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
辰穆见她急匆匆朝自己走来，手捻了捻，冷然道：“那个地方只能男的去。”
“这不简单？你等我会。”说完踩着拖鞋快速上楼，不过五分钟，换了男装和戴了人皮面具下来：“走吧。”
连带着声音都变成了清润的少年音。
辰穆眼中闪过异光，眸光凛冽：“你确定要跟我一块去？毕竟你也算是……沈睿之的党羽。”
洛灵差点脱口而出‘她不是’，对上他犀利的眼神，忙止住：“我睿哥到Z国犯事了？”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何洋说你是祁氏集团总裁，为什么会和军区有联系？”
“昨天忘记问了，你昨天干嘛跟我睿哥打架？还有我为什么会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小嘴叭叭问，辰穆听得又开始烦躁起来，沉着脸冷声警告：“想跟去的话，就闭嘴！”
洛灵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朝他眨了眨眼，配上那张少年面具，倒是人畜无害。
辰穆没好气地别开头，开门出去。
车子是全封闭式的，连外面路线都看不见，路程很隐秘。
辰穆从上车后，就闭目养神，全完无视旁边还有个大活人，那疏远劲，就跟两人互不认识般，洛灵坐的浑身不舒服。
“祁总，你睡着了？”
“祁总，我是你来到Z国来的吗？何洋说我们是夫妻，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假夫妻吧？”
她自顾自问道，辰穆置若罔闻。
洛灵不死心：“祁总，我看你挺讨厌我的，要是真夫妻，咱们回去能把婚离了吗？”
她口快说完，车内就陷入了死寂般沉默。
周围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即便看不见辰穆的眼神，她也能感受到肯定可怕。
她有些紧张地吞咽口水，不过才一分钟时间，就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辰穆用力咬了咬牙，闭了下眼深吸口气，睁眼道：“合同时间结束，你就自由了。”
洛灵怔了下，询问：“我们之间还有合同？”
辰穆像是想通了什么，坐直了身体双腿交叠，态度变得冷漠而慵懒：“是，我们只是签了合约，你假扮的妻子半年，半年后，你就自由了。”
他昨晚想了一宿，承认了自己和她签合同，是有私心的。
眼下他竟然选择了继续寻找，在她失忆的情况就，理应拉开距离了。
洛灵愣愣地望着他，笑了下：“原来如此，难怪我们这么陌生，我都快自个尴尬死了。”
陌生？
也是，失忆后的洛灵，不过是将他给忘了罢了。
辰穆蹙眉，厌弃自己这善妒的想法。
他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淡淡道：“嗯，那你重新适应下吧，毕竟演戏也不能太假。”
洛灵抿了下唇，定定地望着他刀削般侧脸，想看出点留念或者感情。
可惜什么都没有。
辰穆就跟块木头似的，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了。
现下，她也不知道装失忆是好，还是坏。
她掐了下坐垫，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审问言旭漠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A市，仅凭我一人救不出你。我和沃德森还有鹰隼合作，却不料惊动了上层，知晓齐罗维也出现后，就一同合作派人找到你了。可沈睿之带不回去，但必须给两国一个交代，那就只能将言旭漠和齐罗维一同带回去给他们审问。”
至于审问内容，无非就是关于H型迷药的。
辰穆算是解释完，洛灵串联这些的关系，想也知道言旭漠日子会不太好过。
辰穆余光忍不住偷瞄，见她沉思，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松开两腿，俯身微微凑近：“你还记得鹰隼Q吗？”
“啊？”
“你和鹰隼也有合作，记得吗？”
