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血宴（55、聆讯27）

C城的这个夜晚，霓虹璀璨，而位于市中心的双子塔刑侦支队的办公楼里，几乎所有房间的灯都是开着的。

27由于怀孕的缘故，被安排在一号审讯室，那里还放着吴少卿那舒适的办公椅，27用手护着自己的小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由于没有化妆，她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白芷明这才发现27是一名样貌精致美丽的女子，与上次他在暗夜庄园见到的27如若两人。

27面对白芷明，没有多说什么，开口就说说人是她从棚房区那边找来的，也是她将人送给自己的丈夫并让他吸血和与之同房，在吸血与同房完了之后，也是她用负压泵将女孩的血抽干，女孩死后是她用自己编织的白色亚麻布为女孩裹身，也是她将自己制作的玫瑰永生花放在女孩尸体上，最后是希拉帮助她将尸体放到荒地的荆棘丛里，也是在最后她陪伴已经死去的女孩时，将面霜轻轻匀上尸体的面部，这些都是感谢女孩为瑞德的付出与贡献。

白芷明坐在27对面，听着她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交代完罪行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她如此维护希拉究竟是为什么。

这时吴少卿走进来，严肃地对27说到：“我不是怎么相信你们是吸血鬼的，但白教授始终坚信这个事实的一半，我想知道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27对着吴少卿点了点头，表示她愿意说出一起，但白芷明有些私心地维护27，担心在吴少卿的问话下，27情绪出现情绪波动影响胎儿，便将吴少卿拉到门外，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吴少卿思索片刻，总算同意了，只是要求留下吴卓为其做笔录，吴卓来了之后，白芷明说了27的特殊情况，希望吴卓与他一起文化，而问话的具体内容由他来引导。

吴卓准备好了之后，随白芷明重新进入一号审讯室，进去之后见到27想站起来，白芷明告诉她不用担心瑞德，瑞德在外面等她。

于是27讲述了她的版本。

“事情的初始缘由，是发生在三个月前，那之前我和瑞德从相识的一见钟情到与他成婚，我们一直很幸福地在一起，我很喜欢各种玫瑰花，瑞德为我建造了玫瑰花圃，但由于花圃里没有我想要的一个香槟色的玫瑰花，瑞德为了我不顾太阳还没有落下，就去市区为我买花。结果那天的日落来得很晚，日落时的阳光也很强烈，瑞德受到了严重的日灼。我想，到如今，您应该也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吸血鬼，我可能是半血，但瑞德是纯血，也是高贵的希太族唯一的后裔，唯一的血脉，我们所有人都必须要保护他。”

27说着说着流下了泪，那透明的泪流淌在她透明的皮肤上如同一种分泌的液体。

“白教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是真的吸血鬼，我想您其实已经知道，我有严重的卟啉病，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记忆中留存下来的，我依稀记得我的父母在我小时候带我去医院输血，每次输完血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能够蹦蹦跳跳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在那个注定改变我一生的夜晚，我在特里尔一个墓地遇到了漏夜外出的瑞德，但之前我因为车祸已经丧失了记忆，我总是在夜里游走于古城的小街道，我内心是渴望记起曾经的事情的，因为我爱我的父母，我也知道我爱我以前的男朋友。但那晚，我遇见了瑞德，他是那样的好看，高大英俊，浑身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质，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子，在他走近我的那一个片刻，我便深知我会爱上他。”

“我不知您是否曾经有过一见钟情的时候，总之一见钟情便是一生，我是这样相信的。我的人生原本就有着缺陷，我知道自己不会活很久，记忆的丧失原本是很坏的事，但因此而遇到瑞德，还那么幸运地得到了他的爱，之后，过去是什么样的，我来自哪里，我经历过什么，类似这样的问题，就都不再成为我的问题了。我只愿意安心做瑞德的妻子，做他眼中那个不知来路的但令他深爱的女子。我们成婚之后，我的记忆慢慢地一点点地回来了，我知道即便我告诉他，他也不会在意，甚至他为了爱我，愿意我去寻找过去甚至是回到过去。”

“但我放弃了我的过去，我刻意扔掉了过去，一个没有来路的女人才能在瑞德的爱里永生。”

