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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动

在经过年初那几天淅淅小雨之后,难得天气见光,虽说阳光依然惨淡,但多多少少让死沉的日子有了点生气,连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我穿梭在步行街拥挤的人群,朝着目的地不断缓慢移动。真是的,什么叫我闲着也没事?睡觉也是天大的正事。况且,昨天才被我那粘人的可爱侄女死缠烂打着去万达广场玩了一下午,可把我累坏了。不过一想到我那侄女挂着鼻涕喊我二叔时,即使寒风呼啸,亦觉如春风拂面,这就是可爱的力量啊。

但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关系,总觉得精力完全跟不上现在的小孩。这不,我现在就觉得浑身无力,却不得不在母上大人的威胁下,到步行街的某个店铺去拿她丢下的东西。

这才多大年纪,就有了丢三落四的习惯,做儿子的甚是担忧。可是前几天看你打麻将的时候,还能大致还原上上局的牌型,这让我这个整天对着书本死记硬背的高中生情可以堪。还是说母上大人你更在乎的是玲珑骰子?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入眼的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你们真是想把每一天都过成情人节吗?奇了怪了,明明街上还有其他各色人等,为什么我眼中却老是看到这些手挽手的家伙,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这不,迎面就走来一对手挽手的家伙,真是躲都躲不掉。

只不过当我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两个女生。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两个女生勾勾搭搭、窃窃私语,实在是人群中的一股清流。如果入眼的都是这种旖旎的场景,我到是愿意时常出来走动走动的。

只是盯着别人一直看是一件不礼貌的事,而且,只要步伐不停下,相向而行的人,终究会擦肩而过。所以,我昂首挺胸,看着不知所谓的前方,信步而行。

“咦?学长?”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女生,一对双马尾辫子俏生生地立在脑后,仿若两根潮气蓬勃的翎子。

因为不认识,也觉得不可能是在叫我,所以我并未停下脚步。

于是对面出声的女生松开旁边女生的手腕,踏着小白鞋,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我面前,气呼呼地说到:“是我呀,你可爱的后辈,徐萱。”

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对可爱的后辈完全没印象。只是一听到名叫徐萱的,立马一个身影从脑海中窜了出来。原来是你呀,自己说自己可爱什么的,你不觉得羞耻吗?

“哦,因为你平时都绑的单马尾,我一时没认出来。”

“切!学长你平时都是靠什么来认人的?”

要你管!

见我不搭白,名叫徐萱的同学突然换上一张笑脸:“学长不是说你假期都没空吗?怎么今天有闲心在这里逛街?”

既然人家笑脸相迎,我也不好老是板着个脸,区区名叫徐萱的同学,就让我拿出一分精力来应付吧。

“你觉得在这种天我会一个人闲着没事来这种地方?”

“嗯,学长怕被喂狗粮,理解。”

不知这家伙是在理解了我那番话才这么说,还是想转移话题,总之似乎是一记漂亮的回旋踢。

那也仅仅似乎而已。

“就算我现在是单身,但我也从不会说我是单身狗。”

这么说着,一股豪气油然而生,颇有“众人皆醉独我醒”的气概。嗯,会不会下一步就能得道升天,位列仙班?

不过总有妖人要害贫道。

这不,名叫徐萱的同学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如果我不是对学长稍微了解那么一点点,说不定还要对你竖起大拇指。对不住啦!”

说完就是一个105的鞠躬,我立马闪到了一边。大街上的,别人还以为我给了她10元钱做路费。

好在另一个女生见机得快,赶紧来到名叫徐萱的同学身旁,使劲在她衣角扯了扯。两个女生一阵嘀嘀咕咕,然后就见名叫徐萱正了正衣衫,脸带笑意,聘聘婷婷,朝我慢慢走来。我快速的上下了一眼,怎么说呢,好歹也是青春少女,豆蔻梢头二月初,即使没有某些人的那种花容月貌,依然能让人眼前一亮,甚至心里有点骚动。

唉,我不会是真的眼睛出了问题吧,要不就是得了心悸病。

淡淡阳光的午后,新春的风轻轻萦绕身前,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嘈杂不休的闹市之内,少女轻启朱唇,似那清淡农家灶房里升起的一缕渺渺青烟。

“学长~”

“啊哈?”

“‘啊哈?’,你脑子没问题吧。”

我去,原来是在煮猪食啊。

“到底有事没事,我可要走了。”

我已经确定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是莎普爱思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就是想问一下,学长知不知道陈欢陈学长喜欢的人是谁啊?”