洛灵沉吟片刻，道：“记得啊。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和鹰隼有合作？”
辰穆锐眸微眯：“我和你的合作，也是他介绍的，你没印象？”
洛灵皱着眉回想，按住了太阳穴：“头疼，记不起来。”
“呵！”辰穆呵笑：“你连Q都记得，却对我没任何印象？洛灵，你究竟是真失忆，还是……装的？”
他锐利地黑眸紧盯着她的双眼，但凡看出半点端倪，他都会立刻撕开她的伪装。
洛灵却在他提到Q后，有所准备，没露出马脚：“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知道我唯独忘了你，让你不高兴了，可这又不是我想的。”
她委屈地撇了下嘴，手臂微微偏了下，露出了上面泛着青紫的针孔痕迹。
辰穆看到那痕迹，皱眉指了下：“你手臂上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可能被打的吧。”她戳了戳手臂，倒吸口气：“还挺疼，应该被打了不少针。”
辰穆轻易被转移了目标：“沈睿之对你做的事，你也一概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她看着那针孔，委屈巴巴道：“这不，想跟着你去问问言旭漠嘛。”
辰穆盯着她看了几秒，实在看不透，便没多说。
莫约半小时后，车子停下。
“下车。”辰穆道。
洛灵整理了下衣着，跟着下去，便有人上前来检查扫描是否携带危险物品。
等进了基地，随处可见穿着迷彩服的兵哥，东方人和西方人各占一半。
电梯另一层，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高大男人，拿着资料走了过来，朝辰穆点了下头：“辰先生。”
“莫上校，言旭漠和齐罗维那边审问出什么了吗？”辰穆问道。
莫上校面无表情道：“没有，他们嘴挺硬。”
辰穆转头瞥了眼洛灵：“那正好，我朋友兴许能问出什么。”
打从第一眼，莫上校就注意到辰穆身后的清秀男孩，却没多嘴询问。
现在辰穆自己提出来了，他也没客气：“这位是？”
“她被沈睿之抓去做过实验。”辰穆模棱两可。
莫上校听了，脸上肌肉总算动了下，探究地将洛灵上下打量：“那倒要谢过辰先生这边配合了。”
等到了目的地，莫上校一把抓住了洛灵的手臂：“麻烦跟我走一趟。”
洛灵蹙眉，不满地看向辰穆。
她是来看言旭漠情况的，不是来当‘审问对象’的。
辰穆望着那只抓着洛灵的手臂，淡漠的眉眼稍有不悦：“莫上校，先让她和言旭漠见一面。”
莫上校察觉两人不虞，思量片刻，松开洛灵：“抱歉，我只是想追求效率。”
洛灵扫了他一眼，走近辰穆，压低声音道：“就这么把我卖了？”
“配合国家调查罢了。”
洛灵咬牙：“你真伟大。”
辰穆当听不出她的讥讽：“走吧。”
洛灵边走，边不动声色打量周围。
这层楼多为审讯室，密封的铁门外两名武警把守，黑压压的环境，让人到了就感觉压抑。
他们走到最里面停下，刚开头，就见一盆凉水泼到言旭漠身上，紧接着他手上的电线就传来细微的电流声。
言旭漠苍白着脸，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
“还是什么都不说？”莫上校走近问。
审问的两个人也是一脸疲惫和烦躁。
“没。无论什么方法，他全承受了下来。”
莫上校鹰眸睥睨着言旭漠，冷硬的嘴角下扬：“再给他一天时间，要是再这样，就判死刑吧。”
贩卖违禁品的人，大多数是这下场。
原本，他们还给了他好条件，可这男人犟的跟驴似的。
洛灵一听，冷汗涔涔：“莫上校，让我试试吧。”
“你能行？”
洛灵笑了下：“不试试怎么知道？”
莫上校狐疑地眯了下眼，看向辰穆，辰穆跟他点了下头。
“行，那你试试。”
“那麻烦各位先出去，我单独跟他待会。”
莫上校拒绝：“他是危险人物，你不能跟他单独待在一块。”
洛灵：“可你们在这，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莫上校紧抿了下唇，看看死鱼般的言旭漠，又看看洛灵，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身份，终究是相信合作多次的辰穆。
