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活命就得玩命

回齐郡是最好的选择，那里是张须陀起家的地方，背靠着山东半岛，虽然也有些响马，可比起河南这四战之地，要安全太多。

要回齐郡最快的路线就是沿黄河向东，可是瓦岗寨却正好挡在半路上，以现在齐郡兵马的情况根本没有可能通过。

张恪飞快地算计了一下，抬头看着秦琼闷声叫道，“秦琼！”

秦琼精神一振，上前叉手施礼，“少帅！”

“令你带着受伤的兄弟和步兵即刻撤离，沿通济渠南下，转道济水返回齐郡。”

大海寺位于荥阳的东北方向，通济渠正好自西边接过来转道向南，只要沿通济渠向南走，就能远离战场，避开瓦岗寨。

到时沿济水东进，可以进入巨野泽，也就是后来的水泊梁山，现在的东平湖，那里距离齐郡也就不远了，虽然路程远一些，路上却是最安全的。

“这一路上肯定会非常困难，好在瓦岗贼军还没有占领通济渠沿岸，你可以打出父帅的旗号，让地方官府补充一部分给养，可以减轻一些压力。

现在济水已经冰封，你可以多造爬犁顺河而下，加快行军，减少伤病。”

张恪看了看远处隐约的寺庙，轻轻揭开张须陀的叶子甲，鲜血淋漓中露出了一截青色的肠子，

“父帅已经受了重伤，你速速撤离到安全地方，抓紧找郎中为他医治！”

这时张恪已经明白了，历史上的张须陀身负重伤，自知就算是突围也是凶多吉少，还不如战死沙场，还能落个美名，可惜历史并不承认失败者。

“医治的时候，要先以干净器物把水烧开放凉以后才可以给父帅进行清洗，用开水煮过的布帛包扎，切切不可大意，明白吗？”

“秦二哥，我把父帅和兄弟们都交给你了，务必成功！”

秦琼虎目圆睁，“少帅，就请你护着大帅突围，我来断后。”

张恪摇摇头，“秦二哥，事情紧急，不要争论，我自有主张，护好父帅我记你头功！”

秦琼一听知道张恪还有别的计划，只好用力磕了一个头，“请少帅放心，我一定把大帅救好，把兄弟们带回齐郡。”

“快去吧，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通济渠，沿渠南下，我会带着其他兄弟在这里掩护你们。”

张恪用力拍拍秦琼的肩膀，“二哥，拜托了！”

秦琼用力点点头，转身怒吼一声，“所有伤兵集合！”

看着秦琼带着人马抬着张须陀离开了，张恪松了一口气，一把拉过程咬金，

“程四哥，现在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你为我去办来。你现在立即转回老营，令贾务本立即转移，按秦二哥撤退路线接应照顾。”

张恪心里明白，这个程咬金虽然看起来粗犷无礼，实际上是个心中十分有数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历史上风风光光地活了一辈子。

程咬金一咧嘴，“少帅，你写个命令派人送回去就行了，老贾独自把人带回去压力不大，我在这里陪着你一起杀敌。”

“程四哥，这五千兄弟是我们起家的根本，只要能够完整地把这五千兵马带回齐郡，我记你头功！

听到这里，程咬金突然眼前一亮，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这位少帅经此一役，似乎发生了很多说不清的变化。

“少帅你放心吧，我这就走，一定协助老贾把这五千兵马给你带回去。“

程咬金心里激情涌动，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打马离去。

张恪转头看看罗士信，咧嘴一笑，“士信，可愿陪我杀上一场？”

罗士信一听两眼立即亮了，“但凭少帅吩咐！”

“剩下虽然不到两百兄弟，却都是久经沙场的骑兵，正好可以给瓦岗军一记教训！”

大海寺之战李密把瓦岗寨所有的骑兵集中到了一起，利用伏击给了张须陀致命一击，可真的要讲起野战，他们还差得远。

李密的骑兵仍然在围剿包围圈里的隋兵，喊杀声一刻也没有停止，说明被包围的齐郡士兵仍在抵抗。

“士信，里面还有兄弟们在抵抗，我们得帮他们一把。”张恪也没有丢下兄弟逃命的习惯。

“大海寺荒废多年，四周长满了芦苇，我们来放一把火，给李密送份大礼。

瓦岗寨的骑兵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很多马都是原来的驮马，烟火一起，必然受惊，我们正好可以趁机行动。”

张恪用布条在大腿上方缠了两道，狠狠地系上一个死结，“放火以后，立即冲进包围圈，把能走的兄弟们都带上，一路放火向北突围！”

听他这么说，罗士信明白了，这位小爷是真要拿命去拼。

他如果惜命，断后掩护之后应该向西转移，毕竟荥阳就在西面不远，可要是向北冲就要面对黄河，向东就是瓦岗，这是真的要玩命啊。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把瓦岗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更有利于其他人撤离。

“所有人注意，冲进去以后，要想办法多抢贼人的马匹，加快我们的速度。”张恪咬咬牙，“我们要活着冲出去，活着回到齐郡！”

一定要活着，虽然是乱世，也要更好地活下去。

隋兵们立即行动起来，检查装备趁机喝水吃两口干粮，准备向瓦岗军发起最后的冲锋。

大海寺一役的始作俑者李密正站在一处高地上，远远地看着大海寺，满面笑容，“伯当，张须陀又当如何？虽号称隋朝第一猛将，不还是被我们瓦岗打败了？”

王伯当呵呵一笑，“这都是蒲山公运筹帷幄的结果，跟瓦岗又有什么关系？想那翟让不过是一个山贼，又有什么资格承受这份荣光。”

李密心中虽喜，却扭头看看不远处的徐世绩，“伯当不可这么说，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两个人的谈话徐世绩自然听到了，却什么也没有说。

在他心里，想的跟李密其实一样，翟让确实是个胸无大志的人，瓦岗军在他的手中，定然不会长远。

正在这时，突然眼前狼烟四起，大海寺附近火光四起，原来清晰可见的战场被浓烟罩住了。

伴随着一阵人嘶马叫，战场乱了起来，提前设计好的车轮阵形被打断了。

大海寺之战是由李密主导的，但是具体指挥却是徐世绩，他很清楚手下兵马的弱点，所以才采取了不断运动的车轮作战模式，不让隋军摸清虚实。

现在战场上火光狼烟四起，训练不够的瓦岗骑兵立即乱套了，形势顿时不妙。

“蒲山公，情况有些不对，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徐世绩边说边带着人马向大海寺冲去。

张恪骑马挥刀，呼啸着掠过一名贼兵，不等那贼兵反应过来，长刀已经带走了他的脑袋，没头的胸腔朝着天空喷出一道血泉。

“兄弟们，速速上马，随我们突围！”

热血洒在张恪背后的帅旗上，迎风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