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条生路

张恪再次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俘虏全部都站到了左边，右边剩下两具冒血的尸体。

高开道手里捧着张恪扔给他的钢刀，刀尖向着自己，献给了张二狗。

张恪示意二狗收下，扭头看着高开道，“大家都想通了？”

“禀大人，大家都想通了。

我们本就是穷苦的农民或是打鱼的，本就是在家里出苦力的，要不是实在受不了朝廷的徭役和赋税，我们也不会跟着起来造反。

可是造了几年反，我们得到了什么？不是死就是伤。

当年跟我一起从村里跑出来的九个伙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想想他们临死前的惨状，我的心都直抽抽。

现在大人肯给我们一个机会重新作人，不过是出三年力嘛，那跟在家里种地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只要三年，就可以有自己的土地，还不再追究当反贼的过错，这分明就是菩萨心肠。

我们这些人就算是再愚笨，也感受到了大人对我们的厚爱。”

高开道说得很动情，似乎是说的心里话。

张恪点点头，这个高开道果然有一手，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知道你们当年落草为寇有太多的无奈，可是总是这样杀来杀去的，总也没有个尽头。

你们既然想清楚了，回头我会安排人来处理此事，你们只要照着做就行了。

高开道，你跟我来一趟。”

恭敬地站在一边的高开道听了，立即迈步跟了过去。

剩下的人们站在寒风中，虽然一个个冻得发抖，可是他们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些生机。

高开道跟着张恪来到了一边的空地上，张二狗等人护在旁边。

“大人，叫小人来，不知道有什么安排？只要小人能做到的，保证给大人办好。”高开道心里很忐忑，生怕张恪给他提出过高的要求。

张恪看了看高开道，果然不亏是一路反王，这份眼力和机灵劲儿，别人确实比不了。

“老高，你刚才说得很好，我相信你是真心实意的。”

张恪话锋一转，“你在格谦手下地位不低，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吧？”

高开道一听吓坏了，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你这样的，要是去服苦役有点儿可惜，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一刀一枪地为自己拼个出身？”

张恪的话让高开道先惊后喜，像他这样已经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人，再让他回到地里拿锄头，他确实很不适应。

这家伙原来就是个泼皮无赖，不事农耕，平时在乡间欺压乡民混个温饱，这些年更是跟着格谦四处烧杀抢掠，早就忘了该如何农耕。

听说张恪可以收容他，立即磕头见血，他是真的喜欢刀头舔血的生活。

“多谢大人，高开道必将肝脑涂地，再所不惜。”高开道跪倒在地，很有点生我者父亲、知我者张大人的感慨。

张恪伸手把他扶起来，“好了，不要做些小儿女的样子，没的让人笑话。

我这里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办好。”

高开道一抹眼泪，“大人请说，末将肯定能够完成！”

“你回去甄别一下，看看哪些人确实征战多年，已经不宜再回家耕种的，如果他们也想跟你一样，用刀枪性命搏一个前程出来，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张恪看着高开道，“一定要自愿，不能有任何逼迫的行为，明白吗？”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好！”高开道心里这个乐啊，张恪果然是向着我们的。

高开道跑回去进了人群，很多人围了过来，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时间不长，高开道回来立即跪倒在地，“少帅，属下无能，竟然有两千人愿意从军，请少帅定罪。”

张恪呵呵一笑，“高开道，这是他们的选择，何罪之有？”

“高开道，这把刀你拿着，过一会儿你立即带着这两千人向齐郡出发，我要求你们今天晚上务必赶到齐郡待命。”

张恪看看高开道，“高开道，用不着安排人跟着你一起行动吧？”

听到这话，高开道眼前仿佛出现了昨天冲营时上百颗人头冲天而起的画面，再想想格谦被砍为两段的尸体，顿时跪倒磕头，“少帅，小的们该如何行动！”

张恪冷冷一笑，“到了齐郡以后先行等待，听我号令随时准备攻打齐郡。”

进攻齐郡？高开道心里一哆嗦，我们又不傻，要是齐郡好攻取的话，怎么会选择济北郡？

不过他很明白道理，作为一个炮灰，他只有执行的权力，没有质疑的必要，好好听少帅的话就是了。

“是，我们这就出发！”高开道答应一声，转身向外就跑，跑到半路才发现，张恪竟然连个监视的人都没有派出来，不由心中大为震动。

回到城外的草屋，面对着所有热切地等着他的俘虏，高开道叹息一声，

“各位，少帅已经答应了我们可以从军，但是要求我们拿下齐郡作为投名状，如果有谁不想去，请说出来，可以留在这里种地服苦役。”

齐郡？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那是可以随便染指的？

济北就要了大家半条命了，齐郡的城墙和防守比济北厉害了几倍不止，让大家去拿下齐郡，那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姓高的，你是不是拿我们的命去送人情了？”一个须发有些花白的壮汉站了出来，愤怒地指着高开道，“张少帅就是齐郡的，怎么会让我们去攻打那里？”

高开道一咧嘴，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想明白。

“高大哥，齐郡比济北难打十倍，我们连济北都攻不下，怎么可能攻下齐郡？姓张的分明就是在难为我们，不如我们趁机反了吧？”

一个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家伙叫了起来，所有人都愣住了，他要干什么？

高开道想都没想，挥起张恪赐给他的钢刀，那颗长满了青春痘的脑袋就飞上了天空，鲜血自腔子喷了出来。

“当初说要去卖命是你们，现在怕死的也是你们，真以为张少帅是好欺的吗？”

高开道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一脸的狰狞，

“格谦的武艺如何？你们谁敢说比他厉害？不过一个回合就被砍为两段！”

“路是大家自己选的，再敢枉言其他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