“行，十分钟后我们就会进来。”
反正周围有监控，他们去调控室看就是。
很快其他人撤走，洛灵慢条斯理地走到言旭漠面前，看着面前铮铮铁汉狼狈不堪的模样，半跪在地，拿出了干净的手帕给他擦脸。
“刚才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要是你还不配合，小命可就保不住了。”洛灵用自己的声线低声道。
双眼无神的言旭漠终于有了点反应，虚弱抬头看向她，干裂的嘴唇微张：“不能说。”
她借着手帕捏住他的脸：“事到如今有什么可坚持的，沈睿之都被赶出Z国了，就算要找你麻烦，那也是半个月后的事，这期间，你还怕我不能把你转移到安全处吗？”
言旭漠垂眸思考几秒，道：“我身上有追踪器。”
“嗯？”洛灵错愕：“在什么地方？”
“心脏。”
空气攸然凝固，洛灵瞳孔微缩，不敢置信。
她知道沈睿之的操控欲一向变态，却没想到，为了不让手下背叛，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按照追踪器！
“逃不了。”言旭漠苦笑。
看到沃德森的人来了后，他就知道逃不了了，倒不如让这群人抓了，判个死刑得了。
洛灵看他没半点求生模样，喉咙里跟塞了棉花般，如鲠在喉，干巴巴道：“做手术也能取出来的。”
“里面含有毒剂，一旦察觉有摘除动作，会直接传输到血管中。”
擦！
洛灵一把扔掉手帕，抓住了他的衣领：“这鬼玩意什么时候弄的？”
言旭漠抬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洛灵怔愣，缓缓松开了他：“我逃跑后对不对?”
言旭漠沉默不语。
洛灵深吸口气：“有多少人被植入了？”
“很多，但现在只剩我了。”
洛灵一拳打在地上，心里无限咒骂沈睿之。
难怪言旭漠会变得那么纠结，他这是真在拿命帮他。
她气的喉后一股鲜血冒出，愤怒地闭上眼，用力呼吸着。
良久，她睁开眼，站了起来：“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条件我来谈。”
“没必要了。”
“你要是死了，我就告诉你家人。你妈妈年纪大了，可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你敢！”
洛灵挑衅：“你有什么不敢的？别以为你选择牺牲帮我，我会感激你，我不需要你这种好心。”
有办法救他，为什么要眼睁睁看他死？
言旭漠是个脑子拧巴的，她可不是。
言旭漠愤懑地瞪着她，洛灵闲情逸致地搬了个椅子，翘着二郎腿，风轻云淡：“你除了选择相信我，没第二个选择。”
辰穆会选择和华国合作，出乎意料之外，但还没到毫无希望的底部。
言旭漠即便参与进来，可到底他就是个傀儡，主要敌人还是沈睿之。
并且，他足够了解沈睿之在欧洲的势力和市场，还有重大作用。
两人对峙，最终还是言旭漠败下阵：“我知道了。”他语气颇为自暴自弃，苦色道：“这辈子认识你真倒霉。”
洛灵哼道：“这话不对，没我你早死在训练营了。”
她说完，自己都先笑了。
互为大冤种。
“十分钟到了。”莫上校走了进来。
洛灵起身：“他答应配合，但有条件。”
莫上校诧然：“好，你说。”
……
五分钟后。
洛灵跟着莫上校去楼上化验室抽血。
辰穆跟在身后，看着她和莫上校谈笑风生，觉得格外刺眼。
不过几分钟而已，已经熟到可以询问家里情况了吗？
辰穆不爽别开眼，又忍不住余光去看，莫名觉得自己憋屈。
望着笑靥如花的洛灵，他有种想把人拉过来的冲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也的确把人拽到了身边。
“你干嘛？”洛灵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手腕。
辰穆愣了下，松开手：“你衣服上沾到灰了。”
说着，在她西装下摆处拍了拍。
洛灵眼眸微闪，压制住嘴角上扬：“哦，可能刚才和言旭漠谈话时沾上的。”
莫上校瞅着两人，笑容意味深长：“听说辰先生结婚了？”
“嗯。”
“那辰先生和洛小姐是？”
莫上校说完，两人同时惊讶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