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学校的后勤处位于学校食堂的旁,靠近学生宿舍。要到达目的地,还得穿过操场和多功能运动场之间的道路,从我们教室走过去还是有点距离的,尤其对于我这种连去操场做个课间操都嫌远的人来说。
走在路上,一边是被图书馆灯光照得清晰可见的多功能运动场,一边是黝黑的毫无生气的操场。无论哪一边,都让我提不起兴趣。
路两旁的梧桐叶早已泛黄并逐渐开始脱落。路灯的灯光被树叶遮挡,零零散散地照出在树间依次排开的石桌椅,真是约会谈情的绝佳场所,你说是不是啊,黑长直酱?
“那个,白凡同学,真是麻烦你了。”黑长直酱的主人走在我的旁边,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淡淡说到。
不愧是年级top1,连我这种小角色的名字也记住了。或者说正是如此优秀的黑长直酱,其主人也差不到哪去吧,可惜我只萌黑长直哦。话说回来,有多久没有和如此漂亮的女生说话或者单独走在一起了呢?白凡同学陷入深深的回忆。哦,不对,人家现在可是在和我说话,不回应的话也太没礼貌了,好歹我也出身“书香门第”,是一个知书达理之人。
不过这种时候或许大多数男生都会说出不麻烦之类的场面话,以博得对方的好感。虽然我并不清楚那样做是否真的能让像李芷涵这样的人产生一星半点的好感,但既然大多数人都选择这样做,那想必是有的,毕竟也算是回应心中的那一小点期待。可是经过大老师强力洗脑的我,对那种从一开始就绝对不会发生的事从不会抱有任何期待,也不会为此而做出一丁点的努力,因为那样很麻烦。
“确实很麻烦,不过老师的命令是绝对的,我可是听话的好学生。”
“哦?原来是这样。”黑长直酱的主人依然淡淡地说着。
这不咸不淡的反应还真是棘手。黑长直酱,我似乎看到了我们坎坷的未来。
“你似乎很怕赵老师。”
我一个趔趄,你那早就看穿了一切的语气是要闹哪样啊。所以我才讨厌和聪明人对话,完全让人无话可说。这种人如果去劝导那些站在天台上的人,肯定会大大提高自杀率的,绝对!
“这怎么能说是怕呢,古语有云,为学莫重于尊师。我那是尊敬!”
“你果然很怕赵老师啊。”黑长直酱的主人肯定地说着。
“随便你怎么说吧。”
对于聪明的家伙我一向敬而远之,而且为什么我非得和你讨论这种话题,我们很熟吗?话说你能不能走到前面去啊,好让我欣赏一下黑长直酱那优雅的身姿。
沉默降临,属于自然的安静夺回了主权。这本是我向往的环境,如果是平时,即使周围人来人往,我也能好好享受,可今晚在我耳边响起的脚步声却让我根本没有了享受的闲暇。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类人,这类人只需要站在你面前,你就无法控制内心的颤抖——各方面的。很显然李芷涵就是属于这一类人,长居上位的她,很自然的和所有人谈着她想谈的,而大多数与她相谈的人自然万般雀跃并附和着,这一切在李芷涵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我笃定着。于是这沉默是不对的,我这样告诉自己。好吧,让我来打破这种拘谨吧,说点什么好呢?
“白凡同学,我初来乍到,能不能给我介绍下班上的大抵情况?”
不愧是黑长直酱的主人,善解人意,顺手解决了我的尴尬,不过抛来的问题却让我更尴尬。
嗯,大概是因为刚分班的缘故,搬到了一个陌生的教室——虽然学校的教室结构大同小异,但没有了熟悉的味道。比如,再也无法瞻仰某位前辈刻在墙上的“我XXX不服”之类的豪言壮语,或者一些刻在桌面上如“我要这书何用”的、类似于“萧远山绝笔”的遗书。而且还因为被女皇陛下强迫性地安排在第一排,以至于高一课间练成的大老师的一百零八特技之一——“人类观察”,也没法好好使用了,好厉害的封印!肯定是这样,才让我对班上的情况不甚明了,除了生存必要的“外交联络”,我基本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真是让自己都羡慕的生活。
“我平时一心都扑在学习上,对班上的情况不太了解。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找班长他们……”
“你不清楚吗?”李芷涵偏过头来问。
如柳条般飘摇的刘海下,柳眉轻微舒展着,漆黑的双眸与橘黄色的灯光交相辉映,你是某个将“我很好奇”当成口头禅的千金小姐吗?还真像!可是我想说,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你看,我现在就有想死的冲动,你让我怎么回答?要我给你上一节性格心理学吗?这般想着我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心声:“太麻烦了,反正就是不知道。”
两条柳眉相互靠近,似乎有说不完的缠绵细语,李芷涵更加不解:“麻烦?只是因为麻烦,所以你就对班上的人和事一无所知?”
我察觉到更加麻烦的事正在袭来,开始为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后悔。
“也不能说一无所知啊,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比如说林柯,还有……还有谁来着,反正认识,只是一时想不起名字。”
“你这人还……真是不可思议!”
李芷涵似乎终于听到我内心的呼唤,加快了脚步。
浓密的秀发在纤细的腰际轻晃着,我望着李芷涵的背影,轻叹一声。李芷涵是优秀的,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交际上,所以李芷涵是高傲的,即使第一次与她相谈的我也能清晰地发现。那么,在他面前表现得拘束的我,是失败的,我为这样的我感到耻辱,这不太像我了。
“才不存在呢,不可思议的事。”
我对着那背影说道,她只是稍微一顿,又继续朝前走去。
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么一句后我又感到后悔,我想我并不欠她一个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谈不上对与错,因为每个人都觉得那种方式就是自己想要的。至少,我不想否定自己。
路两旁的梧桐无限地延伸着,向着看似会相交的前方。即使如此,两边的梧桐所看见的风景也不一样。我踏在一片梧桐落叶上,轻易将之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