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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的伙伴

好近!

被蓝色发束捆着的马尾辫差点就挨着脸了,不要把头偏过来啊,这是什么未知的香波味?我偏了下身子。

“咦~,学长居然在好好地工作!”

“我不工作,你以为我待在这里干啥?”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质疑一下?给我质疑下让我在这里工作的人啊。

“因为啊,学长一看就是那种懒散的人吧。”

能看出来吗?不愧是名叫徐萱的同学。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每次这边一开,你就跑过来,你当这里是准时开张的包子铺吗?”

真是的,自从上次李芷涵点头后,这家伙一到周三四总会在这间办公室晃荡一圈,就连老师都默认着,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不要把人家和学长相提并论,总感觉有点恶心。”

果然是快言快语的名叫徐萱的同学。不过好像从电脑后面传来了某人的嗤笑声,是幻觉吧。

“刚才我是作为班委来找孟老师商谈一些事的,谈完过后就顺便过来。而且赵老师也说过,只有孟老师不反对,我是可以来这里实习的,对吧,赵老师。”

我从电脑前探出头来,学着某个家伙的眼光看向老师,嗯,难度系数MAX。

“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不过说来老孟还真是纵容你啊。怎么?白凡同学有什么疑问吗?”“呃……没。”

去质疑女皇陛下的决定?我还想多活几年。

“啊,对了,学长,店里的老板说平安夜的苹果要买最好买两个,好事成双嘛。所以,最后两个我分别给了芷涵姐姐和赵老师,抱歉!”

说完就是一个105度的鞠躬。

“不用道歉吧,这种事无所谓啦。”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可恶的鞠躬。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送东西给白学长什么的,难免……”

喂喂,为什么你的视线会漂移啊?为什么只在这里出现了“白”学长啊?你丫几个意思!

“我看学长牙不好,也不会有人削给你吃,还是少吃点苹果比较好,怎样?小萱还是很关心学长吧。”

搞得我缺爱似得,谁稀罕你关心。而且我牙可好了,秉着牙好胃口就好的原则,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还用的是中华牙膏。

“敬谢不敏!如果你很闲的话,就去看看她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被我打发走的名叫徐萱的同学似乎颇为不满,小声嘀咕着什么。话说你到底是来实习什么的?

这时门轻轻地响起。

名叫徐萱的同学三步并作两步地打开门,进来的是自带黑色布景的家伙——黑色的舌帽、黑色的围巾连嘴也一起封印、黑色的长外套、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休闲鞋。明明在教室里还不是这番打扮,是为了到办公室差故意这样的吗?这算哪门子仪式?

“江河同学,你这是cos什么?”

见两个人站在门口一愣一愣的,老师率先打破了环境。

“没什么,只是普通的穿着。赵老师,我想和白凡同学谈谈,不知道方不方便?”

“请便!反正他是你的专门负责人,以后请尽情地找他。”

听老师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有这一茬。正好老师布置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我就好好地尽下“专员”的责任吧。

不过总感觉最近的自己似乎有点忙啊,好像哪里不对劲吧,也不知还记不记得自己最初的设定,想想都麻烦。

江河坐在沙发上,解开围巾,酝酿了一会,才严肃地说道:“白凡同学,这一个月来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根本就不是社会的错。”

“啥?”

我楞是楞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不同于徐萱的直言直语,这家伙是有事说事,直奔主题,倒也省了不少麻烦。不过过了一个月的再次登场,结果你就想说这个事情?不用说说这个月你所犯下的错?我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白凡同学,我特意去查了一下《新华字典》,里面提及构成社会的基本要素主要包括人。也就是说,是有了人的存在,社会才会存在。那么,可以肯定社会本身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对与错。就算有错,那么也是形成社会的人犯了错,直接映射到社会层面。”

“所以?你觉得还是你的错咯。”

“在下正是此意。”

在下你个头!没有比和较真的人说话更麻烦的事了,真是的,事事都较真,人生也未免太无趣了点。

“那么,你还是先说说这个月你又犯下了什么错吧。”

打太极我还是会的。

“12月9日,彭燕同学将我的化学实验课的实验记录拿去抄,结果第二天她就被李老师给叫到办公室给训了一顿。本来呢这件事是不会暴露的,结果都怪我在写化学方程式的时候有一个化学式写错了,导致她抄的时候也跟着错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替那个叫彭燕的同学打抱不平,是谁我不知道,反正是同班同学吧。表面上看确实是抄作业的人不对,可那可是化学老师哦。一说到化学老师,那可是响当当的“李厚道”。四十出头的他,有着标准的地中海头型,尖脸猴腮,一脸的猥琐样。从教书方面来说,理论知识确实扎实,可一到实验课,就变得畏畏缩缩,不就是将盐酸用滴管滴到试管里的碳酸钾吗?瞧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难道还会搞出什么爆炸出来?搞得在下面看着的我都心惊胆颤,如果再配上“核爆神曲”,我不就得亡命而逃?

