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始
受到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性注视,似乎应该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当然,在课堂上朗诵什么的根本就不算,都是被逼的,我也好,她们也好。
于是,这种现状让我这种初生牛犊有点不适应,学习委员的那一套又学不来,而在手心写人字什么的估计会被认为是某种可疑的仪式,只会让状况更加麻烦。
没办法,我只好试着问道:“我可以去给自己到杯茶吗?”
“不要钱啊!”
老师一句话就阉割了我打破僵局的计划,原来要钱的呀,以前我招待别人都是大把大把往里丢,希望不要叫我背锅。
三人中,老师稳坐中堂,不知从哪里搜出来的文具盒成了惊堂木。右手边,原告斜靠着李芷涵,时不时地偷瞄我一眼,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吗?
被强行拉过来的李某人倒是早给自己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上的马克杯,纯白色,毫无瑕疵,倒也有她的风格。
“啪!”
老师将文具盒往茶几上一拍,估计是觉得自己的做派很有个性,居然又拿起再重复了一遍。
“老实交代,小萱,你都和白凡同学聊了什么?”
我和名叫徐萱的同学都错愕了,结果不是对我的审判,而是还纠着被班长打断的话题不放,这个老师的关注点还真有个性。
“没聊什么呀,就是讨论了一下学长不受欢迎的原因。”
在老师面前,名叫徐萱的同学就老实多了,给出言简意赅的回答。
“什么啊,这么无聊的话题,估计白凡同学连听都懒得听。”
老师仿佛看穿了一切,虽然不幸都被她言中了。
“就是这一点,学长真的好过分,难得人家大发慈悲,结果他根本就不领情。”
喂喂,说话可得有凭有据,我从头到尾可是都很有耐心地在打发你好不。
“这有啥,这家伙还有更过分的时候。也难怪你要开那种玩笑,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嗯,老师理解你哦,老师也是被他伤透了心。”
不知为什么有一点发展成一群女生聚在一起讨论一个渣男的节奏,可惜那种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桥段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况且还有一个冷眼旁观的家伙。
“这种玩笑也开大了吧。”
说真的,万一流传开而让我出名了,那才是真的麻烦。人怕出名猪怕壮,最后都摆脱不了成为别人盘中餐的结果。
“白凡同学,你有权保持沉默。”
法官大人高声宣判着,对得起明镜高悬吗?啊,悬起来的只有一个时钟而已。
“老师,你说学长还有更过分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充当好奇宝宝的名叫徐萱的同学,还真会见缝插针。
老师将充当惊堂木的文具盒拿在手上,左右把玩了一下,然后看着名叫徐萱的同学说道:“以前他被女孩子表白的时候,居然连个回应也不给。”
诶?原来白凡还被女孩子表过白呀,可恶,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我有那么一会甚至认真去回忆了一下,从高中捋到小学,甚至连模糊的幼儿园都没放过,然后我很确信,老师在逗她玩。就连李芷涵都皱起了眉头,看吧,最讨厌谎言的家伙都快沉不住气了。
只有对表白相当敏感的名叫徐萱的同学,才会两眼放光般信以为真:“老师,真有此事?能说得在详细一点吗?”
“那还是他上幼儿园的……”
“小萱,你觉得可能吗?对方可是你的那个学长。”
看不下去的李芷涵,及时阻止了老师的胡编乱造。别啊,我也对白凡的故事相当感兴趣。
“对哦,赵老师,你是想开导我而故意编的吧。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先说句不敬的话,还是学长编故事的水准比较高。”
显然是李芷涵的气场一下子就镇住了两人,害得我被表白的故事这么快就胎死腹中。
“赵老师,你不外乎是想知道,为什么小萱会和白凡同学走在一起?是我拜托白凡同学稍微关心一下小萱,只是没想到他会把林珂给卷进来。”
到头来背锅的还是我,什么叫卷进来,漩涡的中心本就是那个家伙好不,我不过给个顺水人情。
“这样啊,白凡同学你怎么不早说?害得老师瞎猜了这么久,没想到你把我和芷涵的要求都有好好听进去,不错嘛。”
这时候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蹩脚的演戏和刚才的故事一样让人大跌眼镜,最近老师不在状态呀,是因为没有男朋友的缘故吗?
看到李芷涵欲言又止,我赶紧接下老师的话头:“事先说好,我可从未做出过什么承诺。”
还有比承诺更不靠谱的事吗?不存在的。
“白凡同学,老师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从始至终,老师或者芷涵,都没有要求你承诺,或者说希望你做出承诺。虽然老师要你来这间办公室帮忙,但并不意味着给你套上一副枷锁,量力而行。现在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知老师为什么突然就变得温柔起来,只是我一直都觉得温柔是可怕的。
也许是杯中茶水已尽的缘故,李芷涵端起她的马克杯,朝位于办公桌旁的饮水机方向走去。
我看了看她的身影,确实,即使在李芷涵的事情上,老师也并未要我做出任何承诺。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对于产生如此疑问的我,我感到一阵后怕。于是我再次试探着说道:“那我可以以后都不用来心理辅导室帮忙了吗?”
“你说呢?”
好久都没见到女皇陛下招牌式的微笑,那一瞬间我的细胞又活络起来,让我回想起不堪的过往。
“那赵老师,小萱呢?”
“你这丫头就少在这里贫嘴了,要不是看在老郑的面上,我早就将你撵出去了。不过,小萱也有好好的表现,这一点老师还是要表扬的。”
猜不出名叫徐萱的同学究竟有何表现,同时我还觉得老师的微笑太过危险,以至于我都都不敢细想。
然后我就看见李芷涵拿着一张作文纸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