原来是这事啊,区区名叫徐萱的同学,不过如此,你那小算盘就算打得噼里啪啦响,也不外乎一二三四五。要说这事,我当然知道啦,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怎么会知道他喜欢谁?”

“这样啊,大家都说陈学长是因为去了一次心理辅导室之后才向外界宣布他有喜欢的人,所以我就想学长是不是知道什么。结果就和我想的一样,你怎么可能知道?”

这家伙,一提到那个花花公子,就变了个人似的,活该!

看着就让人不爽,于是我略带报复性地说道:“万一我能猜到了?”

“你?拉倒吧。虽说你看起来就爱情能说得头头是道,但网上不是有句话,说什么那些对爱情侃侃而谈的人,其实连异性的手都没牵过。你觉得呢?学长。”

要我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该少上点网,你看看网上都流传的什么东东,竟然让我无言以对。当然咯,并不是代表我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我只是不屑于接受名叫徐萱的同学那可怜的挑衅而已。

“我懒得跟你说。”

“我还懒得跟学长你说,走了啊,你就一个人慢慢逛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家伙还将“一个人”咬得特别重。

哼,要我说,别看你是两个人,其实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网上不也说,百合无限好,可惜生不了。嗯,我是不是也该少上点网。好吧,那就早点拿回东西回去上网呗。

从步行街主道转入一条辅道,两边的店铺已不似主道上那边人进人出。我在一家挂着“茶”字招牌的店铺门前站定,拿出手机确认下母上大人发的信息,这才走进这家看起来古色古香的茶饮店。

进门右手边就是柜台,过道算不上宽敞,但布置得体,让人不觉得狭窄。过道与正厅之间隔着一道珠帘,如雨滴一般垂悬而下,那些水晶般的珠子玲珑剔透,仿若美人的冰肌玉骨。透过珠帘,能看见正厅里人影憧憧,看来生意还不错。

柜台后面的招待小姐姐冲我一笑,我赶紧过去说明来意。因为母上大人已经事先沟通过了,很顺利的,小姐姐将她身后那挂着的一双手套取下来,同时好心的将手套装进一个精致的袋子里,然后才递给我。这服务态度真不是盖的,以后我常来光顾的,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将手套接过来,道声谢,正准备离开,珠帘一阵哗啦响。我回头看去,只见双将珠帘分开的手,稍微有点惨不忍睹。

生冻疮了呀。

陈静对我到了并不惊讶,是了,原来是她提醒母上大人的。

“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那手套了,问过雪姨后,她就说让你来取。”

我觉得不用提醒也没问题哦,反正她手套多的是,也不差这么一两双。

“既然你在,让你拿回去不就得了?”

你们都是故意的吧,为了让我出一趟门也是费尽了心思,但我并不会感激你们的。

于纷杂中似乎夹杂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陈静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抬头望着我,那双记忆中总是透着点灵动的眼睛,倒映出街外不甚明朗的风景。我心中那股前不久才偃旗息鼓的骚动,突然如同水壶中的沸水一般翻滚开来,我将装着手套的袋子捏得更紧了。

“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先到这里坐坐,接下来还有其他安排,估计要到晚上去了。你早点带回去,雪姨出门时也好用上。”

我越过陈静,朝珠帘后面使劲望了望,其实什么也没看出来。

“要不你也来?你也认识的,都是初中的朋友。”

这家伙,刚让我早点回去,现在又挽留我。真是的,不就是和初中老同学出来玩,至于这么激动吗,连说话都颠三倒四?

“算了吧,我这个冷场王就不来凑热闹了,走了,你也别玩得太晚。”

我挥挥手,实在是没心思在意那些老同学都有谁。再说了,我从小到大,就没个什么朋友,你要我去见谁。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个样子。”

兴许是见着老同学后兴致高的缘故,难得的,她居然主动和我说话,可惜,我真的不想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蓦然的,我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于是我明白了,心中的那股骚动,是与先前不同的。

我耸耸肩,背对着他说道:“我从来就是这个样子,没办法。”

从茶楼出来,难得的太阳已渐渐隐于云层之中,我看向人来人往的街头,静待心中平复。

不知是谁说的,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我承认,但是我没想到这种药的效果来得太慢。我不大记得幼儿园时的事,但我记得小学的、初中的,那样清晰,恍若……前天?

好吧,我并不是每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记不得小学时曾滚瓜烂熟的诗篇;我记不得初中时记住的第二个英语单词;我记不得那些我以为自己能记住的事。但是,我却偏偏记得我以为会忘记的事。

去他大爷的时间。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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