“27，那你真的相信瑞德的真实身份吗？”白芷明安静地听着27的讲述，只是在这一刻，他想要得到这个答案。

“呵呵，白教授，当你身处一个你自己认为不可思议却又真实存在的情景中时，你会选择相信还是怀疑？至少我在思考后，选择了相信，虽然那怀疑的影子一直在我的内心深处，但我有力量将它压制下去。或许你还未与瑞德详谈，瑞德的尖牙不是像那些加入我们家族的孩子般去种植的，你找到我们的家庭医生，便会知道他自小就是这样的，因为他完全遗传了他妈妈的基因，而我们的哥哥瑞盛，则遗传了他们父亲的基因。”

“当我被瑞德带往他外祖父的古堡时，在去那里之前他在墓地吻我的时候，或许那时我就已经决定了相信。我的幸运不止瑞德给予我的爱与呵护，当我的身体虚弱的时候，总是能第一时间得到最新鲜的血液，那些血液源源不断地被输入我的身体，我慢慢开始感受到生命的重要和乐趣，我决心要与瑞德携手相伴一生。我明白我自己的一生就是人最基本的寿命，然而瑞德，作为真正的吸血鬼，他会得到永生。”

“在我去往了瑞德外祖父的古堡后，我面临的最大的不便以及暗地里的伤害，就是来自希拉，但她对瑞德、对整个家族来说，又是那样重要的存在。希拉究竟是不是吸血鬼，我真的不知道。但是瑞德的外祖父，我觉得应该是真正的吸血鬼，否则如果解释他的年岁与他的样貌那样不般配？一个接近九十岁的老人，即使我得知的消息是假的，也无法解释他那看上去不过五十多岁的样貌。还有，瑞德在决定娶我的时候将我带到家族地下室，在那里我见到家族的长老，我割开手腕将我的鲜血注入了他的口中，他全身都插满了管子，管子里都是鲜血，那他是活人还是死人？您说，他们不是希太族的吸血鬼后裔吗？”

“27，我不选择是否相信瑞德是吸血鬼，但我选择相信你所说的一切。眼下，你已经有了身孕，如果瑞德真的是吸血鬼，那你作为他唯一的妻子，也就有了诞育希太族吸血鬼后裔的责任对吗？”白芷明问道。

“是的，但我不知道我的孩子是否会遗传我的卟啉病。”27如实告知。

“这些可以先不提，你既然如此爱你的丈夫，又为了他不惜自己虚弱的身体去受孕，这一切难道都不足以打消你背负不该由你背负的罪行与罪恶吗？”白芷明问道。

27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您知道希拉为了瑞德，付出了多少吗？如果瑞德愿意，我内心即使再痛，我也愿意将瑞德身边的位置分一半给希拉。是希拉让瑞德直接饮了第一口来自人类的鲜血，给他的身体第一次注入了家族的血液，是她为了瑞德不惜放下在德国家族里的地位、尊崇与孩子。也是希拉对我持续不断的耐心，让我知道了我即使有卟啉病，但是只要生活在家族里，我就能陪伴瑞德到老，而不至于有一天因为血液不够而失去生命。也是希拉在瑞德受到日灼伤害后第一时间放血给瑞德，让他的血液保持纯净，才有了后来撤销病危的通知。”

“我是有着自己的大脑与思考的，我在过去还是一个摇滚乐队的主唱与创立者，开始时我对希拉告知我的那些关于家族的神秘之事，关于吸血鬼的神秘身世，我觉得好笑，但一次又一次见到她与瑞德的互动，见到他们一起输血和饮血，再加上我对瑞德的爱，慢慢地，我开始相信卟啉病人就是吸血鬼中较虚弱的一类人。我想在我和希拉犯下罪行之后，你们警方肯定怀疑过我是卟啉病人，但是在国内的医疗系统中是查不出我的，因为我都是在德国接受的治疗，如果你们联系德国的医疗系统，就能找到我，但也请相信我，你们找不到瑞德和希拉，以及外祖父的。”

“那你是如何杀死那两个女孩的？”白芷明突然抛出这个问题。

“那是，我是用一个负压器把血抽出来的。”这个问题让27有些措手不及，但她还是这样回答白芷明的问题。

“27，你等我片刻。”白芷明说完，离开了审讯室，他坐电梯上了顶楼，在石法医那里拿了一个塑胶的人体模型，又拿了一副输液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