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红魔（37、现场仪式感）

石昕旭将涂小丽的尸体左右翻转看了看，此时尸体的尸僵状态目前已经达到了峰值，尸体双腿并拢在一起无法分开，两手直直地紧贴放在身体两侧，尸体背面各个承重部位出现大面积的尸斑，但是尸斑颜色非常浅，石昕旭对这个情况让小超做了第一个记录，他再用手按压了下尸斑的部位，指压之下多个部分尸斑有褪色的情况。

“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你们看她的尸斑就可以知道，如果是在这里被杀害的话，就算凶手对现场进行了清扫或处理，那到现在的时间，尸斑的颜色会很深，色素沉淀也到了峰值。而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们看她的尸斑，有没有想起什么？”石昕旭指着涂小丽尸体上淡淡的尸斑问道。

吴少卿与白芷明见到颜色如此浅淡的尸斑，两人对视一看，瞬间联想到了前两年的“吸血鬼杀人案”里被凶手放干了血的女尸。石昕旭接过小超递给他的一个针筒，将针筒插入涂小丽的胸口往外抽了抽，针筒内没有出现血液。

“我暂时判断她死于失血过多，但是再怎么失血也不会导致如此浅淡的尸斑，所以我认为凶手在将她杀害了之后，放了她的血。这里自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等涂小丽死亡了之后，再将她的尸体带到这里，陈尸于此，至于更详细的死亡时间和致死原因，我回去解剖了之后，尽快将尸检报告给你。”

在测试了肝温之后，他推测涂小丽的死亡时间大致在十个小时到十四个小时之间，也就是头天深夜到半夜之间。随后，石昕旭站起来，又一次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跟着将许浩叫到了跟前，许浩也是小心地走着他的格子到了三人面前。

“怎么样，看见脚印了吗？”石昕旭问道。

“我们暂时还没开始仔细勘察，因为您说等您初检完再开始，但从地面的灰尘沉积和明显的车胎印看来，凶手为了掩藏痕迹，将车直接开进来反复碾压，造成了痕迹的缺失。”

“但是为什么是这里呢？你们不觉得涂小丽的尸体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白芷明说到。

“是很奇怪，之后我让吴卓做一个犯罪地理侧写，就按照涂小丽工作地点、会所以及那晚住的酒店和现场，看能不能推测出凶手将涂小丽陈尸此处的原因。”吴少卿也为涂小丽的尸体出现在这个地方感到奇怪。

“我刚才也看过了，从目前涂小丽的尸体来看，除了被粗糙缝合在一起的上下眼睑外，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与致命伤，而且现在尸僵处于高峰期，我还是要把尸体带回去做详尽的解剖和检验之后，才能确定死因以及确切的死亡时间。”听到石昕旭说没有明显的外伤，白芷明才又低头看了看涂小丽的尸体，这样看去确实没有外伤，涂小丽的尸体外表似乎处理得很干净，不知道之后在尸体上能不能提取到指纹或者其他物质。

“老石，我可以以走格子的形式看看现场吗？我总觉得这里很有仪式感，而且，你们看前面，还摆放着东西，估计是凶手留给我的。”白芷明提议到。

“这样，我让许浩领着你走格子，我这里就不耽误时间了，剩下来的现场搜证你们可以留在这里，我得带着尸体先回去了。”石昕旭说完，叫来吴小超为尸体拍照，等拍完照，就带涂小丽的尸体回双子塔做进一步的尸检和相关检验。

想到吴小超要拍照，白芷明和吴少卿又再次退出了现场，两人走到外面被阳光照射的位置，这时才感觉到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

吴少卿拿出两支烟，一起点燃之后递给白芷明一支。

“你刚才说仪式感，怎么感觉的？”吴少卿吐出一口烟之后问道。

“其实现场是一个三角形，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

“我刚才注意力都在涂小丽的尸体上，没仔细看到里面还有什么。”

“里面还有两个东西，在涂小丽尸体附近。待会儿等老石弄完之后，我们俩进去走格子吧。”

“那要让吴卓过来拍照，他们法证拍他们的，我们也要拍我们需要的现场照片。”

“嗯，你安排就是。”此时的白芷明已经没有了刚刚到现场时的焦躁与不安，因为涂小丽已经是法定死亡了，这份“礼物”也算是送到了，目前扰乱白芷明心绪的有两点，最不得其意的一点是为什么陈尸现场在金马这个地方，其次便是现场的仪式感为什么那么强。

