾凑到我耳边，小声对我询问道。
“没……没什么！”我怕小贾知道真相会吓尿裤子，就摇头说道。
小贾显然不信，面带疑虑，想要追问。
我却扭过了头，一见到小贾，我脑子里就会不自觉浮现出他背后那种恐怖的脸，心里难免会有抵触。
“那你觉得，我向你们要三万块钱多嘛？”张半仙脸上再次浮现出狐狸般奸诈的笑容，对我询问说。
“半仙，我们是刚毕业的学生，现在还是临时工，一时恐怕拿……拿不出三万块钱！
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先帮我们解决麻烦！
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赖账！”我兜里没钱，说话就没有底气，很尴尬地对张半仙恳求说。
“抱歉，本半仙一贯准则就是概不赊账！
不过嘛，也不是不能通融！
这样，你们将这份合同签了，我就帮你们解决麻烦！”张半仙说着，就拿出了一份合同。
我将合同拿在手里，仔细一看，不由得暗皱眉头。
合同上写着，我们要给他当三年的跟班，管吃管住，但没有工资，而且要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这哪是什么合同？
分明就是卖身契！
我们的大好年华，不能就浪费在这糟老头子身上！
“这……这合同是不是有点……”我本来想说太苛刻了，但现在是求人，不能激怒了人家，话只说到了一半。
“太苛刻了对吧？你可以选择不签啊！”张半仙说着，转过了脸，不再搭理我了。
这时，小贾将合同拿了过去，看了看后，竟拿起了笔，大笔一挥，在合同上写签了“贾三毛”三个字。
我心中暗笑，这家伙是在玩文字游戏啊！
签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名字。
见小贾已经签了，我也犹豫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上手印吧！”张半仙见我们签了字，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堆满了阴谋得逞般的笑容，并将一个红色墨盒递了过来。
我和小贾分别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手印。
“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聪明，以为随便写个名字，就能糊弄过去？
实话告诉你，你们按手印的朱墨中，我添加了特殊佐料，你们要敢反悔，我保证你头上长疮，脚下流脓！一辈子都不得好！”在我和小贾按完手印后，张半仙奸笑着凝视小贾，并说道。
小贾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看样子肠子都悔青了。
我也暗道这张半仙真是老奸巨猾啊！
不过，木已成舟，也只能这样了。
“您看，合同我们也签了，您是不是该出手帮解决麻烦了？”三年合同和性命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了，我也没放在心上，恭敬地对张半仙询问说。
“怨灵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她死状太惨了，怨气太重。
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要查出真凶，帮其复仇。
消减她的怨气，并以法事送她超度。”张半仙摇头晃脑地对我回答说。
“查出真凶？老人家，这恐怕有些困难，现在连警方都没办法破案，我们哪能知道真凶是谁啊？”我无奈地摊了摊手，绝望地说道。
“警察做不到的事，本半仙可不一定做不到！
她是被害者，当然知道是谁害了她。
她之所以缠上你们，认定了你们是凶手，是因为她的魂魄不全。
等本半仙施法，将其游离在外的魂魄拘回来，她就能拥有生前的记忆了！”张半仙自信满满地对我回答说。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我忐忑的内心稍稍安定一些。
而后，张半仙带着我和小贾，一路向北走。
到了城郊不远的一处破落老宅，张半仙停了下来，这就是他的家。
“张半仙，您赶紧做法拘魂吧！”一到老头家里，我便迫不及待地敦促说。
“急什么？现在可是正午，阳盛阴衰，真要将她的魂魄拘来，不消片刻，就会魂飞魄散！”张半仙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望着我，训斥道。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就不再催促了。
好在张半仙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虽然明知道怨灵就在小贾身上，我也不那么怕了，但心里却有点犯膈应，小贾一靠近，我就下意识地躲远点。
小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直坐卧不安。
终于熬到了天黑，张半仙也准备开坛做法了。
他穿上了青枣色道服，挽起了发髻，并在小院的正中搭建了法坛。
法坛上摆放着铜铃，黄表纸，香炉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罐子。
此刻的张半仙，神色肃穆庄严，格外郑重。
“你，过来！”张半仙用手中的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纸符，点指着小贾呵吼道。
小贾被张半仙的喝吼吓的一抖，不敢怠慢，小跑着到了法坛前。
老头突然闭上了眼睛，口中叨叨咕咕的念起了咒语。
片刻，他桃木剑上的纸符突然燃起。
张半仙在纸符燃起的瞬间，左手抄起法坛上的一个罐子，猛的灌了一口不知名的液体。
“噗！”
他将那不知名的液体全喷到了小贾的脸上。
被喷了一脸的小贾，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如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张半仙又将黄表纸点燃，半跪在地上，仰面朝天，口中嘟嘟囔囔地说这些什么。
呼！
一阵阴风突起，小贾那木头桩子般的身体突然一抖。
而后，趴在小贾背上的怨灵突然像烟一样，飘飘悠悠地冒出来了。
但此时的怨灵却没有半分戾气了。
看起来就像一个凝实的虚影，飘在小贾身边，毫无反应。
“魂归来兮！”张半仙猛然将中指咬破，以指尖鲜血对着怨灵的天灵盖一点，大吼一声。
随后，阴风阵阵，吹得人脊背发凉。
张半仙猛然站了起来，挥舞着手中桃木剑，如跳大神一般耍起了剑。
他口中念念叨叨，脚下步伐轻盈而有节奏，仿佛是某种奇异的舞蹈似的，很有韵律。
片刻后，以怨灵为中心，形成了一道旋风。
周围的阴风都向旋风靠拢，而怨灵的身体更加凝实了。
我在震惊的同时，也暗暗称赞。
别看这老头不修边幅，说话也吊儿郎当的，但人家真有本事。
随着怨灵身体的凝实，张半仙的步伐终于放缓了一些。
看来拘魂已经接近尾声了。
就在张半仙即将停下时，一股莫名的腥臭味瞬间飘散开来。
那原本高速旋转的旋风也刹那间停息了。
“噗！”
在法坛前舞剑的张半仙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仰面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