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5章 匪气

北辰夜将慕千羽抱在怀里，微微阖着眼睛，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他还是只有在自家夫人面前才安心。

慕千羽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这个身形比自己整整大了两圈的男人。

“我没事，只是想夫人了。”北辰夜开口：“夫人最近想来压力很大，为夫来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说。”

“也没什么要说的，只要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慕千羽早就不再矫情了。

这个问题又回到了起点，谁阻碍她，她就要将谁掀翻，天道也是这般敌人。

至于苍生，她尽力而为便对得起所有人，也对得起自己，没必要在自己身上施加过多的包袱。

“我在，以后我都一直在。”北辰夜连连应着。

慕千羽笑容轻松，一切准备就绪，她可以背水一战了。

祭天当日的行宫，天边尚且没有一点日光的时候行宫之中便已经灯火通明，一行十几名宫女捧着女衫配件进入天子寝宫，大殿之外，百官早已守候多时。

寝宫中，慕千羽穿着红黑相间的龙袍，一条纯红色腰带，稳重又不失霸道。

北辰夜与帝胤昨日同时离开，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只等着她这边动手。

祭天仪式慕千羽再熟悉不过，祭祀苍天，苍天会授予她整片领土的气运，这并非是天道在控制，而是天地法则，即便苍天有灵智也无法剥夺属于她的气运。

金殿之上，百官凝重而庄严的朝拜天子，他们内心都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后一次朝拜了，于是声音比以往要响亮三分，就好像在为他们自己壮胆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拜声自金殿向外一遍遍响起，从百官到宫内侍卫，再到盛京之内十万将士。

最后一声十万将士同时开口，声震云霄。

慕千羽坐在龙椅之上，目光越过跪伏的百官看向殿外，缓缓开口：“天亮了。”

百官没有听到平身，并不敢起身，也没有应这句话。

“诸卿大可不必如此凝重，平身。”慕千羽淡笑着起身向外走：“随朕会会这对手去。”

百官见慕千羽轻松恣意的神态，心说他们家陛下着实与众不同，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笑得出来？

这是多大的心啊。

天子銮驾自行宫之中到盛京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慕千羽出了龙撵，面前便是洁白如玉的天地祭坛。

她站在祭台之下，只觉得这天地间一片静谧，竟然好像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能连飞虫鸟兽都感受到了整片大陆紧张的气息。

大陆上的人也的确如此，他们希冀也紧张，这不仅仅是慕千羽一个人的命，也是众生的命。

是再一次经历失败还是见证历史，只在今日。

北辰夜在南部山峦之上，是一个距离盛京非常近的位置，在这里他既可以尽自己的职责，也能就近保护自家夫人。

即便失败，他也不会轻易任由苍天将她从天地间抹去。

洛无弦在西部，帝胤在东部，都是不远的距离，他们与北辰夜达成过共识，失败他们会同时出手，保下慕千羽的魂魄还是能够做到的。

圣地仙门的人聚在一起，与众生一般，充满希冀的看向这个方向，没人比他们更想慕千羽成功了。

慕千羽可能是所有人中最放松的一个，她在想这很可能是她最露脸的时刻，也有可能是死之前最后一次威风。

无论是哪一次她都要以一个很好的精神面貌来面对，既然都敢开天辟地，畏畏缩缩的成什么样子。

就是要比天道气势更凶更拽才行。

她踏上天地祭坛，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众人的心上，她脚步自信沉稳，气势大气磅礴，竟好像是一步步向着苍穹施压一般。

祭坛中心常年亮着一道金光，光芒之中托着山河册。

慕千羽站在金光之下，翻手掏出玉玺向天上一扔，淡淡开口：“大商帝朝，祭祀皇天厚土，请苍天赐下气运。”

她甚至没有跪、没有多余的话，目标简单，方式粗暴。

她声音自祭坛上很容易便能传向四方天下，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愣，往常祭天措辞是要复杂很多的，态度也谦卑恭谨，

这次他们竟然从中听到了一丝丝的……拽？

这是求气运吗？这怎么更像是打劫呢？

北辰夜凝重的面上不由漾开一丝笑容，果然是他家夫人能做出来的事，事实上以往的祭祀更多的是做给世人看的，

敬畏天地是世人心中刻板的印象，作为君主不可能一日便推翻这根深蒂固的想法，只能带头进行，

否则朝廷一旦出现什么天灾祸事，便给了有心之人空子可钻，一旦被造谣因为不敬畏苍天而民不聊生，她的皇权便不稳了。

实际上，无论她是否敬畏，天地也只是履行法则而已，她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她就是要逆天，摊牌了。

“轰隆隆隆隆！”

天地间一阵隆隆作响，随即无尽气运从天而降，向着整片神州大陆而去，这是整个帝朝的气运，然而这气运尚且未散到神州便被玉玺强行吸收了。

以自身承天地气运的慕千羽此刻双眸微阖，感受气运对于身体的冲刷与洗礼，她实力也开始逼近天极境九重，只不过并没有真正突破屏障，她也没有强行突破。

气运在玉玺体内流转一圈再向天下散去，这时所有山河册上的臣子都感受到体内气运的增加，所有刚归顺的仙门的空中在功德之力上空又形成了一层金色的气运。

盛京天空之上，气运云海相比东西大陆合并之前大了整整一倍，九条金龙宛若实质一般，金龙在云海之中翻腾甚是壮观。

人们仰首望天，他们作为旁观者一路见大商帝朝壮大，但真的没人想过大商居然会壮大到这种程度，做到了东西合一，天下一统。

如今，即便是倨傲如仙门圣地也不得不在此时喊一声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祭天结束，万岁之声山呼海啸而来，一声声震着苍穹，似是已然在挑战着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