或许是因为知命之年,才更惜命?这种事暂且揭过,之所以在学生中会有“李厚道”的名声流传,那主要靠他在差别对待男女生的事情上。如果是男生有问题去请教他,他就摆出一副“这种问题你也好意思来问我”的表情,三两句就打发了。可一旦有女生去问他问题,他立马换上另一副表情,瞧那乐呵的模样,似乎在说“这年代像你这种好学的学生真是少见,好好,让我从基础来慢慢给你讲起”。渐渐地,“李厚道”之名悄然崛起,深得学生认可。可惜“李厚道”似乎并没有理会到学生的良苦用心,陋习不改,依然将工作重心放在女生那边,尤其是对成绩优异的女生,更是投还送抱,苦口婆心,比如李芷涵啊、李芷涵啊、李芷涵之类的。好在李某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句“老师,你课堂上讲得很透彻,我没其他问题了。”就将“李厚道”给打发了。不过其他女生就没她那么有魄力,不得不在“李厚道”的眼光下忍受其长篇大论。

所以将彭燕同学往“李厚道”那里送,还真是有点残忍。

残忍归残忍,但终归也是自作苦吃,我有必要让江河意识到事情的本质。

“那个,就这件事来说,你还是坚持全都是你一个人的错?”

“当然!”

好像被嘉奖了一般,这股义不容辞的态度实在是让人自叹弗如。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彭燕将你的实验记录拿去抄,接下来也就不会发生那些事。”

本以为江河在听了过后会认真思考一下,谁知他竟一脸愤慨:”怎么能说是彭燕同学的错呢?都怪我,如果我再仔细一点,她拿去抄的时候也就不会出错,更不会被李老师叫去训话。哎,都怪我粗心大意,害了彭燕同学。”

嘿,这家伙真是让人不爽,茅坑里的石头一块,冥顽不灵。贪官因受了贿赂而被查,难道全都是贿赂的人的错?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耐心也快被他消磨光了。

“江河同学,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承担所有的错误?可笑!”

又用上了严厉的口气,真让人不爽!明明这种事、这种话有比我更适合的人来处理、来说,我可是一点扮演恶人的觉悟都没有。女皇陛下之前都暗示过我针对江河要语气“温柔”一点,可惜我完全没有“温柔”的天赋。

大老师曾经论证过“谎言即温柔,温柔即谎言”,虽然我自己本身也是谎话连篇,但我一点都不认为我与“温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温柔是为他人而存在的,从来不会有人说什么“自己对自己温柔一点”,因为完全意义不明啊!怎样才算是自己对自己温柔?吃好一点?多睡一点?那种事不用提醒也会努力去做好吧。而谎言就不一样了,绝大多数谎言的存在,都是为了自己,根据是我。

--为什么上课睡觉?

昨天晚上做练习题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其实是玩游戏玩过头了。)

--你觉得三班的班花如何?

漂亮!(三班的班花是谁?)

--你要是没事干的话就把办公室打扫一下。

不行,我还要预习功课。(打扫?还不如让我发发呆。)

撒谎这种事无需任何人的引导与指教,人到了一定阶段自然而然就能学会。从生物学上讲,这是一种本能,是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构造的屏障,就如同变色龙的皮肤,钢背兽的后背,能避免或减少来自外在的伤害。

所以,我喜欢谎言,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大概又是因为我那与奥斯卡小金人失之交臂的演技将江河给唬住了,江河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以为今天也就到此结束了,谁知江河同学技高一筹。

“所以,我才自告奋勇地跑到李老师面前,将所有的错误都揽了下来。”

这下轮到我张嘴了。这算什么对话展开?我前面的表演都白搭了。而且,看你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你确定没给别人造成麻烦?

“ 当着彭燕同学的面?”

“当着彭燕同学的面。”

我相信彭燕同学事后肯定哭晕在厕所。本来被“李厚道”叫去训话,就已经苦不堪言,半路上还杀出个程咬金,三板斧下去,这水是越搅越黄,正中了“李厚道”下怀。

“是不是李老师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走了,单独留下彭燕同学详谈?”

“然也。但我相信那一刻的正义感必定给了彭燕同学极大的鼓舞,从我离开时她看向我那炽烈的眼神就知道。”

当然炽烈,炽烈到都可以终结天使了。 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你那如万里长城永不倒的脸皮,也感受到了彭燕同学那千里黄河水滔滔的内心。

“呐,白凡同学,果然我就是被选中之人,正义的伙伴吧。”

瞧着江河兴奋的样子,我就知道今晚上看来是无功而返,既然如此,还不如早点打退堂鼓。

“正义的伙伴?正义?呵呵,披上华丽的外表,被赋予炫目的意义,正义这种东西,就如同圣诞的苹果,不过尔尔。”

“白凡同学,此话何解?”

“嘿,你不是喜欢思考吗?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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