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初中的时候，特别喜欢看NBB，即使对篮球一窍不通，还是会想象着自己运着篮球空中灌篮的模样，估计是受了某个红发天才的影响。陈静有一段时间陪着我看了一些，但很快，她更喜欢上课后闲暇时同三五好友一起，在球场外欣赏打球，就和现在的李芷涵一般。

当然，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是欠妥的。至少，陈静还会学着旁边同学的模样大声欢呼、打气。李某人就不一样了，就算周围女生的完全陷入气氛中，她也能稳如泰山，是超脱了物外吗？不愧是李圣人。

我收回观察的视线，再度看向场上。比赛已进入最后阶段，比分依然不相上下。我看着双方的你来我往，努力找回着初三以后就被我丢弃的对篮球的热情，结果发现真的是一丁点都不剩。所以，对于不得不在这种地方耗费时间而颇感无奈。

旁边的学习委员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一双小手成拳在胸口处摆动着。另一旁，林柯一边念着一些“天帝之眼”、“重心破坏”等迷之字眼，一边啃着冷馒头。

我将重心朝学习委员靠了靠，大声问道：“班长呢？”

做为把我赶到现场的始作俑者，转个眼就没了身影，不会特意来消遣我的吧。说什么今天都是四强赛了，错过了多可惜。虽然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可惜一说，但拒绝班长的邀请确实是可惜的。

“不知道呀，刚还在这里。”

学习委员略显潮红的小脸有点耀眼，我下意识地换上了平和的语气。

“学习委员喜欢篮球吗？”

显然我问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学习委员低着头，双手在身前相互交错。

“其实我不懂篮球，但看大家如此热情高涨，自己很容易就受到感染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是不是四强赛的缘故，今天围观的人特别多。当然这热闹的场面和场上的人脱不了关系，穿着白色10号球衣的花花公子并不是什么花架子，从四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观众就见微知著。不知是不是因为某个人在场外观看的缘故，今天的他似乎充满着活力，即使面对对手强力的封锁，还是能凭借敏捷的身手突破重围，上篮得分。

或许正是这种氛围，让学习委员忘乎所以。这样的学习委员，着实让人担心他会不会轻易就被骗进某个传销组织，整天高呼着毫无营养的空洞口号，还沾沾自得。于是，我再次坚定了守护这个身影的决心。

“这样呀，其实我也不懂篮球的。”

“白凡，你真好。”

不知为什么，难得说了一句实话的我，居然被学习委员感谢了，倒是意料之外。只是希望学习委员的话并没有什么弦外之音，不然那就危险了。

“其实……。”

我还没说什么，就感到人群传来异样的呼声。然后林柯那可恶的手就搭在了我肩上，指着场上的画面哑口无言。人群突然就开始朝场中涌去，就算我没目睹整个过程，也知道这场比赛看来是要黄了。

我看着一下场上一下子就混乱起来的场景，知道林柯就算有上前帮忙的心，估计也无能为力。学习委员似乎也打算上前帮忙，我一把拉住他，朝人群中某个站立着的、不知所措的身影指了指。

******

我陪在江河坐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相顾无言，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

和刚才在场上生龙活虎的形象大相径庭，江河虽然还是穿着球衣，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掉了个底朝天。我知道在结果出来之前，任何的语言都显得有点空洞。当我将失魂落魄的江河带进办公室时，恰巧刚知晓此事的老师要出去，她只是瞟了一眼，然后吩咐我好生看着就匆匆离去。

人一旦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的话，就会发现其实一分一秒也是很漫长的。然后我就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比发呆，还是思想者更甚一筹。

所以，为什么一个人会表现出如此性格迥异的两面？

回答我的，是办公室被推开的声音。

李芷涵率先走了进来，还是一脸平静的表情，我也不指望从这家伙身上看出什么结果。老师紧随其后，虽然有点疲态，但脸上倒也镇静。

“赵老师，没事吧？”

江河站起身来，终于说出了进入这个办公室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有点颤抖。

“没事，只是韧带拉伤，我想陈欢那家伙过不了两天就能活波乱跳了吧。”

“赵老师，韧带拉伤可不是小伤。”

江河寸步不让。

老师显然也来了火气，大声说道：“江河，你是不是觉得都是你的错？”

“事实就摆在那里。”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好人发脾气的样子，对象还是女皇陛下。

“那你是不是都忘了，陈欢刚倒下时说的第一句话？”

面对老师咄咄逼人的问话，江河颓然坐下，半晌哑口无言，脸色一片苍白。

见江河如此模样，老师的火气反而更大：“那好呀，这次我允许你大肆宣扬，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去跟学校沟通，把广播室借给你。”

这一系列的变化搞得我一头雾水，还好李芷涵及时出声：“行了，赵老师，你还是批你的作业吧。”

直到老师转身前冲我挤眉弄眼，我才明白，原来进门都是戏，请允许我做个捂脸的表情。

可是你们也太看得起白凡我了吧，我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花花公子受了伤，具体过程是怎么的我可一点都不清楚。当时我看到站在慌乱人群中的江河时，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家伙有问题，才提醒学习委员将他拉出来。

但显然，无论是老师或者李芷涵，看到我将江河领进办公室，就擅自开始了脑补，甚至补了一场拙劣的戏。至少，让我也看下剧本呀，说真的。

我坐回原处，看向对面一言不发的江河，开始好奇穿山甲，哦，不，是花花公子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