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红魔（12、一份快递）

整夜里，白芷明和王文杰都在做一件一开始就应该同步进行的事情，就是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听取录音笔里的内容，但白芷明当时可能是情急，便没有安排王文杰这么做，以至于现在两人只得将从2005年开始的录音笔都听一边。

工作量确实太大，这一天又实在太疲惫，两人才听了两三个学生的录音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次日清晨，先醒来的王文杰是躺在沙发上的，白芷明则躺在一堆放在地上的档案中。

王文杰将白芷明叫醒后，白芷明揉了揉眼问到：“文杰啊，我们昨天晚上整理到哪个时间了？”

“已经到2016年了，老师，还有两年的档案我们的筛查就可以结束了。”

“呃，好的，那现在有多少份有问题的档案了？”白芷明似乎还在睡梦中没醒似的，是呀，心理和身体都在承受压力，即便是白芷明这么厉害的专家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王文杰看了看白板上的记录，告诉白芷明说符合描述的问题学生档案目前有三十五份。

听到这个数字，白芷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说到：“如果真的是这些学生中的人犯下这次的事件，那我真的要好好反思下，虽然这个工作已经在2018年结束了，但我现在仍然会不由自主地观察着学生们，现在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

王文杰赶紧接嘴到：“怎么会不对？您是帮助了他们啊，我在看档案时，经过您的干预和疏导，最后正视了自己心理疾病的人都有六十多个。”

两人一起站在白板前，打算争取在距离收到“礼物”的时间前，将最后两年的档案筛选全部完成。虽然都觉得有点饿，但两人都认为飢饿会让人头脑清醒，趁着这清醒的时刻再最后努力一把。

白芷明对于最后的结果有些为难，如果是自己曾经干预过的学生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就是和他白芷明有着直接的关系，他必须艰难地回溯是那个人谁、当时是什么情况、自己用了什么干预手段、而后的随访情况，再根据这些问题去思考这个人做出现在这件事的动机等等问题。而又如昨晚所思考的一种情况，若与那些学生无关，那会是这个庞大的社会里幽冥般存在又与他有关联的人，这个人又是谁。

白芷明在筛选最后两年档案时，亲自进行查阅，王文杰则将筛选出来的档案里的录音笔拿出来，仔细在标签纸上写上名字及符合描述的词进行整理。

在接近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整个跨度时间长达十三年的问题学生档案终于整理筛选完毕，总计有四十五个问题学生的档案里出现过符合关键词描述的情况。

王文杰将最后的几支录音笔贴上标签之后，就开始将记录下来的四十五个学生的录音笔找出来，贴上新的标签，接着两人开始了听录音笔里的内容的工作，这项工作比查阅资料更艰辛，要仔细听取录音还要同时做记录，记录完成之后，再回头仔细看记录下来的内容，再从内容去筛选出有问题的人。

就在听取并整理第三个问题学生的录音时，白芷明的手机响起了经典的诺基亚来电铃声，他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思虑了片刻递给王文杰让他接听电话。

王文杰接完电话后，脸色严肃地看着白芷明说：“老师，外面有快递让您亲自签收。”

白芷明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找出之前看第一封信时用的手套戴在了手上，暗忖自己应该在许浩那里要几双一次性手套，又将身份证、钢笔和吴卓留在这里的男子的画像带在身上走出了房门。

他走到宿舍区正大门的门口，一个身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人上前问到：“请问是白芷明先生本人吗？”

“是我，我本人。”白芷明一边说一边递上自己的身份证，但快递员却并没有查看他的身份证件，而是将快递箱递到他面前。

“哦，那就好，这份快递的备注就是尽量送到本人手里，那麻烦您签收一下吧。”

“你都不看我的身份证怎么确认是我本人呢？你这样工作有些粗糙啊。”白芷明说着就将身份证放到快递员面前，快递员有些尴尬地比对了身份证和白芷明的样子，接着才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中性笔让白芷明签收。

但白芷明没有用对方的笔，而是从自己衣兜里摸出钢笔签收了快递，然后非常严肃地问快递员：“寄这份快递的人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他长什么样子？”

“我们的规定是必须留双方的联系方式，只是对方留下的自己的联系方式是否是真的，这个我们无从确认。”快递员老实地说。

“这，我们也不好当着别人去问’你的联系电话是真的吗’这样的话啊，要确认也应该是收件人进行确认啊，而且您冲我发什么火呢？我不过是个送快递的。”白芷明成功地将快递员惹恼了，这下他才一下反应过来，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唉，不好意思啊，因为这个快递太重要了，我可能语气不太好，那能不能请您帮我看看对方是否是这张画像上的人？”白芷明一边道歉一边将吴卓头晚留给他的画像拿出来让快递员确认。

“嗯，是他，很帅的一个男人。”快递员确认了送信的男子和送快递的男子是同一人后，白芷明掂量了下手中的箱子，心里一片暗淡。

“那请问一下，有多少人接触过这个箱子？”

“这个问题好说，只有他和我接触过这个箱子，因为他是在网上下单，且是同城快递，我只需要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去取件然后给您送过来就完成了，所以整个取件过程我能肯定是只有我和他碰过这个箱子，至于我取件之前我就不知道了，这有什么问题吗？”快递员有些紧张地回答。

“哦，暂时还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刚才打来的电话就是你的联系方式吧？是能随时联系到你的吗？你把那个寄快递的人留的电话号码写在纸箱上。”

“嗯，随时都能找到我，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吧，我的意思是没有我的麻烦吧？”

“放心，没有你的麻烦，只是如果这个快递有问题的话，可能需要联络你，他的电话呢？”

“在贴条上呢，就是那个电话，他网上下单和我当时联系他的时候，都是这个电话。”

“哦，好的，我再问一个问题，您是在哪里取件的？”

“我是在润城花园正大门门口取的件，因为对方是通过我们公司的网页下单的，我离的近，就派我去接件了。当时这个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像微型冰箱的东西，因为现在国家有规定嘛，必须打开看里面的物件，但对方说是医用材料必须低温保存不可打开，我看他的样子很严肃，我觉得没有异样就装箱了。”快递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