这时王黎明和赵文带着社区书记到了现场，这个书记一看就让觉得很不舒服，长了一张马脸，一双眼睛滋溜溜地往胡筱婷脸上和身上转，吴卓看到后很不爽：“你看什么看？”

社区书记被吴卓吼了一声后，将视线从胡筱婷身上转到一旁，他看着眼前这么多的警察，除了认识两三个四流县分局的刑警外，那些穿着便衣的警察他都不认识，但并不影响他此刻的察言观色，似乎是很想分辨出现场哪位是最大的领导。

吴少卿被他看得很不爽，开口道：“你看什么呢？”

“我在看哪位是领导啊。”社区书记一脸谄媚地看着吴少卿。

白芷明最讨厌与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此刻更是厌恶地将脸转开，仔细看着吴小超在现场涂小丽的尸体旁拍法医部需要的照片。

“我是市刑侦支队的大队长吴少卿，但我不是领导，刚才去找你那位才是我们领导。”吴少卿将王黎明搬了出来，王黎明此刻也是一脸厌恶地在和赵文说着什么，原来是王黎明带着赵文在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去社区新办公区找这位“领导”时，发现社区书记还没来上班，一问之下才得知是头晚被另外一处工地的施工方请去喝酒娱乐了，估计还在家里睡大觉，民警知道社区书记住哪里，就径直带着王黎明过去了。

等王黎明见到带着一身酒气和一腔怒气的社区书记时，特想一耳光扇上去，赵文走到这人面前冷漠地说到在他的社区管辖范围内发现了一具女尸，要他马上去现场，这才把书记的酒吓醒。

到现场的路上，这位社区书记一听是在旧的社区办公楼里出的事儿，居然还不怕了，一个劲儿地问现场有哪些领导在，已经汇报了哪些领导，连带着领路的民警都不耐烦地怼了他几句，眼下他在吴少卿面前还是一副小人样子，让众人都看不惯。

“我来问你吧，我们领导还要进去看现场。”吴少卿冷着脸对社区书记说道。

“您问，怎么啦？”

“怎么啦？你这里发现一具女尸，我倒想问问你怎么啦？”

“这，这女尸又不是我弄来的，我怎么知道？”社区书记以为吴少卿是王黎明手下的老刑警，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你这旧办公区怎么没拆完？”

“拆到一半没钱了，就不拆了呗。”

“你还有理了，我怎么听说你们新的社区办公楼那是修得个富丽堂皇呢。那我再问你一句，根据刚才派出所的民警说，这里原本是有监控的，是与天眼联网的，这些监控现在在哪儿去了？”

“既然要拆，当时就把监控一块儿拆走了呀。”社区书记还是一副死样子，说话不紧不慢，对于自己社区发现女尸的事情毫不在乎，对于被害人一丝关心都没有。

“拆走的监控现在在哪儿？”

“卖了呗，社区经费有限，反正这里最后还是要铲平的。”

“你胆子不小啊！这是上面政府安装的监控，是天网的一部分，你拆了不说，还他妈敢卖了！”吴少卿顿时火冒三丈。

“老王！”吴少卿再次将王黎明叫到跟前，“你安排人手将书记控制起来，以破坏公共设施的罪先拘留起来，再通知市纪委来调查，就说是我说的。”

“你这凭什么抓我？”听到要市纪委来调查自己，社区书记一下软了起来。

“你等着，凭什么，到时查到什么凭的可就多了。还有，我告诉你，我就是这儿最大的领导！赵文， 赶紧把他给我弄走，再找派出所的所长那些全部过来，我倒要问清楚这里的天网被拆了，他们作为公安系统的基层在做什么！”

在场的四流县刑警队队员们和派出所的民警，见到吴少卿发这么大的火，也不敢多嘴，心里暗忖这次发现女尸的事情，估计会牵扯一啪啦脏事儿出来，不过他们早就看这个金马社区书记不顺眼了，到处仗着自己姐夫在市政府当官在当地横着走，这下有人治他了，大家心里都叫好来着。

如今现场没有了监控，不知道凶手是不是曾经来踩过点，如果调查进入金马社区之后再抵达这个现场沿路的天网，那工作量也太大了，来往车辆人流太多，如果是踩点的话，那杀害涂小丽的凶手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出现在人面前，一定会做伪装。

等到赵文找来派出所所长交待了吴少卿的指示之后，社区书记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被送去市政府相关部门安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