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腐坏（53、对话）

就在众人准确驱车返回刑侦支队时，在吴少卿的车上，代加亮突然发疯了一般扭曲自己被控制的身体，虽然举止疯狂，但言语清晰，嘴里一直念着自己被非法禁锢。

吴少卿连忙通过对讲机让白芷明和王黎明过来一趟，白芷明和王黎明走到商务车旁时，就听见代加亮十分大声地说话。

“你们可以抓我，因为你们都有病，但是你们不能耽误我乘坐航班，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王黎明在一旁听着，心里想着如今躺在医院里代静的模样，恨不得上去就是一耳光。

“我们没病，是你病了，代加亮，而且你病得还不轻。”王黎明冷冷说道。

“我就是有病啊，我没有否认啊，但是我必须去花城做手术，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代加亮的话越发得显得偏执和激动。

“这样吧，我来告诉你，你要去花城做的手术，我可以利用我的关系让你在国内最好的医院完成，而你呢，就乖乖地听警官们的话，不要试图挣扎或逃脱。”白芷明顺着代加亮的话接了下去。

“你帮我做？哪个医院？”代加亮听到自己的手术可能还有希望，一时间情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华夏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怎么样？代加亮，你以前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这所医院是国内最好的医院吧，而且我们有关系，只要你跟着吴少卿队长去刑侦支队回答一些问题，我自然不会食言。”

“华夏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啊，嗯，那里的各个外科都不错，那你安排我什么时候去？”一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现在我们也不多话了，你先到了刑侦支队再说。”白芷明的话里透着凉薄，他实在无法对眼前这个人再继续好言好语了。

在押解代加亮前往双子塔之前，吴少卿临时决定让白芷明跟他们的车，他希望白芷明在车上继续与代加亮说话。

但此时的白芷明却困在自己愤怒的情绪里，吴少卿在车子旁安抚他：“老白，我与你一样，我们所有人都与你一样，对这个人充满了愤怒和恶心，我知道你现在不是很愿意想和他交流，但是你为了代静想想，以后对他提起诉讼时，代静不仅要指认他，而我们也需要这个人的口供。你说你一个临床心理学家，难道连这点情绪都调控不好吗？”

“我承认我处于愤怒中，但是我会跟你们的车，也会在路上与他进行交流，看能不能找到他说谎的点。”白芷明说完便坐上了车，他选择坐在代加亮的对面，这样一来，对方的一切面部表情他都能一览无余。

“你怎么坐我这边来了？你不是要帮我联系医院吗？”代加亮对于突然坐到他面前的白芷明有些“不解”。

“医院那边只需要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我是过来陪你的，我想跟你说说话。”

“好啊，你想说什么？我刚才还跟你说过，我的机械饿了，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我们先不谈机械饿不饿这个问题，机油也是随时都能准备好的，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聊聊我们俩之间的共通点。”白芷明面色如常，语气平淡。

“我们俩的共通点？”

“这里，懂了吧。”白芷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递给代加亮一个模糊的眼神，代加亮一见白芷明的举止，便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们的共通点就在于，我们的头部都受过伤，而且是重伤。我还知道，从你头部意外受伤开始，你的身体就开始出现腐坏的情况了，你是不是最初是手指有问题？”

“难道你也是？”代加亮和白芷明的对话，在吴少卿和特警们听来，无疑是两个精神疾病患者之间的对话。

“是的，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手指坏了一段时间后就好了，但是我的内脏开始变坏了，你可能还没有我严重吧？”

“啊，你是内脏啊，那你估计得去花城那边了，我去过C城几个医院，他们都不肯给我取出肾脏，要知道我的肾脏已经完全腐坏了，弄的我的尿液都变色了。”这一句话明显是撒谎，根据前期吴少卿他们的排查，代加亮根本没有去过C城任何一家医院询问切除肾脏的事情。

“但是我还知道你一个秘密，你的母亲其实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对吧？”白芷明突然说出代静与代加亮非亲生母子关系的事，吴少卿听了生怕代加亮情绪浮躁起来。

“是的，我与你既然有共通点，那你的母亲是不是也不是亲生关系？”代加亮十分狡猾地将问题抛回给白芷明。

“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但是我知道我的妹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听着白芷明的瞎扯，凭空弄出个妹妹来，坐在副驾的吴少卿内心暗自笑了。

“那你怎么不改造你的妹妹呢？”白芷明听了这个问题，很明白代加亮目前的装疯卖傻已经到了极点。

“我不会啊，我不像你，我只是临床搞心理的，我没有你的技术啊，对了，你成功了吗？”

“那是自然，肯定必须得成功啊，如果不是你们莫名其妙抓我，本来我这次去了花城回来之后，就会为妈妈订做最好的机械肢体，等我为她安装调试好了之后，我真正的妈妈就回来了。”代加亮的言语中对于自己成功“改造”了代静一事很是得意。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是，我听到了你机械义肢的声音，就去找你，结果你不在家，我们发现正在等待你为她安装机械义肢的、你真正的妈妈出现了感染，所以我不得已将她送到了华夏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行治疗。”白芷明将代静已经获救的信息看似随意地就这么说了出来。

代加亮一听，脸色变了，不再如刚才那样和颜悦色装疯卖傻。

“那是我妈，你们凭什么带她去医院？还有，谁允许你去我家的？我的义肢什么时候叫你来找我？我怎么不知道？”一连串的质问从动代加亮思维清晰的大脑中一涌而出，尤其是在使用“我妈”这个词时的决绝语气，让吴少卿都听出了端倪。

“哎呀，我不是说了我们之间是有共通点的，这个共通点是能让我们有心灵感应的，你自己从来没有感应到我这个人的存在吗？”白芷明继续疯言疯语地和代加亮说话。

“我妈不可能感染。”又是一个正常的肯定句。

“但是我真的听到你的声音，不然我怎么能找到你家呢？而且我还找到了你喜欢吃的那家杂酱面，果然很好吃。”

“你连杂酱面都找到了？还吃了？”代加亮已经有点无法招架白芷明时而正常时而混乱的言语。

“对啊，超级好吃。还有，你不要着急，等警方问你一些问题之后，你就可以去医院把你妈妈接回家，继续对她进行治疗和改造嘛。”白芷明越来越有耐心地跟代加亮胡扯。

“嗯，啊，是啊，只有我才能治疗我妈。”说到这里，代加亮对白芷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可能是代表他不再会继续和白芷明交流，也可能代表他的大脑已经开始有些混乱，觉得身边坐的特警不可靠。

当然，白芷明相信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