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恩威并施
来斌的话倒是给张恪提了个醒,三国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才有了曹魏的强大。
现在自己手中的这个假黄铖代天巡狩,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路子,但是在黄河上下却有着跟天子一样的妙用。
只要运用得当,倒是一步好棋。
“好!”张恪轻轻一拍大腿,“如此说来,此事大有文章可做,回头我们再细细研究。八哥,我敬你一杯。”
来斌也不推辞,端起酒碗与张恪一起喝了。
张恪扭头看看贾务本,“贾叔,根据节令,什么时候开始春耕为好?”
“少帅,春耕这种事情,要等到冰雪化了以后,土地解冻了才可以进行。”贾务本一捋胡子,“按照往年的节气,最起码也得出了正月才行。”
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张恪盘算了一下,要是快点动手,应该是够用了。
“河北那面,宋正本带着几个人正在研究屯田之法,我看咱们这边也可以动起来。”
张恪看看罗士信,“士信,东莱郡那边情况如何?”
“东莱郡这些年苦了,三次东征都是从那里出海,再加上王薄左孝友等人数次进犯,稍有点儿家底儿的人家都让他们给抄了。
很多人都跑到了郡县城里,乡间的田地大多都荒芜了,有时甚至几十里都找不到一户人家。”
罗士信叹了口气,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人口都集中在郡县城周围,也就是仗着城墙保护一下罢了。”
这种情形张恪倒是能够理解,他点点头,“如此倒是正好,咱们就把那些远离郡县的土地分给那些招降过来的人。”
贾务本愣了一下,“少帅,那些土地可都是有主的啊。”
“管他呢,都被那些反贼们杀得差不多了,”张恪摇摇头,“就算是有人拿着地契来找,咱们付租子给他们就是了,再罗唆就花钱买下来。
总之一句话,得让那些从山上下来的人,有田可耕,只有让他们有事做了,让他们看到希望,才能安顿下来。
这样吧,贾叔你回头拟个章程出来,就按格谦残部的作法来做。
暂定让他们这些人必须种完三年地,种好了以后这些土地就直接赐给他们了。
这三年,就当他们是在服劳役了,毕竟为害山东这么些年,要是一点儿惩罚都没有也说不过去。
有这三十万人为我们种好粮食,我们也好能够专心平定中原反贼,不用为粮草费心。”
罗士信听了大喜,这些人都是他出面招降的,当时是讲好了条件的,他拍着胸脯向人家保证能够活命的。
他很怕张恪回来以后不认账,没想到在酒席宴上张恪提出这样的处理意见,既算是全了他的颜面,又让这些犯过事儿的人接受惩罚。
其实有个更深层的东西他没有想到,这些反贼土匪虽然一时归降了,但是如果不对他们进行惩罚,他们心中反而不安。
毕竟这些人本来都是些种地的农民,造反这种严重的罪过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他们对于可能面临的惩罚是心中有数的。
要是张恪一点儿不惩罚他们,他们会认为不真实,会觉着随时会被算后账遭清算,反倒不利于他们安心种地。
现在张恪要求他们服三年劳役,以此来惩罚他们,他们反倒会心安。
三年劳役,抵销了他们过去造反的罪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合算的。
至于个别不安份的,总是有办法对付的。
“少帅这个办法太好了!”罗士信哈哈笑了起来,“要是各地的反贼们知道了咱们这样处理,估计都得来投降。”
贾务本点点头,“少帅这是菩萨心肠,给了那些人一条生路。对了,此前在济北郡投降的那些河北反贼们,已经安排他们在南山伐薪烧炭。
按照少帅的吩咐,五人一伍,两伍一什,五什一保,五保一甲,五甲一队,所有人都登记造册,编入保甲什伍。
一人逃逸,杀全伍;一伍逃逸,杀全什;一什逃逸,杀全保……依此类推,但是首告证实的不杀。
此法一出,所有反贼消停多了,可是还有不信邪的,非要见血才安逸。
第三天就有一个人在夜里偷偷跑了,跟他一伍的人竟然全无察觉,到早上吃饭时才发现。
我们一点儿也没犹豫,立即把那一伍剩下的四个人给砍了,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怕了。
现在,他们平时做活时就互相监督,都怕被连累了,到目前为止,再没有发生一起逃逸的。
这个法子也可以用起来,不过要根据实地情况再斟酌一下。”
张恪点点头,“贾叔说得对,这种法子其实就是个以贼治贼,让他们互相看着,自己管自己,管出一条生路来。
海边人捉螃蟹,蟹篓子是没有盖的,因为篓子里的螃蟹互相抓扯,都想着爬出来,有哪个快爬上去了,自然就被下面的螃蟹扯了下来。
咱们就是要按这个法子,给他们些希望,让他们自己管自己,一个人也跑不了。”
做好这些投降贼兵的安排以后,所有人都觉着轻松很多,酒菜摆上来,大家一起喝了起来了。
张恪此前曾经有过战时禁止饮酒的话,现在齐郡体系内的人喝起酒来都比较控制,大家喝了几轮以后就吃饭了。
吃过饭,张恪回到了书房,徐世绩他们几个也跟了过来。
张恪从书房里找到一包茶叶,还有一些基本喝茶的配料,他索性按照前生喝茶的法子,拿过茶壶泡起茶来。
给众人倒上一杯沏好的茶水,茶色有些发红,应该是些砖茶类的陈茶。
张恪端起来浅浅地啜了一口,嗯,这才是真正的茶嘛,以前他们整的那种茶汤他实在享受不了。
抬头看看,贾务本、秦琼、程咬金、罗士信,都是齐郡体系最根本最信任的人,想了一下,叫过张二狗去把徐世绩悄悄叫了过来。
“来吧,大家喝点清茶,消消酒意,咱们筹划一下,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做。”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精神一震,各自找了凳子坐下,慢慢地喝着茶,各自琢磨着张恪话中的意思。